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日。
阿拉斯冷靜地在醫(yī)院守著田雨,繃著一張臉。田雨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滝乃家的金正宇。這明天一回去,真不知道怎么給金正宇解釋,難不成說自己和阿拉斯在一起?田雨越想越煩,越煩越想。她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看一眼阿拉斯那張帥臉就覺得來氣。
下午。
風吹草暖。
田雨提出下樓去院內公園里走走,舒展下胳膊腿。阿拉斯不耐煩但還是陪著她一瘸一拐地散步。
田:“那幾個男人干嘛的?怎么那么聽你話?!?p> “山口組的?!?p> “你是日本山口組的!”田雨已經(jīng)不止一次對這個男人感到錯愕了,對于山口組,小學時代看《古惑仔》就對這個悍動世界的最大黑幫組織有了大概了解。
阿拉斯沉默。
“那個日本女人是你女朋友?”
“嗯。”
“是不是,是不是也是山口組的?”
田雨記憶起那女人后肩上紋的那朵碩大的紅蓮花。
阿拉斯點頭。
“我明白了,那天那女人以為你跟我有戀愛關系,所以想叫三口組成員把我……”田雨低下頭,那天幾個男人對自己的侮辱未遂,此刻想起來心里還一陣慌堵。
“嗯,所以你得盡快離開這?!?p> “那女人這么狠嗎?我招惹她了么,她不過只是誤會了我,你好生給她解釋不行嘛?!?p> 阿拉斯不語。
只有他知道,筱田和美偏執(zhí)、自閉的性情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13歲時他遇見11歲的和美,那會她小女孩成天黏著自己,她老爸司忍索性給自己與和美訂了親。她不相信所有人,眼里只有阿拉斯,誰要是動了他,那女人即刻爆發(fā)出攝人的攻擊性。所以,田雨多呆上一天,危險性就會增大。
*
金正宇在田雨失蹤的第二天上午,就去了登別溫泉町區(qū)警察局備了案,用流利的鳥語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警察讓回去等消息。等了一天也沒見個著落。恰巧上海那邊集團的女秘書打來電話,說是之前合作的英國著名設計師設計了小半年,終于將集團旗下新啟動的傳媒公司整套形象設計方案、logo、包裝給帶來了,讓他回上海甄選。另外,集團一高層因準備辭職,人事部再三挽留遭到婉拒。總之大堆事務大家都坐等金正宇回去處理。
一邊工作催得緊,一邊田雨遲遲不見下落,他決定再等幾天,田雨還是沒有消息,他就得先回國。然后與溫泉町警方保持高密度聯(lián)系。
次日。
田雨辦理了離院手續(xù)后。站在醫(yī)院大門口,兩人第N次分別。
田雨:“就送我到這吧,我自己回滝乃家?!?p> “我得把你送回去!”
阿拉斯拽著她胳膊往前拖。
田雨不走:“不不不!你不要送我,我自己可以走,你看,腳踝都沒事的。”
田雨翹起左腳360°轉了一圈。
“行,那你走吧!”阿拉斯講完,掉轉頭就離開了。
田雨看著阿拉斯的背影一陣納悶,這個男人心是冰塊做的,咋捂都捂不熱。
阿拉斯走出不久又掉過頭,距離田雨十米樣子,遠遠跟在她后面。他知道田雨害怕自己送她回去碰到金正宇會再次解釋不清,更怕筱田和美那抑郁偏執(zhí)的性情會對這女人做出其他的瘋狂事,他決定去找和美,好好解釋清楚綁架那件事,撇清自己與田雨的關系,讓她倆可以順利回國。
他一路上隨著她,看著她等紅綠燈,過斑馬線,街邊買了涼糕裹腹邊走邊吃,繞遠了好幾條街才到了著滝乃家門口。
阿拉斯準備離開時,看見筱田和美由一旁突然竄出,出現(xiàn)在田雨身后。
“和美,你過來一下?!?p> 和美回過頭,發(fā)現(xiàn)阿拉斯在叫自己,穿一身淡雅素紋和服的她,面帶微笑地走過去。
田雨并沒有聽到后面有人,她大概一門心思琢磨著怎樣向金正宇懺悔。
和美笑盈盈地上前環(huán)住他的腰:“阿拉斯,這兩天你去哪兒了?我好想你?!?p> 突然,和美皺了皺鼻子臉色一變,一把推開阿拉斯,“你身上,你身上的藥膏味和剛才那中國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樣?”
