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改造

　　瓦列里猛地睜開雙眼，陽光照在地板上，掃去了幾天的潮氣。

　　他撐著床鋪掙扎著爬了起來，摁了摁太陽穴，頭痛感已經(jīng)消退了，除了骨頭有點酸痛以外，他感到神清氣爽。

　　“瓦列里同志？”門口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的小戰(zhàn)士。

　　“我在?！蓖吡欣飸?yīng)了一聲。

　　“師長同志讓你過去一趟。”

　　“哦?！?p>　　瓦列里拎起掛在一旁的軍大衣，迅速地套在身上，扣好扣子，臨走前漱了漱口，就出了門。

　　天氣越來越冷了，盡管天空萬里無云，陽光和煦，可是九月底的涼意已經(jīng)漸漸到來。

　　走進指揮所，瓦列里敲了敲門，烏沙科夫正在批閱文件，見他進來，立刻挪開了桌上的東西。

　　“瓦列里，莫斯科來電?！?p>　　“嗯？”瓦列里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烏沙科夫抓起一張邊條，唰唰寫了幾個字，交到他手里，囑咐道：“中午前動身，去這個地址?！?p>　　瓦列里疑惑地看了看便條，疑惑地問道：“沃羅涅日？我去那里干嘛？”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烏沙科夫擺了擺手，隨后說道，“你還是開我的車過去。”

　　“不會吧！”

　　“這次的路會比上次好開一點，都是柏油的。”

　　“這就好?！蓖吡欣镞@才放松了下來，上次的“拉力賽”的經(jīng)歷，他可不想再體驗一回了。

　　收拾收拾東西，早早地吃好午飯，瓦列里就踏上了去沃羅涅日的道路。

　　莫斯科為什么讓他去那邊？瓦列里思忖，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

　　在前世，瓦列里曾經(jīng)參加過與俄羅斯的航空交流活動，那一次，他去的地方就是沃羅涅日。

　　那邊好像是某設(shè)計局的總部？瓦列里記不清了。

　　柏油路很好開，瓦列里可以輕松地開上六十公里的時速，而不用擔(dān)心翻車死于非命。

　　不到兩小時，瓦列里就抵達了沃羅涅日城郊，現(xiàn)在，他總算明白了來的目的。

　　城外的一塊大大的牌子上清晰地寫著幾個紅色的大字：

　　伊留申實驗設(shè)計局

　　在城郊繞了一會，瓦列里就找到了目的地，那塊位置隱蔽得很好，大門前約有一公里長的白樺林大道，很像瓦列里之前去過的加加林航天中心。

　　一番例行檢查后，瓦列里順利地將汽車開了進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把瓦列里驚呆了。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機場，繞過門口的那棟大樓，背后就是一望無際的跑道，而且，最令瓦列里驚嘆的是，這居然是水泥跑道！

　　“這都快比得上之前那條了?！蓖吡欣锊唤袊@道。

　　跑道的盡頭停著兩臺飛機，瓦列里把車開了過去，發(fā)現(xiàn)早已有一堆人聚集在了旁邊。

　　人群中忽然冒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瓦列里同志，好久不見?！?p>　　“呃，也不算很久吧，上個禮拜還見過?！蓖吡欣锇蛋迪氲剑€是微笑著伸出了手：“拉沃契金同志，您也在這里?！?p>　　“嗯？上級沒有和你說這次來的目的嗎？”聽瓦列里這么一講，拉沃契金有些意外地問道。

　　“沒有啊?！蓖吡欣飶埻艘幌滤闹?，說道，“不過這邊的機場條件不錯，不會是試飛場吧?！?p>　　“沒錯?！崩制踅瘘c了點頭，指著旁邊的兩架飛機問道，“你認識那個嗎？”

　　“這不是雅克-1戰(zhàn)斗機嗎？”

　　“旁邊那架呢？”

　　“這……”瓦列里撓了撓頭，這架飛機長得很像拉格-3，但機頭的那塊超大的進氣口又告訴他這不是拉格-3。

　　“阿列克塞耶維奇同志，請您再最后確認一遍飛機的狀態(tài)?！焙鋈?，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拿著一張檢查表遞到他手里。

