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城,他不自信
“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标愳o默最受不了顧鈞霆這個不怒自威,不容他人質(zhì)疑的眼神,只幾秒便敗下陣來,低頭應(yīng)道。
“你一直是個懂事,明事理的孩子,我很欣慰,有些話還需要你親口跟城兒說,他是個倔脾氣,你也知道?!鳖欌x霆厲害的地方,就是攻心,一言即切中要害。
陳靜默不語,良久,垂下眸子。
“我想搬去學(xué)校寄宿?!标愳o默淡淡地說出這句話,但是心里已經(jīng)下了決心。
“也罷,去吧。不然這段時間面對城兒,你的處境也尷尬。城兒的情緒還不太穩(wěn)定,面子上畢竟過不去。既然他跟你假結(jié)婚,也算是你替他扳回了一次臉面?!鳖欌x霆說著,就叫司機送她去學(xué)校,陳靜默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被顧遠城當了替代品和擋箭牌,就應(yīng)允了顧家司機送自己到學(xué)校。
她將自己重要的東西都收拾在一個皮箱里,打算長期離開顧家。
陳靜默提著皮箱強裝鎮(zhèn)定地出門,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反而長舒一口氣。
“喲,這不是妄想吃天鵝肉的臭丫頭嘛!還做白日夢,想當我嫂子呢!我呸!”陳靜默剛離開顧宅,還未跨上車,身后卻響起一道尖利的女聲,雖帶著稚氣的嗓音,卻透著尖酸刻薄。
陳靜默不做聲,準備關(guān)車門的手還未搭上門把手,就被顧遠影一個大力扯住,諷刺地說道:“怎么?傷心了?被人當替代品,拿去當擋箭牌,你只不過是我哥為了氣顏姐姐的利用工具而已!”顧遠影不依不饒。
“放開!”陳靜默清的冷眸子,寒光一片,盯得顧遠影一個激靈。
從小到大,顧遠影都受不了這道目光,像冰窟,又像有魔力,讓她每每不敢直視,卻又不由自主地淪陷。
她趕緊撇開頭,繼續(xù)道:“你知道嗎?顏姐姐已經(jīng)去找我哥了,現(xiàn)在他倆在一塊呢,說不定已經(jīng)和好如初了!你這個可笑又癡心妄想的女人!”
陳靜默大力關(guān)上車門,隔絕了眼前的嘈雜,卻隔絕不掉心里一直的那個聲音——“你只不過是個替代品!”她轉(zhuǎn)過頭,淚就不可抑制地流下來。
“哭吧,哭完這一次,再也不要為了顧遠城流一滴淚,本來前兩天就決定了要忘記他,現(xiàn)在只是晚了兩天而已,還來得及!我要將他從我心底連根拔出!”陳靜默在心底默默地發(fā)誓。
“大小姐,少爺?shù)能?!”司機突然的出聲,打斷了陳靜默的思緒。
“很好,果然他倆在一起,自己前腳離開,后腳他就跟姓顏的廝混在一起了!陳靜默,你死心吧!”陳靜默看到敞開的車窗里,顏傾心那張揚飛舞的長卷發(fā),心里一痛,握緊了拳頭,良久,復(fù)又松開。
她向來不允許自己將感情浪費在不必要的人與事上!即使悲傷也從不允許自己超過三天。
這么多年就是憑借這股韌勁與打不倒的小強精神,她才得以頑強地活了下來。
再次握了握拳頭,在心里給自己鼓勁:“陳靜默,加油!媽媽說過,希望自己好好地平淡地活著,不管什么時候什么事,都打不倒我!”
“顧總,顧宅的車跟在我們后面?!绷质捄擦搜酆笠曠R,冷如冰雕的顧遠城,身子幾不可聞地動了下。
“太太在里面?”顧遠城悶聲問道。
“顧老爺與顧太太均在家,二小姐好像也出門了。”林蕭寒也拿不準后車里坐的是陳靜默還是顧遠影。
“繞到它右側(cè)?!鳖欉h城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八九分,這是往那丫頭學(xué)校的方向。
林蕭寒打了右轉(zhuǎn)的方向燈,點了下剎車,后方車司機就降下了速度,林蕭寒趁機拐到了它的右側(cè)。
顧遠城搖下車窗,后方司機趕緊也降下前后車窗,陳靜默靠在后座閉眼休息的一幕就落在了顧遠城的眼里,才一會不見,他就有些想這個小東西了呢。
“靜默,原來是你呀!”顏傾心從另一側(cè)靠了過來,對著陳靜默的車子喊道,熱絡(luò)地打著招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是頂好的朋友。
“靜默,靜默!”顏傾心知道陳靜默在裝睡,整個身子都掛在了顧遠城的身上,頭都要伸出了窗外。
陳靜默只好緩緩睜開眼睛,清冷的眸子,透過兩個人親密的姿勢,直射到顧遠城臉上。
顧遠城推不開像橡皮泥樣故意往自己身上掛的顏傾心,有些惱怒,這個推拉的場景,落在陳靜默的眼里,就是兩人故意在她面前打情罵俏。
陳靜默不言不語,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們,仿佛看著漠不相關(guān)的人。
顧遠城看到這個眼神,心下一慌:“看來這個小丫頭是誤會了什么!”