阿拉斯沒吭聲。
既不想撒謊,也不愿承認。
“你這兩天,你們難道在一起嗎?”
筱田和美緊張的時候,會忍不住渾身顫抖,她精神方面長期存在問題,總是需要安眠藥入睡,也每次一激動,就痙攣。
他上前摟住她肩,“和美,你不要瞎猜,我和她之間絕對沒有發(fā)生任何事,那個中國男人是她未婚夫,是爸爸讓我綁架那個男人,因為一時失誤,才改為綁了她做人質?!?p> 和美拉起阿拉斯的衣服料嗅了嗅,“你騙我!你們身上都一股子相同的藥膏味?!?p> 存在某種精神疾病的人,通常特別敏感,聽覺嗅覺都教一般人靈銳。不過,那藥膏馥郁的味,又確實很大。
和美雙手捂住耳朵,渾身顫抖,驚聲尖叫起來。阿拉斯連忙上去摟住她,一只手像撫摸小狗一樣地安撫她的情緒。
“和美,相信我,不會的不是那樣請相信我?!?p> “你知道嗎阿拉斯,我不要任何女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這一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好嗎?”
筱田和美抱著他,嬌小的體型,可憐巴巴地抬眼往上望著他。
他愛筱田和美嗎?不。實話講,阿拉斯打認了她爸做爹,就等于多了一個妹妹,他雖一直特別照顧保護和美,但始終像個兄長的樣子待她。特別是知道她的病,更加寵這個妹妹。但寵歸寵,實在沒辦法與“愛情”這個詞搭邊兒。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筱田和美喃喃囈語,她心里越發(fā)覺得那中國女人的存在猶如一顆踢不開的絆腳石。
*
田雨回到酒店房間,金正宇剛想給個大大的擁抱,一想這女人是自己走掉,兩天沒回來也不知道怎么想,一時語言匱乏神情局促。倆人之間沒有言語,空氣里卻又蕩著一絲愧疚和甜蜜。
金正宇聞著整個房間散著藥膏味,終于按耐不住,“你這兩天都上哪去了?”
“醫(yī)院,出了點問題?!?p> 田雨不敢告訴他那天自己險些被山口組的男人輪X,更不敢告訴他自己懷著孕暈倒的事實。
“出了什么問題,誰送你去的醫(yī)院,誰付的錢?”
是啊,自己沒帶錢沒帶手機,日本又沒啥親戚朋友,醫(yī)院也不是自己家開的,這話誰信。
“金正宇你別問了,我就只是在醫(yī)院,腳踝扭傷好心人救了我,就是這樣,我挺累的。”
她話說的沒錯,好心人是阿拉斯。
金正宇再沒說什么,能平安回來已是萬幸,至于具體細節(jié)等她徹底消氣了再問吧。他檢查了田雨的腳踝,埋怨這登別警方怎么辦事的,醫(yī)院里呆一兩天也沒誰查到嗎?難道街上沒安監(jiān)控?
金正宇覺得這滝乃家住著不吉利,打算待會去札幌換一家,明天在札幌玩一天就要返程回上海了。
倆人去總臺辦理退房,不巧遇上筱田和美挽著阿拉斯也在退房。田雨立馬尷尬地避開老遠,坐到大廳的沙發(fā)上等候。
金正宇和阿拉斯肩并肩站在臺前。
什么味道?
金正宇隱隱聞到阿拉斯身上的藥膏味那么熟悉,他轉頭盯著這男人。阿拉斯敏捷地意識到再次有人對自己身上的味生了疑。
“兄弟,你這大概也是剛從醫(yī)院回來的吧?呵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