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月收起思緒,摸了摸手上的暖爐,語(yǔ)氣不緩不急的說道。
“本宮怎么聽說這小丫頭不太安分啊,當(dāng)初她可是被賢妃罰去浣衣局的,好像是因?yàn)槭帜_不太干凈的緣故?!?p> 嬰寧咽了一下口水,看著嵐月的眼神徒增了些心虛。
“那都是外人傳的,這玲兒很是聰明伶俐,在妾身身邊伺候的這些時(shí)日,倒還是挺…..貼心的….”
“根本不是這樣的!”
嬰寧還未說完,一旁的春喜卻聽不下去了,她跪在了嵐月的跟前,
“純嬪娘娘,那莫玲兒是看著我們家小主是繡娘出身,還一直不受恩寵,總是想著法的偷懶,從她來伺候我們家小主開始,什么活都沒干過,甚至…..”
她看了看嵐月,
“甚至是讓我們小主替她做事,對(duì)我們家小主很是不恭敬,奴婢去內(nèi)務(wù)府說了此事,可他們壓根就不理奴婢,奴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我們家小主日日受了她的欺負(fù)。”
嵐月示意春喜起了身,不以為意的說道。
“有時(shí)候這些下人們得好好管教才行,得讓他們知道就算是不得皇上喜歡那也是主子,容不得一下下賤坯子欺凌,”
她看向嬰寧,
“奴才不聽話,直接打了便是,若姐姐你辦不到,本宮替你管教?!?p> 嬰寧急忙起身,跪了下來。
“不用勞煩純嬪娘娘了,妾身一定好好管教她,她以后定然不會(huì)那樣了。”
嵐月知道以她這樣的性子,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huì)拿這莫玲兒怎么樣的,最終還是要自己出馬了才行,這個(gè)機(jī)會(huì)自然不會(huì)自己送上門,得需自己尋找才行。
那日嵐月吩咐著小廚房做了些梅花糕帶去了嬰寧的寢殿,以看望她的名義來提點(diǎn)一下莫玲兒。
“寧姐姐進(jìn)來身子可好,”
她轉(zhuǎn)身示意雙喜將糕點(diǎn)放在桌子上,
“這是本宮剛吩咐廚房做的梅花糕,甜而不膩,聞著很是清香呢。”
見她來了,嬰寧很是受寵若驚,急忙行了禮。
“純嬪娘娘怎的親自過來了,糕點(diǎn)您直接讓雙喜送過來便好了,難得你還親自跑這一趟?!?p> 嵐月看了看她新制的衣裳,贊嘆道。
“這暖緞的花色倒是不素,嬌嫩的粉色穿在你身上倒是有一點(diǎn)溫潤(rùn)呢,這料子可還暖和?”
嬰寧低頭輕笑。
“這衣裳很是暖和,從前妾身還未見過這樣好的東西呢?!?p> 嵐月莞爾一笑,看了下四周卻沒看到莫玲兒的身影。
“你身邊的那個(gè)莫玲兒呢,本宮這都過來,她竟這樣懶散不過來伺候著?!?p> 春喜急忙上前。
“許是去辦什么事去了吧,奴婢這就去找找。”
不過一刻的功夫,莫玲兒便隨著春喜過來了,她雖是不喜歡嵐月,但還是要跪下來請(qǐng)安的。
“奴婢見過純嬪娘娘?!?p> 嵐月看看她,這小丫頭倒是學(xué)乖了。
“免禮吧,這幾月不見,本宮看你倒是面色紅潤(rùn),精神煥發(fā),沒有半分在浣衣局待過的跡象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里享了什么清福呢?!?p> 莫玲兒低著頭,模樣很是溫順。
“是寧常在為人寬厚,對(duì)我們這些下人都是極好的,所以奴婢不曾受了什么苦?!?p> 嵐月輕咳了一下嗓子,嘟囔道。
“說了這么一會(huì)子話,本宮真是口渴的緊?!?p> 春喜聽罷,欲要出門泡些茶來,但嵐月卻出口阻止。
“以前聽賢妃說這玲兒的泡茶功夫了得,不如就讓她泡來給本宮嘗嘗,寧常在身懷有孕,春喜你只管伺候好你家小主便是?!?p> 莫玲兒臉色十分難看,艱難的扯開了嘴角。
“那奴婢去給娘娘泡來,還請(qǐng)娘娘稍等片刻?!?p> 過了不大一會(huì),莫玲兒便回來了,她將茶遞給嵐月,嵐月假意沒有拿穩(wěn),那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還不慎將自己的手燙傷了。
“大膽賤婢!竟連個(gè)茶杯都拿不穩(wěn),本宮的手都被你燙傷了!”
