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怎么來了（八一建軍節(jié)快樂?。?/h1>
孟琿之后還是沒忍住屋里屋外地找了一遍，狗子就這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家里一個人獨自生活的痕跡很重，床頭柜上倒扣著一碗咸菜，邊上還有一瓶吃了一半的辣椒醬。
廚房還算干凈，但開了燈也總是感覺沒有從前明亮。
車棚里的電動三輪車和自行車都在，但一向掛在門后的斗笠不見了，床下只剩一雙女式雨靴。
老家的廁所是露天的旱廁，孟琿叫住恢復(fù)本性想要一探究竟的狗子，自己進去看了看。
沒人。
但從家里的痕跡來看，他斷定姥爺確實出了門，但肯定沒出遠門。
只是去了哪兒，不知道。
他總說自己不會用手機，也不想用。
老媽給老兩口買的老年機，之前也總是姥姥在用，姥姥去世后，手機干脆就躺在抽屜里吃灰。
平時還不只是覺得老頭兒上了年紀后脾氣不可避免有些怪，現(xiàn)在孟琿卻有些自責(zé)，為什么沒有好好勸姥爺，好好教他用手機。
眼下根本無從找起，孟琿只得先壓下心中的擔(dān)憂，再次掃視了一眼熟悉的院子，帶著狗子出了門。
剛一出門，狗子就撒著歡地往北跑，“這邊！”孟琿喊住了狗子，去西河子村從南邊走要更順一些，也更近一些。
狗子聽到孟琿的呼喊，回過頭，站在原地歪了歪腦袋，然后沖他“汪汪”地叫了兩聲，就像是沖著孟琿在喊：“這邊！”。
鬼使神差地，孟琿選擇了聽狗子的，在看了一眼之前他跟穆柯走的那條路后，腳下一轉(zhuǎn)，也向北走去。
狗子一路繞著孟琿走走停停，不時在路邊、墻角留著記號，經(jīng)過丁字岔路的時候，還意猶未盡地要繼續(xù)向北跑，但在看到孟琿已經(jīng)走在向西的后街時，它抬頭向遠處的北山看了看，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嗚嗚”地叫了幾聲，但最后還是選擇跟上了孟琿。
靠山村人口逾千，在齊河鎮(zhèn)算是規(guī)模比較大的村子，整體房屋狹長分布在北山南側(cè)、兩條河之間，分前后兩條街，前些年都修上了瀝青路。
孟琿看著路兩邊緊閉的門戶，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過年時三三兩兩圍攏在路邊曬太陽的村民們，尤其是靠東一截年長些的村民大多認識孟琿，他們總是在孟琿路過的時候招呼著：“呀，親戚又來啦~”
甩了甩頭，孟琿試圖趕走腦子里紛亂的思緒，看了一眼霧雨朦朧的前路，腳下加快了許多。
……
另一邊，孫皓穿著螢黃色的雨衣，把大檐帽摘下甩了甩水，迎上了從南邊開來的一輛7座商務(wù)車。
他是市北區(qū)交警大隊的，被臨時調(diào)到這邊來確保道路通暢，除了剛來的時候去了一趟救援現(xiàn)場外，他一直就在這條不算寬敞的南北向鄉(xiāng)道上來回跑。
眼看著開來的商務(wù)車停在往西河子村走的丁字路口，看樣子想往里拐，孫皓忙向這邊跑了幾步。
“你們是……”
看到孫皓跑近，商務(wù)車副駕駛的車窗搖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眉宇間隱現(xiàn)憂色，但看向他的時候和煦笑了笑：“同志，往西走是西河子村吧？”
“顧，顧市長……”
孫皓看清對方后，忙抬手敬禮，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道：“近處的叫，靠山村，沿，沿著這條路，一直往西走?！?p> “這車能過吧？”
看著停在路邊的一溜大車，顧長良問道。
“……”
孫皓遲疑著，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接到的命令是地方車輛一律不得往里開，這也是他之前攔下穆柯的原因。
“路有點兒窄……”他也不太確定自己的言外之意到底是什么。
但駕駛員似乎明白了，他小聲跟顧長良說了幾句后，顧長良點點頭，說道：“不能影響救援車輛通行?！?p> 然后轉(zhuǎn)過頭，往北指了指，問道：“這個村北邊也有路吧？”
“??？”孫皓不太明白，也不太清楚。
顧長良解釋了一句：“這樣，我們從北邊走，把車停在這個村子里，然后走路去西河子村，應(yīng)該會好一些?！?p> “啊，啊，可以，啊，不是……”孫皓連連點頭，但隨即又覺得自己話說得有些不妥。
“呵呵，”顧長良擺擺手道：“我們快速通過這段路，然后從村子里繞，”接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腿，像是在跟孫皓解釋：“我這膝蓋一到雨天就疼得厲害，不然這段路就走過去了……”
“明白，明白?！睂O皓忙點頭，要知道眼前這個可是市里分管安全的常務(wù)副市，對方肯跟自己解釋這些已經(jīng)讓他有些心神不安了。
更別說其實他根本就不該攔對方，用腳想也知道，對方是來現(xiàn)場靠前指揮救援工作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自己一個人就來了，也沒有區(qū)里和鎮(zhèn)上的人陪同。
“那我們先走，”顧長良沖孫皓點點頭，“小伙子，辛苦了。”
“沒有，沒有……”
孫皓后退了幾步，讓過轉(zhuǎn)彎的車子。
目送著銀灰色商務(wù)車開遠，在到達靠山村村口的時候，如顧長良所說，向北拐去，孫皓這才想起來跟在救援現(xiàn)場的直屬領(lǐng)導(dǎo)匯報。
他掏出手機，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
“林大，顧市長來了?！?p> “對，就是他……”
“……放過去了?！?p> “好，我明白。”
……
孟琿一路向西，在快走到西頭的時候，看到路邊停著兩輛紅色的消防車，又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轟啦”一聲，接著就響起了一陣大呼小叫。
“沒事吧沒事吧？”
“好險……”
“沒人受傷吧？！”
“……”
孟琿當(dāng)然記得，二舅王延富之前電話里提過，靠山村也有兩戶人家被滑坡的土石埋壓了。
只是他沒想到，已經(jīng)過去三四個小時了，這邊竟然還有人。
聽到前面的響動后，孟琿連忙加快了腳步，停下來撒尿的狗子耳朵一動，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在繞過路邊停放的消防車后，孟琿見到了他人生中第一個房屋垮塌現(xiàn)場。
莫名的有些緊張，孟琿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ㄏＭ恳粋€為歲月靜好負重前行的軍人都不被忘記，包括卸下軍裝的消防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