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最近我身體不適,請恕我不能赴約?!鼻胤祭涞匚⑿χ鴶R下座機話筒,抬首對面前恭立的水牧兒說:
“以后諸如此類的電話,你就不用轉(zhuǎn)接過來了,直接回絕吧!”
“好的?!彼羶弘p手呈遞給她一個文件夾說:“這是上個月的營業(yè)報表,您要看的,我已經(jīng)打印出來了?!?p> “你去洗個蘋果給我吧!”秦芳突然以手捂嘴急促地說,“我惡心的厲害,想順一順。”
“以您的身體狀況,能不來公司就盡量別來了,”水牧兒憂慮地蹙起眉頭說,“不然嚴主任要怪我呢!”
在她轉(zhuǎn)身奔去隔壁衛(wèi)生間洗蘋果之際,秦芳端起桌角的杯子來喝水以壓抑胃液的翻騰。
“中午你給我?guī)c草莓過來吧!最近特別想吃那個味兒?!彼螂娫挾趪辣阏f。
“中午我要去房產(chǎn)中介呢!”他為難的蹙著眉頭說。
“你去那兒干嘛?”
“有點事,回頭跟你說吧!”
狐疑的掛了電話,秦芳抬首對重又走進辦公室來的助理說:“你去通知歐陽主管他們,到會議室集合開會吧!”
“好的?!彼羶喊严锤蓛舻臐皲蹁醯孽r艷蘋果遞給她。
晚上嚴冰恒來到朗園的秦芳家里時,她正仰臥在柔軟舒適的地毯上聽音樂,手邊擱著一杯熱牛奶。
他把滿滿的一兜草莓輕輕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依傍著她坐下來,體貼輕柔的為她按摩著腿腳,一邊說:
“親愛的,忙一天挺累的吧!我覺得你已經(jīng)不適合每天去公司報到了,隔三差五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時,過去倒還可以。我會特別叮囑水牧兒的?!?p> “呵呵!現(xiàn)在看來,尚風(fēng)尚水廣告公司倒是你當家了?!鼻胤祭湫Φ?。
“難道我不能當家嗎?我都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p> “我明白。”秦芳扭過頭來溫存寬容地一笑,“你不是一直想領(lǐng)證嗎?明天我們抽空去一趟民政局吧!反正早晚都得去麻煩人家?!?p> “真的?!”嚴冰恒歡呼雀躍地大叫。
她平靜地微笑頷首。
他激動地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念叨說:“沒有結(jié)婚證,就辦不了準生證;沒有準生證,孩子出生就上不了戶口;沒有戶口,孩子讀書上學(xué)就是個問題……所以真得領(lǐng)結(jié)婚證??!”
她笑了笑,又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你要買房嗎?中午去中介公司?!?p> “哦!是幫一個朋友買房?!眹辣闼坪跤悬c表情不自然地說,以致于秦芳不得不刻意的追問道: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他咬了咬嘴唇,聲音明朗的回答:“就是莫菲!她要買房,可是又沒有熟人和朋友,要我?guī)兔β?lián)系尋找合適的房源。我有什么辦法和渠道呢?只能求助于房產(chǎn)中介?!?p> “這可奇怪了!”秦芳疑惑輕蔑的瞇縫起眼睛來說,“按理說她不是這樣無知的女人,不會不知道最直接有效的買房途徑就是通過中介公司,為何要麻煩你呢?”
“可能她經(jīng)濟壓力大,想省點中介費吧!”嚴冰恒完全了解的說,“我咨詢過中介的客戶經(jīng)理,中介費都是按照房子成交的總金額來提成的,至少也是三四千呢!”
“你倒為她考慮的周到??!”她冷笑說,“那么如果買房成功,你是打算替她支付這筆中介費,做好事不留名嗎?”
“這我倒沒想過。我縱然有這份心,如今也沒這個實力呀!我的錢不是都被你掌握著嗎?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吧!”
“但我覺得中介費,是你首先須考慮的問題。”
“她是買還是租,都不一定呢!我想那么多干嘛?”
“哦!是這樣?!鼻胤驾p輕嘆息著說,“她自己都沒拿定主意嗎?”
“她說能買就買,買不到就租。可是我為她考慮的,一個單身女孩子,沒必要自己買房,租房就夠了,經(jīng)濟又實惠?!?p> “你為她操心挺多??!”秦芳聲音低沉地冷笑。
“我覺得這是朋友之間很正常的關(guān)心和幫助,芳芳,她一個鄉(xiāng)下小姑涼,沒學(xué)歷沒背景,在這個城市里生存下來挺難的,難道我們不應(yīng)該不遺余力的幫助她嗎?”
