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吃醋

　　許是昨天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的緣故，葉寒比其他人起得早些。

　　葉寒哼著小曲兒，打算去廚房尋些吃食。掀開廚房中的大鍋，真是一點(diǎn)米都沒有，環(huán)顧廚房四周，只剩下案板上切碎的幾片菜葉子，“嘖嘖嘖”葉寒搖著頭噘著嘴就從廚房出去了。

　　“這都已經(jīng)卯時一刻了，怎么這些人還不起？”葉寒自顧自地說著，摸了摸昨天只喝了一碗藥的肚子，“咕?！緡！卑櫚櫭迹~寒打算不等其他人，自己先去街上找吃食。

　　長纓殿依河而建，四周河水圍繞，雖說長纓殿不在江南，卻已經(jīng)將那江南的氣息學(xué)得七八分去。走出長纓殿，再經(jīng)過一小段木橋，就到了繁華的街市。

　　只一橋之隔，卻將喧囂都隔離開來，此時的街市已經(jīng)人頭攢動，包子鋪老板的叫賣聲，雜耍處傳來的笑聲都匯聚在一處，倒是顯得熱鬧非凡。

　　葉寒站在雜耍圈子的外圍，看了一會兒熱鬧，就背著手走進(jìn)了附近的茶樓。

　　“小二，把你們家的招牌菜都端上來，再加一壺好茶。”葉寒對著旁邊的小廝揮揮手說道。

　　“好嘞，客官，這就來。”這小廝趕緊給葉寒收拾出一個干凈的桌子，再拿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去去灰，轉(zhuǎn)頭奔到廚房去了。

　　茶樓聽曲唱戲的一般都是下午才來，早上的茶樓倒是顯得清凈許多，周圍的說話聲也聽得格外清楚。

　　路人甲：相公，今夜我們?nèi)ズ舆叿呕舭?。七夕佳?jié)，琉云街頭肯定好不熱鬧。

　　路人乙：娘子去哪我便去哪。聽聞這七夕節(jié)還有指染豆蔻的習(xí)俗，娘子若想，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葉寒無意間聽到鄰桌這一對新婚夫妻甜膩的對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般膩歪，他倒是不曾與誰有過，即便是曾經(jīng)那個被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也從未有過如此親昵之舉。

　　葉寒沉浸在往事中的思路被上菜的小廝打斷，“客官，久等啦?！辈铇切P麻利地把幾樣小菜和熱茶端上來。

　　葉寒也著實(shí)餓了，沒再回憶，拿起桌上的木筷，大口吃了起來。雖然這琉云街距離兩城中心尚有些距離，算不得最為繁華之地，但是吃食卻也不賴，很合葉寒胃口。

　　最后一口肉也盡數(shù)進(jìn)了葉寒的肚子，手捧一杯熱茶，閑散地透過茶樓大門看著街上路人，倒有幾分閑云野鶴的意味。他曾經(jīng)亦想過如此過一生，卻偏偏生于將相世家，有些責(zé)任終究是他無法推脫的。

　　沿著茶杯抿了一嘴，茶香沁脾，藏于心中的煩心事也被沖淡一二，停歇片刻，將杯盞中的余茶一飲而盡。

　　葉寒也沒急著走，吩咐小二打包些吃食，打算帶回去給長纓殿的一眾人。

　　在茶樓中等了片刻，就帶著熱騰騰地飯菜回到長纓殿。

　　“葉寒，你這一大早上干嘛去了？”腳剛邁進(jìn)殿中，就看見宋芊絕奔向自己，中氣十足，聲音隨時能沖破耳膜。

　　葉寒提了提手中的吃食示意。

　　宋芊絕看在吃的份上也沒再計較葉寒一大早就不見人影的事情，拿過葉寒手里的吃食，加了洛非、銘遠(yuǎn)、清然一起到主屋中吃了起來。

　　葉寒跟著一行人在旁邊坐下。

　　宋芊絕拿起盤中的小籠包，大大地咬了一口，點(diǎn)點(diǎn)頭，“嗯，這味道不錯，果然還得吃剛出鍋的。”說完就一口把剩下的包子都塞進(jìn)嘴里，嘴里還在嚼著，手上也沒停下來，打算伸手去拿下一個包子。

　　“咳——咳——咳”，宋芊絕一個沒注意，被包子的湯汁嗆到了，坐在旁邊的葉寒眼疾手快把手中的熱茶遞給宋芊絕，另一只手拍了拍宋芊絕的背，“你慢點(diǎn)吃，又沒人和你搶，你急個什么勁兒啊?！币贿呎f著一邊搖了搖頭，只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眼中很是寵溺。

　　宋芊絕喝了口熱茶，緩了緩說道，“還不是因?yàn)槟氵@個病號，昨天光顧著你了，也沒吃幾口東西，早上起來自然餓得很?！闭f完還瞪了一眼葉寒。

　　葉寒倒是沒想到一早上就得罪了這祖宗，語氣有些討好，“既然這樣，今天帶你到街上去吃些好吃的，如何？”一臉無奈地看著宋芊絕，好似在說這樣總該原諒自己這個生病之人吧。

　　宋芊絕想了想，“今天自然是要上街逛一逛的，來這本來也是要玩的，要不是...”說著宋芊絕就想到了暗殺一事，昨天她忙著給葉寒清毒，倒是忘記將這事再細(xì)細(xì)考量一番。

