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冰恒沒想到莫菲如此多情:除夕夜和大年初一接連發(fā)來問候的短信,他也沒在意,只是禮貌的客氣回復(fù)一番。
轉(zhuǎn)眼元宵佳節(jié)過去,各行各業(yè)都恢復(fù)了年后正常的生產(chǎn)生活。
一天中午他疲憊不堪地下了手術(shù)臺,在辦公室的抽屜里看到莫菲居然接連撥打了十多遍他的手機。
所為何事呢?他蹙著眉頭不得其解,但也沒精力回撥過去問個究竟。
傍晚他照例到金隆大廈的廣告公司探望女朋友,進門秦芳就說:“莫菲來過了,給你帶了東西?!?p> 驚訝地望著她神色平淡鎮(zhèn)靜的臉,嚴冰恒有點結(jié)巴的說:“什么——東西?”
秦芳指著沙發(fā)角落里一個鼓鼓囊囊的灰色布袋說:“大約是她家鄉(xiāng)的土特產(chǎn)吧!她說原本想親自交給你的,但你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沒辦法她只好送到我這兒來了?!?p> “哦!”他輕聲嘆息,百無聊奈地搔了搔頭皮。
秦芳含義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說:“莫菲倒是個挺懂得感恩的女人呢!知道你幫助她很多。”
“是??!”嚴冰恒莫名的漲紅臉道。
“我把你醫(yī)院的地址告訴她,要她親自給你送過去。不過她沒要地址,擱下東西扭頭就走了!”秦芳揚了揚眉毛,不動聲色的說。
嚴冰恒默然頷首,末了說一句:“你何必多此一舉呢?還告訴她地址?!?p> 秦芳冷笑道:“有必要的話,我還想把你家里的地址告訴她呢!”
他慍怒的正要發(fā)作,秦芳倏爾輕松一笑道:“不過莫菲看起來是個心懷坦蕩的女人,她只是給你送點東西表示感謝,并不想與你有過多的牽扯?!?p> 嚴冰恒如釋重負道:“你明白就好了!”
見她低頭收拾著衣飾手包,他說:“我們到哪兒吃飯呢?”
“哦,晚上我沒空陪你了,我約了稅務(wù)局的周副局長吃飯,對不起!”
嚴冰恒錯愕的蹙眉道:“你和稅務(wù)局的應(yīng)酬什么?”
“人家盛情相約好幾次,我不好推辭?!?p> “那么,他們能把你公司的納稅標準降低多少呢?你覺得?!?p> “在這個問題上,必須嚴格的執(zhí)行國家標準,幾乎沒有門路可走呢!據(jù)我所知?!?p> “那你們一起吃什么飯?”
秦芳勉強笑了笑說:“我說過了,推不掉。吃頓飯而已,人家能把我怎么樣?周副局長也是很有涵養(yǎng),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你放心吧!”
嚴冰恒眉頭緊皺地待在原地不動,并不預(yù)備起身離開。秦芳走過來撒嬌的摟住他的脖子說:“看你怎么像個小孩子呢?”
嚴冰恒郁悶生氣的別轉(zhuǎn)臉說:“我就是不愿意你沒意義的應(yīng)酬那些臭男人!你不是說過,不想進行無效社交嗎?”
“是啊,可是朋友多了路好走,偶爾與這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接近一下,也未必就是壞事?!?p> “可是你忘了漢庭公司的那個張總嗎?”他憂心忡忡道。
秦芳淡定從容的微笑道:“人與人是不盡相同的。我雖然年輕,可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么久,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p> “可知天黑路滑,社會復(fù)雜,你還是小心點好!”嚴冰恒戀戀不舍地摟住她纖柔的腰身,親吻著她雪白溫熱的臉龐說。
“我知道了?!鼻胤己昝摮鏊膽驯дf。
女友行色匆匆離開后,嚴冰恒打開沙發(fā)上的灰色布袋來查看,原來竟是一顆顆棗紅色的新鮮餑薺,他惆悵的心情立刻變得明朗起來。
他曾有幸在二伯家品嘗過這種長在水田里的野生水果,滋味甘甜且香脆,讓人一望而流口水。
他把布袋興沖沖地提回朗園的女友家,開啟空調(diào)又燒熱水,把餑薺倒在熱水盆里一顆顆的仔細清洗。
將它們小心翼翼的裝進果盤時,他忍不住嘴饞嘗了幾顆。滿足食欲之際轉(zhuǎn)念一想,秦芳本有慢性胃腸炎,這東西皮糙肉厚,帶皮吃它只怕磨礪得胃疼呢!
于是嚴冰恒著手對餑薺進行二次加工,在廚房的小板凳坐下來耐心細致的削皮。
忙活半天,累得腰酸背痛,他抬頭一看,削過皮的白凈餑薺躺在果盤里,數(shù)來也不過十幾顆!看來他還是不夠心靈手巧啊!小時候的手工課沒學(xué)好的緣故。
正在他對自己怨嘆不滿之際,秦芳愉快的哼著小曲,拿鑰匙開門回家來。
看見廚房里的擺設(shè)和嚴冰恒勞累的樣子,她詫異道:“你這是在干嘛呀!——??!餑薺!難道這就是莫菲帶給你的東西嗎?”
“我也沒想到,她這么會送東西呢!竟然知道我們都好吃這一口。”
秦芳興奮的伸手就抓起一顆塞進嘴巴,嚴冰恒忙提醒說:“沒削皮的不能吃,仔細胃疼!”
津津有味的咀嚼著餑薺,她關(guān)愛的隨口問道:“你晚飯怎么吃的?”見他遲疑不語,不禁驚訝心痛道:“你不會這時還沒吃飯吧?!”
“我不餓?!眹辣沔?zhèn)靜自若的回答。
“對不起,我光顧著在外面應(yīng)酬,把你吃飯的事都忘了,實在對不起!我看冰箱里還有菜嗎?馬上就給你做飯。”
秦芳有些慌亂的拔腿去客廳翻找冰箱,嚴冰恒在她身后親昵的將她攔腰抱住,感動的聲音低沉地說:“說了我不餓,你忙什么?餓了我自己不會做飯嗎?還等著你回來呀!”
她放心釋慮的嫣然一笑道:“真不餓嗎?等下后悔了,我可不管呀!”
嚴冰恒與她耳鬢廝磨著,親吻著她柔嫩的脖頸說:“真的餓了,我就吃你——秀色可餐呀!”
秦芳在他的懷里扭轉(zhuǎn)過身來,臉紅嬌嗔道:“別鬧!跟你說了家里供奉著神靈,父親看著我們呢!……”
嚴冰恒立時如芒刺在背般的挺直身軀說:“明白了!以后要跟你親熱,家里可是禁區(qū),我只能將你拐帶到隔壁佳園了?!?p> “你到佛堂上香了嗎?”秦芳正色道。
嚴冰恒愣了愣,愧疚的低聲說:“哦,進門我就只顧著給你洗餑薺,把佛堂的事忘的一干二凈了!我想也不要緊吧!早晨起床后,你不是上過香了嗎?每天至少一遍就可以。對佛祖是否虔誠,只在心意?!?p> “算了,等下臨睡前,我自己去上香吧!”秦芳寬容地微笑說,“神佛面前的事可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