“對,應(yīng)該的?;蛟S在你看來,她比我還要可憐吧!”
“她原本就比你可憐!不管從誰的角度來看。至少你有自己的公司,有車有房吧!她有什么?就是個三無人員。她拿什么跟你比呢?你們的境況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所以你悲天憫人的天性就發(fā)作了,不顧一切地對她施以援手嗎?不僅幾次三番為她的服裝店里拉客,現(xiàn)在還幫她買房,接下來你還打算怎么幫助她呢?”
“芳芳,我?guī)退屇悴桓吲d了嗎?”
秦芳扭過臉去不吱聲,半晌才勉強的低聲說:“我不是自私狹隘,冷漠無情的女人。朋友求助于我,當然要盡可能的幫助對方,因為誰都有困難的時候?!?p> “這我早就放心了!”他夸耀自豪的說。
“好了,我累了,早點睡吧!”她動作沉穩(wěn)地自地毯起身說,“不管對任何朋友,我只希望你把握分寸。”
“這是自然的。在我的心里,你永遠是第一位的?!眹辣汔嵵仄涫碌某兄Z說,“對了,明天幾點鐘我們?nèi)ッ裾???p> “起床就去吧!”秦芳微笑回答,“完事了我們還要上班呢!你去醫(yī)院,我去公司,都不能耽擱。”
翌日逶迤的徜徉在林蔭路上,她從民政局繞道回到公司不久,就接到了久違的叔父秦宇峰打來的電話。
他們雖是至親,平素?zé)o事卻半年也不聯(lián)系,因此一旦接通電話,秦芳就屏息靜聽著叔父的任意指示,在辦公室面對寬大明亮的落地窗直挺挺的站立著。
秦宇峰卻像通常的老女人拉家常對她噓寒問暖,漸漸地切入正題說:“公司的事情還順利吧?你也該注意身體?!?p> “謝謝您的關(guān)心!我一切都好?!鼻胤嫉皖^含蓄的微笑著,躊躇著要不要說出和嚴冰恒的婚事來。
秦宇峰沉吟著忽然說:“上周小勇帶了個菇?jīng)龌丶?,說在保險公司上班的,你做生意認識人多,幫忙打聽一下吧!”
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錯愕道:“打聽——什么?”
“唉呀!當然是打聽那菇?jīng)龅钠沸邪?!”秦宇峰為侄女的老實木訥焦慮道。
“哦!”秦芳恍然大悟,又冷淡地笑道:“不瞞您說,平常我接觸的都是圈內(nèi)人,跟保險公司的來往很少。具體她是哪個公司的呢?現(xiàn)在有名有號大大小小的保險公司可不少呢!”
“長城保險,你聽說過嗎?”
“這個……我真沒聽說過?!鼻胤紝擂蔚匦Φ?,“跟我們有過業(yè)務(wù)往來的都是有名的大公司,比如平安和太平洋,這個公司——等下我?guī)湍鷨枂柊桑∨d許有朋友認識的。”
秦宇峰失望又驚訝地說:“哦,原來這個保險公司名不見經(jīng)傳??!”
秦芳委婉含蓄的寬慰他說:“或許是我孤陋寡聞吧!我說過了,平常和保險公司打交道不多,保險行業(yè)發(fā)展也挺快的,近年成立的大公司我沒聽說過,也是有可能的,您別急!”
秦宇峰卻兀自嘆息道:“我就說那菇?jīng)霾豢煽堪桑∵B個像模像樣的工作單位都沒有,怎么能和她談戀愛結(jié)婚呢?小勇卻興興頭頭的帶著人家回來了,你說他也是快三十而立的人了,又是干刑警的,怎么在個人問題上,就這么不成熟穩(wěn)重呢?”
秦芳淡淡地笑道:“現(xiàn)在下這個結(jié)論還為時過早。我們并不了解那菇?jīng)龅娜俊N蚁葞湍蚵犚幌滤诘拈L城保險吧!”
秦宇峰唯唯諾諾的即將掛斷電話時,秦芳遲疑著終于鼓起勇氣說:“說起這事,我也正好把我的戀愛消息告知您。”她頓一頓,正要咬牙說下去,秦宇峰驚詫的高聲說:
“你找男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