莫玲兒自覺受了委屈,但在嵐月這樣的身份下只能委曲求全。
“奴婢不是有意的,還請(qǐng)純嬪娘娘恕罪?!?p> 嵐月自然是不能錯(cuò)過了這個(gè)整治她的機(jī)會(huì),只見她輕描淡寫的看了看雙喜。
“雙喜,給我打,看看她以后還敢不敢以下犯上?!?p> 雙喜未聽嬰寧的求情,上去便是毫不留情的抽打,不消幾下,莫玲兒的臉就已紅腫,嘴角也開始滲起了血。
嵐月站起身來將手帕扔在了她的身上。
“作為一個(gè)奴婢就要安分守己,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日后你若再出現(xiàn)什么幺蛾子,可不是這么簡(jiǎn)單就能了事的,寧常在身懷皇嗣,你要好生伺候著,若是她的身子出了什么問題,本宮便拿你是問?!?p> 莫玲兒顫抖的點(diǎn)點(diǎn)頭,嵐月便帶著雙喜離開了,莫玲兒恨的攢緊拳頭,只怪自己的身份低微,只能任由自己被他人拿捏。
她對(duì)嬰寧不恭敬的原因,大都是因?yàn)橥瑯邮窍氯顺錾?,這嬰寧不但成了妃嬪還懷了顏寒的子嗣,而她現(xiàn)在卻依舊為奴為婢,她心里自然是不服氣的。
如今這嵐月專門過來敲打她,她以前再怎么不服管教,日后怕也是不敢了。
許是因?yàn)楝F(xiàn)下入了冬的緣故,這雪下的很是頻繁,剛起床的嵐月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只覺得涼寒刺骨,但即使是這樣她依舊要去皇后那與她請(qǐng)安。
墨雪月那里各宮的嬪妃都已到了,只有嵐心沒有過來,每每到了雪天她總是稱病不肯來,她們是早已習(xí)慣了的,嵐月想她許是在自己屋里冬眠呢吧。
待各宮妃嬪都陸陸續(xù)續(xù)回去之后,墨雪月特意將嵐月留了下來,想同她說一會(huì)子話。
嵐月最是討厭與人說些不痛不癢的廢話,但礙于情面還是留了下來。
可這次墨雪月說的已然不是廢話了,她同嵐月說自己的妹妹已到了適婚的年紀(jì),莫老爺子屬意柳依秦為自己的東床快婿,所以這次她是想讓?shí)乖聨兔Υ蛱揭幌逻@柳書遠(yuǎn)的口風(fēng)。
別的嵐月倒是不敢說,只是這柳依秦性子寡淡,且比墨雪芙年長(zhǎng)了許多,真不知他能否受得住這豆蔻女子的折騰。
且因?yàn)槿~楓的事情,柳書遠(yuǎn)現(xiàn)下怕是早已焦頭爛額了,這婚配之事應(yīng)當(dāng)是顧不上了。
嵐月見著墨雪月那樣的期待與熱情,她也不好直接拒絕,便口頭答應(yīng)了下來,但其實(shí)這件事她并未放在心上。
從啟祥殿出來沒多久,嵐月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謙貴人跪在了雪地之上,身旁的丫鬟隨她跪著,并未給她撐傘。
這謙貴人從上次小產(chǎn)之后,一直都郁郁寡歡,連顏寒她都是不理的,因?yàn)榇耸滤阋恢辈惶脤?,現(xiàn)下看來她是應(yīng)當(dāng)是被一些位分高的宮嬪為難了。
這么冷的天,還跪在雪地之上,這膝蓋豈不是要凍壞了。
嵐月走過去詢問才知,謙貴人剛才出了啟祥殿,因?yàn)樽咴诹嗽獘宓那邦^,元嬪便說她以下犯上,讓她在這里罰跪一個(gè)時(shí)辰,還不許別人撐傘。
這元如玉依舊這樣的嬌蠻跋扈,嵐月吩咐著雙喜將謙貴人扶了起來,卻見彩琴氣呼呼的走了過來。
“元嬪娘娘讓你在這里罰跪,誰(shuí)讓你擅自起來的!”
嵐月輕呵一聲。
“是本宮讓她起來的,你可有何意見?”
彩琴對(duì)著嵐月行了一下禮,但并未跪了下來。
“奴婢不敢,只是這謙貴人以下犯上,我家娘娘便讓她在這里罰跪以示懲戒,純嬪娘娘就這樣將人帶走了,難不成是要特意與我家娘娘為難?”
嵐月聽罷,一巴掌打在彩琴的臉上,她差點(diǎn)沒站穩(wěn)摔在地上。
“你這賤婢,竟敢如此對(duì)本宮說話,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在主子身邊待久了,可是覺得自己也成了人上人?”
彩琴吃痛的捂住臉頰,
“您與我家娘娘同在嬪位,怎能隨意就放了我家娘娘所罰之人?!?p> 嵐月沒有理她,直接拉起謙貴人欲要離開。
“人是本宮帶走的,元嬪若是有任何情緒,直接讓她來慶云殿找本宮便是?!?p> 可謙貴人卻掙脫開嵐月的手,繼續(xù)跪在了雪地之上。
“妾身多謝純嬪好意,今日之事本就是妾身有錯(cuò)在先,在這里受罰本就是應(yīng)該的,怎能就這樣一走了之?!?p> 嵐月不解的看著她,彩琴似是忘記了臉部的疼痛,不掩笑意趾高氣昂的說道。
“這謙貴人甘愿受罰,看來純嬪娘娘是要枉做好人了?!?p> 嵐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謙貴人。
“你若是愿意受罰,本宮也不管你了?!?p> 一路上嵐月都很是不解,自己這樣好心的想救了這個(gè)謙貴人,她怎的就這樣不領(lǐng)情,還在那里跪著,真是讓自己好生丟臉。
看著嵐月一臉的愁容,雙喜輕嘆一口氣。
“娘娘剛才謙貴人若是跟您走了,那才是她最大的禍根,她雖是不受寵,但還是聰明些的?!?p> 嵐月不解的看向她,他繼續(xù)說道。
“元嬪娘娘與您同在嬪位,她自然是不能與你置氣的,但謙貴人就不同了,她這次若真的跟您走了,以后怕是要受元嬪更多的刁難了?!?p> 嵐月無奈的輕嘆一口氣,這后宮真是心思多揣,以后自己可不能再多管了什么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