　　“哦?！崩制踅饝?yīng)了一聲，仔細看了看表上的數(shù)據(jù)，便飛快地簽上了大名。

　　“看出來了嗎，小同志？”拉沃契金將檢查表交給了那個機械師，抬頭問道。

　　“這應(yīng)該是拉格-3吧，不過做了些改動?！?p>　　“沒錯?！崩制踅瘘c頭說道，“事實上，從戰(zhàn)爭爆發(fā)以來，我們就一直接收到來自前線的反響，他們普遍認為拉格-3的性能并不優(yōu)秀，而且發(fā)動機故障頻繁，這些你都在上次的會議里罵過了，哈哈?！?p>　　“這……您可別見怪，我說的有點過激了?！蓖吡欣锊缓靡馑嫉匦α诵?。

　　“沒事，搞科研，就是要實事求是?！崩制踅鸬箾]有了上次那種激昂的情緒，反倒?jié)M不在乎地揮了揮手。

　　“你還記得你上次留下的那些文件嗎？”講到這里，拉沃契金忽然兩眼冒光。

　　“記得。”

　　“你可真是神了，瓦列里，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數(shù)據(jù)，基本都是正確的，只不過你葉輪的直徑算錯了，我?guī)湍愀牧艘幌??！?p>　　“噢，是嗎。”瓦列里意識到這并不是自己“算錯了”，而是記錯了。

　　“斯大林同志給了命令，讓我們優(yōu)先研究你的資料，不到五天時間，我們就生產(chǎn)出了原型，由于你的增壓技術(shù)，拉格-3可以放棄克里莫夫液冷引擎而改裝成氣冷引擎了?！?p>　　五天……天哪，瓦列里看著拉沃契金滿是血絲的眼睛，心中一陣佩服。

　　“那臺就是嗎？”瓦列里問道。

　　“沒錯，這就是原型機，引擎是通過M-82改造過來的M-83引擎，安裝了你的增壓設(shè)備?！?p>　　“M-82？是‘海鷗’的那個嗎？”

　　“沒錯，經(jīng)過改裝以后，這臺發(fā)動機的動力輸出可以達到1750馬力，相比之前提高了不少，而且理論上來說，高空性能優(yōu)秀，唯一的缺點就是……”

　　“是什么？”

　　“它的造價目前有些昂貴，不過我們正在試圖簡化它的一些結(jié)構(gòu)，但這會導(dǎo)致這種飛機的生產(chǎn)稍稍延遲一點，大概要到十一月或十二月的時候才能進入生產(chǎn)?！?p>　　“噢?！蓖吡欣镉行┦?，他隨即又問，“那旁邊那架雅克-1是什么情況？”

　　“那個啊，那是雅科夫列夫的想法，聽說我們的設(shè)計局要安裝你的壓氣機，他們也躍躍欲試，就搞出了這么個東西?！?p>　　說到這里，拉沃契金的神情忽然有些緊張，好一會，他才對瓦列里說道：“現(xiàn)在有個問題?！?p>　　“什么問題？”

　　“我們沒有試飛員?！崩制踅鹦÷曊f道。

　　“嗯？”

　　“是這樣的。”拉沃契金抿了抿嘴，開口道，“斯大林同志說，國內(nèi)的工業(yè)產(chǎn)能有限，這兩個型號之間只能選擇一種飛機生產(chǎn)?！?p>　　“嗯?！?p>　　“所以經(jīng)過商討，國防委員部決定通過實機比較的方法來抉擇?！?p>　　見瓦列里沒有說話，拉沃契金急了，他又說到：“戰(zhàn)爭爆發(fā)以后，全國會開飛機的幾乎都被征召入伍了，我們設(shè)計局也只分配了一個試飛員，可是，在上一次的飛行中，由于一些事故，他……”

　　瓦列里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試飛員不是隨隨便便找一個飛行員就能當(dāng)?shù)?，他必須要有足夠的飛行技術(shù)，不僅為了做各項飛行特技以測試操縱性，更是為了在應(yīng)對突如其來的事故時能夠冷靜應(yīng)對。

　　要知道，這些飛機可都是剛剛從圖紙上搬出來的，雖然說理論上是能夠“飛起來”，但是實際上的性能，誰也不清楚。

　　尤其是這特別時期，聽拉沃契金的說法，上一個試飛員估計嗝屁了，為了競標(biāo)，只能讓瓦列里代替一下。

　　“我明白了?！蓖吡欣镅b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

　　“你同意嗎？”拉沃契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