　　她素來知道宋芊媚和原主兒不和，但是她之前只是單純地以為那不過是女孩兒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卻沒想到宋芊媚竟然如此狠絕，對她竟起了殺心，對這人她不得不防，這次不成，必然還會有下次。

　　宋芊絕也沒想到自己來了這么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還有人要暗殺自己，“難道她就逃脫不了被暗殺的命嗎？”宋芊絕自嘲一笑。

　　眾人都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飯，沒人注意發(fā)愣的宋芊絕，唯獨(dú)葉寒拽了拽宋芊絕的胳膊，“發(fā)什么愣呢？趕緊吃，吃完就到街上逛逛，今天街上格外熱鬧?！?p>　　宋芊絕被葉寒這么一說，突然來了興致，趕緊把手中的包子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小跑到葉寒身邊，“街上有什么趣事嗎？”

　　葉寒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更是激起了宋芊絕的興趣。

　　宋芊絕看了看銘遠(yuǎn)他們都吃得差不多了，隨手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走，去看看葉寒說的趣事是什么。”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出了長纓殿的大門。

　　“這琉云街上的氛圍是和長纓殿的大不相同啊。沒想到外面這么熱鬧?！彼诬方^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只是常年與殺手打交道，她很少將這性格表露在外。

　　宋芊絕穿著紅衣走在一行人最前面，時不時的停在沿街的商鋪邊，看著新奇的小玩意兒，嘴里還嘀咕著，“怎么今天這些商鋪賣的都是些女孩子喜愛的物件？”宋芊絕一臉奇了怪的表情倒是讓站在一邊的林清然覺得可愛。

　　林清然拿起擺放在正中央的瓷瓶，“芊絕，今天是乞巧節(jié)啊，這不是應(yīng)景嘛?！闭f完從錢袋中拿出銀錢付給店家。

　　宋芊絕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對林清然買的東西有些好奇，探頭想一探究竟，卻沒想林清然直接把剛剛買的瓷瓶遞給自己，“這本來也是想買給你的，你看看合不合你心意?！绷智迦蛔旖枪雌鹨恍Γ那楹苁怯鋹?。

　　宋芊絕打開瓷蓋，膏狀的，她知道這應(yīng)該是這個時代女孩子化妝用的東西，只是具體是什么還不太清楚，偏頭看向林清然，“胭脂？口紅？”說著在自己臉上比劃一下。

　　林清然搖搖頭，舉起她的手，指了指她的手指甲。

　　宋芊絕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完全沒注意到站在一邊的葉寒臉色發(fā)青。

　　葉寒看著旁邊有說有笑的兩人，只覺得毒攻心頭，深吸一口氣，才抑制住自己已經(jīng)爆炸的脾氣。

　　葉寒看著宋芊絕被林清然抓著的手，著實(shí)不順眼，一把將宋芊絕的手搶過來，放在自己手里，故意看了一眼林清然，眼中的警告意味頗濃，“芊絕，我今早去了一家茶樓，環(huán)境不錯，不如去那兒聽?wèi)?？”葉寒一轉(zhuǎn)身看向芊絕的時候神色又恢復(fù)如常。

　　逛了這會兒功夫，宋芊絕也累了，全然沒注意到葉寒和林清然之間的暗潮洶涌，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洛非和銘遠(yuǎn)招招手，“甚好。”

　　一行人慢悠悠地進(jìn)了茶樓。

　　正巧碰到茶樓戲臺上端坐著一位說書先生，醒木一拍，“話說這常年隱世、不涉江湖的藥王谷谷主歐陽澈可謂是俠者風(fēng)范，當(dāng)年朔方還不似如今民富力強(qiáng)，外族部落阿拉善趁虛而入，眼看就要問鼎中原，歐陽澈率領(lǐng)藥王谷一眾士兵堅守戰(zhàn)略要地中都，給了朔方城喘息之機(jī)?！?p>　　說書先生講到興起，手中折扇一開，眼睛輕瞇，仿佛置身于戰(zhàn)場。百姓聽得津津有味，正等著下文，卻看那說書先生將折扇一收，“欲知后事如何...”說書先生還沒說完，就被急得跺腳的宋芊絕打斷了，“先生，你這樣忒不厚道了。你不說也行，起碼說說那歐陽澈長相如何吧，也好滿足一下我們這些人的好奇心。”說完還示意說書先生，周圍少女一臉期待。

　　“咳——既然如此，那我就說說這歐陽澈?！眲傉酒鹕淼恼f書先生又坐回去，理了理褶皺的衣擺。

　　眾人都等著聽那傳聞中的歐陽澈到底是何許人，唯獨(dú)站在角落的林清然有些不自在，眼神飄忽不定，似乎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