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追擊

　　“伊莉娜？”瓦列里壓低聲音喊著，緩緩爬向蘆葦邊緣處。

　　瓦列里望了一眼，水面平靜如鏡，但他仍舊不敢放心，因?yàn)樵S多沼澤都是隱蔽在水面之下的。

　　緩緩地，瓦列里將一只腳踏入池塘，伸了下去，卻發(fā)現(xiàn)始終夠不到底。

　　“壞了！”瓦列里心中大喊一聲，趕緊鉆入水中。

　　水質(zhì)很清澈，但往底下看的時候，卻總有一陣霧蒙蒙的感覺。

　　這說明，這個池塘的水非常深。

　　瓦列里深吸一口氣，迅速潛了下去，努力地睜著眼睛搜尋著靠近水底的物體。

　　下潛了幾秒鐘，瓦列里終于看見了深色的池底，果然，就在不遠(yuǎn)處，一個黑影正在拼命掙扎著！

　　瓦列里心中一驚，加快了速度，那確實(shí)是伊莉娜，但她卻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是水草！瓦列里猛地意識到，通常在這種池底，布滿了各種水生植物，稍不留神，就會被纏住，而且往往很難掙脫，這就是為什么每年都有報道小孩在野外游泳導(dǎo)致死亡的緣故。

　　瓦列里撲騰了幾下手臂，迅速游到了她的旁邊，眼見池底布滿了綠油油的水草，其中有幾條正纏在伊莉娜的右腿上，絞在了一起。

　　伊莉娜看見瓦列里，拼命地?fù)]舞著手臂。

　　瓦列里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亂動，緊接著靠近池底，飛快地解開了纏繞在一起的水草。

　　伊莉娜這才如釋重負(fù)，向上騰去。

　　回到水面，伊莉娜的臉漲得通紅，趕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同時咳了幾口嗆在肺里的水，這才緩了過來。

　　瓦列里趕忙示意她安靜。

　　“汪汪”的狗叫聲越來越近，同時還參雜著幾個德國人的叫喊聲。

　　瓦列里抬起頭透過蘆葦?shù)目p隙，遠(yuǎn)望著他們的動態(tài)。

　　德軍的搜查隊(duì)大約有三十人，分為幾個小組，每個小組有兩三條狗探路，看樣子，這塊地方已經(jīng)不再安全了。

　　“現(xiàn)在怎么辦？”伊莉娜小聲問道。

　　“等?！蓖吡欣镒⒁曋贿h(yuǎn)處的德國士兵，“等他們進(jìn)樹林后，找機(jī)會逃跑?！?p>　　伊莉娜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靠在蘆葦前屏著氣息。

　　德國人的搜索呈放射狀展開，其中一個小隊(duì)漸漸往池塘靠攏。

　　瓦列里緊張地握著手里的TT-33，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的心也慢慢提了起來。

　　一是不知道手里這把槍進(jìn)水以后還能不能正常使用，二是萬一德國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把他們包圍了，那就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潛下去！”腳步聲越來越近，無奈，瓦列里轉(zhuǎn)過頭命令道。

　　兩人大吸一口氣，手一劃，沉了下去。

　　到了水里，瓦列里對伊莉娜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往前游。

　　剛剛瓦列里注意到，這個池塘的水是流動的，這意味著這片池塘并不是死水，而是與小溪或者河流所相接的。

　　水里的環(huán)境十分復(fù)雜，如果不是情況緊急，瓦列里絕不會在沒有信息的情況下潛泳移動。

　　但沒辦法，后面有幾把槍和幾條狗盯著呢，如果呆在原地不動，那就死定了。

　　瓦列里只好靠著以往訓(xùn)練的經(jīng)驗(yàn)，帶著伊莉娜小心地避開水里的障礙，順著水流的方向游動。

　　果然，沒過多久，視野忽然變得狹窄起來，水流也漸漸加快，瓦列里趕緊拍了拍伊莉娜，讓她慢慢上浮換氣。

　　伊莉娜緩緩?fù)轮鴼猓∩狭怂?，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座橋下。

　　她趕緊拍了拍瓦列里的頭，示意安全。

　　瓦列里冒出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才慢慢靠邊，站了起來。

　　伊莉娜指了指上面，小聲說道：“好像有人。”