顏傾心嬌俏的臉,飛上紅云,對著陳靜默挑釁地一笑,嘴角帶著得意的蔑視。
陳靜默緩緩搖上車窗,閉上眼睛,腦里卻揮不去剛才郎才女貌的一幕。
“是的,她顏傾心,家世好,樣貌好,身材好!樣樣都好!我陳靜默只是個剛剛成年的孤兒丫頭,靠著顧家的憐憫勉強活著,我有什么資格肖想顧家少奶奶的位置?”她心里想著,自嘲地一笑,繼而道:“也罷,別人看不起,我還不稀罕呢!”
她拿出手機熟練地撥出一串號碼:“淺淺,出來喝酒啊,魅都酒吧見唄!”
“還是不要了吧,我怕你喝醉,你酒品太差了!”蘇陌淺在電話那頭還沒說完,電話里就傳來了忙音。
“嗨,這丫頭,不會是自己去了吧?還是顧遠城也去了?”她心里盤算的飛快,這些年雖開始有意接近陳靜默,但是多年下來,她越來越發(fā)現(xiàn)這丫頭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去哪里?我送你吧!”蘇陌塵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蘇陌淺的身后。
“是陳靜默約我去魅都酒吧?!碧K陌淺帶著勉強地應(yīng)道,其實蘇陌塵也是明知故問。
等蘇陌塵,蘇陌淺兩兄妹到達魅都的時候,陳靜默已經(jīng)喝倒了一桌空酒瓶。
“你這樣下去會變成酒鬼的!”蘇陌淺上去就搶陳靜默手中的酒瓶。
“讓我再醉一回,就這一回!”陳靜默迷離著眼睛,臉頰一片酡紅,惹人憐愛。
“陌塵哥,來,喝酒!”陳靜默還認得蘇陌塵,看來腦袋還有一絲清醒。
“淺淺,你出去弄一杯濃茶回來,靜默已經(jīng)醉了,給她醒醒酒?!碧K陌塵在陳靜默身邊坐下來,對著服務(wù)生打個手勢,對著蘇陌淺吩咐道。
“那我還要出去,穿過這條街,要很久耶!”蘇陌淺不情不愿地道,但是看到蘇陌塵不帶表情的面容,把還要說的話,吞回了肚,踢踏著步子出去。
“弄幾杯冰水過來,加上可樂!”蘇陌塵對著服務(wù)生小聲地吩咐道。
“對不起,蘇少爺我們這只有酒,沒有可樂!”服務(wù)生低頭恭敬地答道。
蘇陌塵推過一張黑金卡,不再言語,挑眉看了一眼服務(wù)生。
陳靜默已經(jīng)爛醉如泥,趴在桌上,嘴里呢喃著什么。
蘇陌塵湊過耳朵去聽,斷斷續(xù)續(xù)“顧遠城……”
顧遠城進來的時候,正看到蘇陌塵緊挨著陳靜默,姿勢極其親密。
燈光昏暗,連同他那晦暗下去的眸子,心思復(fù)雜。
一把拉過陳靜默,將她的頭扣緊在胸口,不發(fā)一言地盯著蘇陌塵。
蘇陌塵也不惱,沒有絲毫尷尬,幽幽地說:“傷心了?”指了指陳靜默。
“多事!”顧遠城甩給他一個冷眼刀。
蘇陌塵低頭一笑,推過杯子與顧遠城碰了下,仰脖喝下。
“你準備怎么接顏家的招?”蘇陌塵把玩著杯子,似乎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顧遠城眉頭一皺,沒有言語,臉色卻布滿了寒霜。
“就算你不說,你能同時護得了默兒的周全嗎?”蘇陌塵看了一眼顧遠城懷里的陳靜默,盯著顧遠城問道。
“如果他們不將主意打到她頭上,也就罷了,不然……!”顧遠城一把捏碎了厚厚的酒杯,輕輕松開,一桌的碎玻璃渣。
蘇陌塵抬手叫來服務(wù)生,呈上一個新的玻璃杯,給顧遠城滿上,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如果想為了默兒好,你還是先放過她吧。你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也不差再多等一兩年?!?p> “不放!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鳖欉h城悶頭一口酒。
“遠城哥,你來啦!”蘇陌淺一進來就看到期待的身影,快步小跑著過來。
蘇陌塵看著自己那滿眼冒著粉紅泡泡的傻妹妹,戲謔地抬眼看向顧遠城:“你個老男人,怎么總是招惹小姑娘?”
“收起你的歪心思,一輩子你都沒有機會了!”顧遠城暗自發(fā)力地同蘇陌塵碰了下杯子,意有所指。
蘇陌塵抿唇一笑,沒有言語,心里卻有了計較:“顧遠城,他,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