第四十五章 平分靈魂
“小心!”張慧驚呼道。
不用提醒,不落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這只龐然大物身上,就算他身為能力者,稍有不慎也會命喪于此,黑熊作為長著憨厚的外表,但你要是見到它生撕獵物,就不會這樣想了。
這一次,不落并沒有站在原地等待攻擊來臨,而是向前踏步,以百米沖刺跑的姿態(tài)迎了過去。
三米…兩米…一米…
兩者如期而至,黑熊雙臂張開,獠牙顯露,似是要將不落按到地上,再用尖牙貫穿進其肉體之中,不光如此,那利爪說不定浸染過多少動物的鮮血,抓在身上,可想而知定會皮開肉綻,模樣慘不忍睹。
不落雙腿彎曲,身子微躬,右手緊握并成上勾拳姿態(tài)。一股無形波動包裹住整條手臂,雨水不得進入分毫,全都被詭異的排斥力震散開來。
“咕…咕…”
在這一拳即將由下至上,正中黑熊寬大的胸膛時,一聲怪異且不合時宜的名叫響徹起來。落雨嘩嘩直下,嘈雜不堪,但這聲鳥鳴竟顯著至極。在黑熊背后,一直黑色貓頭鷹緩慢劃過空中,在其出現(xiàn)在不落眼眸中時,周圍的時間仿佛靜止了——不是真的靜止,而是像是這貓頭鷹故意要出現(xiàn)在他眼神中似的。
雨幕遮擋了不落的視線,可貓頭鷹的身形,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見。等不落再返回現(xiàn)實,精神微微恍惚,聚集在右手臂上的無形波動消失不見。
“可惡!”在這一瞬間,不落都想罵死這只貓頭鷹,如果不是它出現(xiàn),自己也不會在這緊要關(guān)頭愣神。以這種方式呈現(xiàn)自己的能力還是頭一次,卻不料竟被這么一出給打斷了。
黑熊霎時間撲倒不落,拳頭打在人家身上,除了知道這熊毛真硬,肉真瓷實以外,沒有任何作用。獠牙咬在不落右手手臂上,頓時刺穿了皮膚,黑熊在咬住后瘋狂地晃動腦袋,撕裂感瞬間傳入不落的大腦,反饋出的疼痛讓他腦袋“嗡”得一下,下意識就喊了出來。
“?。 ?p> “不落大哥!”張慧哭喊道,眼看就要順著石壁跳下來。
“不要!”不落阻止了她,張慧下來,除了送命,根本于事無補。
張慧聞言哀嚎:“嗚嗚…那怎么辦?”
“我說了…”不落目眥欲裂,手臂流出的鮮血濺進了他的口中,這股血腥味使他內(nèi)心燃起了屬于動物最原始的野性。
“我說了,相信我!”
他伸出完好的左手,手掌貼在了黑熊的脖頸處,這一熊一人,一上一下。黑熊在體重上碾壓不落,所以壓制得他身體紋絲不動,何況還撕咬著他的手臂。不落雙目圓瞪,血液混雜著雨水滴進他的眼,都沒能讓其閉上一下。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黑熊,眼中彌漫著血絲。
血液讓這頭黑熊興奮起來,就在它享用之時,忽然感覺哪里不對勁,它撕咬的動作停了下來,感受著體內(nèi)的變化。黑熊本能地慌了,它可以察覺到自己身體某種東西正在向脖子瘋狂涌去。
它想逃離,于是松開了嘴,可四肢百骸正在一點一滴失去力氣,一股難以言表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不落嘴臉扯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爆!”
嘭的一聲,如同裝滿了水的氣球,不落手掌緊貼著黑熊的脖頸處,隨著這一聲呢喃之語,驟然炸裂開來,鮮血與碎肉塊兒以此為原點,向四周飛濺擴散,眨眼之間土地染成了血紅色。
不落躺在血泊中,手臂已經(jīng)沒了直覺。雨水拍打在臉上,他的笑容依舊,然后開始放聲大笑。他不知自己為何要笑,為何而笑,但那像是要破胸而出的酣暢淋漓,讓不落第一次如此認清自己“異人”的身份。
張慧在巨石上,看著那一泊血水,和肆意大笑的不落,以及死得不成樣子的黑熊,她心中的震撼無以復(fù)加。跳下巨石,由于泥土濕滑,一下子沒站穩(wěn)腳跟,摔倒在地上,還在并無大礙。張慧跑到不落身邊,對于旁邊的血肉熟視無睹。
“不落大哥,你的胳膊!”她擔(dān)憂地檢查了一下不落手臂的傷勢,血肉模糊,隱約可見的森森白骨讓張慧頭皮發(fā)麻,還有身上被黑熊利爪刮破的傷口之多,更是驚心觸目??粗詭еσ獾牟宦?,她心中愧疚難當(dāng)。
“對不起,都是我亂跑,如果我不亂跑,不來這里,就不會…”說著,張慧又哭了起來。
不落艱難得露出苦笑。“別哭了,先幫我止血,難不成你想看著我死???”
張慧聞言一驚,頓時手忙腳亂的在自己的裙擺扯下一塊兒,在傷口處繞了好幾圈,還沒包扎,血液就已經(jīng)又滲出了包裹的衣服布條。
“止不住血!”張慧有些害怕,流血過多致死,是個人就知道。
不落微微一笑,心里卻在想:能不能用能力止血?
就在張慧不知怎么辦的時候,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落手臂雖然還在流血,但竟比前一刻要少了許多。
“這是怎么回事兒?”張慧疑惑,她張開雨衣,為不落遮風(fēng)擋雨?!安宦浯蟾?,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慧,你有沒有聽說過能力者,或者異人?”不落問道。
“好像…有,我聽爸爸他在喝醉酒后好像說過,說是什么…都市傳說?就跟我們村的祭祀一樣。”張慧說。
“沒錯,村子里的祭祀,卻是和這個都市傳說,頗有關(guān)聯(lián)?!?p>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張慧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身看去,是一個衣著可以稱得上是破爛的中年男子,像是村里的村民。
“王慧,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村里的農(nóng)戶?”中年人笑道。
張慧呆呆地點頭。
不落掙扎著坐起來,張慧趕緊幫扶。他說:“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xiàn),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p> 那中年人笑了笑,瞳孔瞬間由圓形變?yōu)榱素Q著的橢圓形,同貓頭鷹一般。他同時握住了張慧與不落的右手臂,并說道:“不要心生反抗之意。”隨即張慧感覺右手臂吃痛,她看過去,不由得駭然。她的手臂和不落一樣開始往外流血,碎爛。像是在做相對運動,一個恢復(fù)傷勢,一個制造傷勢。但到最后,兩人手臂的傷簡直一模一樣。
“這…是你的能力?”不落也有些震驚,這讓他聯(lián)想起了張義田對他所說的故事。
“恩,沒錯。平分,就是我的能力?!蹦侨它c頭,“平分傷勢,平分死亡,平分生命,平分靈魂?!彼耐谆謴?fù)如初,接著說?!澳穷^野豬在殺死我的一刻,我覺醒了能力,并將我一半的靈魂分給了它。而那晚,一只黑色貓頭鷹落在了我的尸體上。所以,現(xiàn)在有兩個我,一個是貓頭鷹,另一個,就是那只殺死我的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