　　瓦列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抓著槍緩緩爬上斜坡，背在一塊草叢后面。

　　上面是一個檢查站，可視范圍內(nèi)有一個衛(wèi)兵在橋頭巡邏，旁邊還有個小木屋，現(xiàn)在是清晨，里邊仍然亮著燈，看上去至少還有兩個人在屋子里。

　　瓦列里拿起槍看了看，如果說之前的短暫的入水還讓他對這把槍存有一絲希望的話，那么剛剛的潛泳就讓他的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了。

　　瓦列里把槍口對著地面甩了甩，甚至都能看見從槍管里緩緩淌出的水流。

　　這槍現(xiàn)在完全就是個廢品——至少在他風(fēng)干之前是這樣——因?yàn)闃尮芾镉兴那闆r下開火，會因?yàn)樘艍哼^高而炸膛，在這種老式手槍上，無疑于自掘墳?zāi)埂?p>　　“槍壞了？”伊莉娜看了看淌著水的槍，有些失望地問道。

　　“是啊，不過，這還是一把槍?！蓖吡欣锼α怂尶冢f道。

　　“什么意思？”

　　“你看，它確實(shí)進(jìn)水了，但是，那邊的那個家伙并不知道。”

　　“你想干什么？”

　　“你呆在這別動?！蓖吡欣锱牧伺乃募绨蛘f道，隨即站起身緩緩繞到那個衛(wèi)兵背后。

　　那個衛(wèi)兵看上去并不像一個德國人，他穿著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背著一把莫辛納甘步槍，正叼著一支土煙靜靜地抽著。

　　瓦列里匍著身子慢慢靠近，在離他不到五米的地方猛地加快腳步，直接把他摁在地上，用膝蓋骨鎖住他的脖頸，在那個家伙叫出來之前，一把TT-33塞進(jìn)了他的嘴巴。

　　“別出聲！”瓦列里低吼。

　　“求你，別……別殺我！”一聲哀求聲含糊不清地從他嘴里傳來。

　　“只要你聽話，我放你一條生路?！?p>　　“是……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發(fā)誓！”

　　“告訴我，那個房子里有多少人?！?p>　　“就……就兩個人。”

　　“有槍嗎？”

　　“當(dāng)然……兩把步槍?！?p>　　“很好?！蓖吡欣餄M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說道，“我現(xiàn)在慢慢把槍拔出來，你要是敢出聲，哼哼……”

　　說罷，瓦列里就扣下了擊錘。

　　“啊……你，你放心，我保證……我保證……”

　　“夠了！”瓦列里惡狠狠地用砸了他一拳，“現(xiàn)在，爬起來，把槍放下?！?p>　　“哦……”那個人抖抖霍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兩腿之間已經(jīng)濕了一片。

　　他緩緩地把步槍從背上脫了下來，放在了地上。

　　“跪下！兩手抱頭！”

　　“好……別殺我，我家里還有七旬老母……”

　　“別特么的給我廢話！快點(diǎn)的！”

　　瓦列里忽然覺得自己跟中東的恐怖分子有的一拼。

　　看著乖乖跪在地上的這個可憐的家伙，瓦列里笑了笑，對橋底下打了個招呼。

　　伊莉娜警惕地跑了上來，有些吃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壯漢。

　　“有沒有繩子？”瓦列里問道。

　　“有……就就就在右邊?！?p>　　瓦列里給伊莉娜使了個眼色，后者迅速地跑了過去，把那根麻繩拿了過來。

　　“還挺粗的，嗯，正好?！蓖吡欣锬闷鹄K子松了松，然后在那個家伙的兩手上打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水手結(jié)。

　　“你看著他。”瓦列里把手槍遞給伊莉娜，給了她個眼色，便抓起莫辛步槍走向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