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抬貴手

　　魔淵之下，無盡的黑暗，一絲一毫的光亮都逃不脫黑暗的吞噬。

　　這時(shí)的林霄正險(xiǎn)入深深的夢境之中，夢中林霄又有了另一世人生，他不再是一個(gè)孤兒，有著幸福美滿的家庭，父親是聞名于世的醫(yī)師，懸壺濟(jì)世，母親是艷絕天下的公主，風(fēng)華絕代。

　　因?yàn)閴糁懈赣H心懷天下，常常行走于那片大陸的各個(gè)角落，與母親總是聚少離多，但是他們每每相見之時(shí)眼中的愛意卻絲毫不減，林霄深深的陷入了這真實(shí)異常的夢中，這是他自小時(shí)候起便渴望得到的，雖然有老師的關(guān)懷，可是終究比不上濃濃的親情。

　　林霄雖心中總感覺心中缺了些什么，但還是自顧自的沉浸于夢中。

　　夢中的一切仿佛是另一場人生，而人生有喜便有憂，遇見的有好事，亦有。。。

　　壞事！

　　“公主大事不好了，各個(gè)仙門皆打著勤王的名頭要帶著門人攻進(jìn)皇都了，您還是離京躲躲吧?！绷窒隹粗赣H平常的侍從慌慌張張地闖進(jìn)長公主殿中，打斷了母親正為他講的神話故事。

　　母親頓了頓，放下書籍，雖帶著溫柔的目光看向林霄，但林霄卻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之感。

　　“淳兒，你不是一直想像你父親一樣去別的城市游歷一番嗎？這次我同意了，跟著你蘭姨去吧。”李淳便是林霄在夢中的名字，平平無奇，但在母親的嘴中說出，卻帶著無盡的愛意。

　　“母親，那你呢?！?p>　　“傻淳兒你忘了，你外祖父他正生著病呢，母親怎么會離開呢。”溫柔的手掌輕撫林霄的頭發(fā)，認(rèn)真的看著林霄的眼睛，“淳兒這次你要聽我的話，可不許任性頂嘴了。”

　　“可是。。?！?p>　　林霄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的母親打斷。

　　“好了，淳兒，娘知道你最乖了，聽娘的話好嗎？”母親將林霄拉了過去，摟在懷著，身子在輕輕地顫抖著，最后的言語中帶著哭腔，蘊(yùn)含這濃濃的不舍之意。

　　林霄鼻尖一酸，瘋狂的想要拒絕，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他看著自己仿佛變成了另一個(gè)人，答應(yīng)了夢中母親的話語。

　　“不不不，不能這樣，不要答應(yīng)啊?！?p>　　林霄嘶吼著，狀若瘋魔。

　　就在林霄夢中焦急之際，現(xiàn)實(shí)中的他跪坐于魔淵底，行弟子禮，耀眼的光芒從其身上傳出，臉上時(shí)而瘋狂，時(shí)而恭敬，而在其身前站著一道由無盡魔氣凝聚的身影想要接近林霄，卻被那光芒阻擋。

　　就在夢中林霄崩潰的一剎那，那道身影的氣勢成幾何數(shù)倍增長，將林霄身上的光芒硬生生地壓制于表面的淡淡一層。

　　卻在此時(shí)一道嘆息從天地中響起：“癡兒，還不快些醒來！”

　　夢中的林霄從混亂中清醒過來，因?yàn)樗犚娏死蠋煹穆曇簦鞘撬麖男”阌浽谛闹腥缤雀赴愕穆曇?，他脫逃雜亂的念頭，發(fā)現(xiàn)自己仿若成了這夢中的的旁觀者，他看著夢中的自己，也就是李淳，依偎在他母親身旁，樣貌與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

　　這不是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他看向依舊那般溫柔的母親，眼中蓄滿了眼淚，滿是不舍。

　　“多謝夫人夢中所為，在下必銘記于心?！绷窒鲭p膝彎曲下跪于這夢中的母親。

　　我要醒來了，雖然很不舍，但是老師的話不敢不聽啊。

　　林霄臉上皆是不舍之意，但是訣別之意沒有分毫動(dòng)搖，老師在他心中不可改變的第一位。

　　魔淵之下，林霄身上的光芒也匯集成一道人影，長長的胡須延伸至雙頰鬢角，嚴(yán)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狂躁的由魔氣凝聚的身影。看著那赤紅的雙眼，讓他一陣不安。

　　“魔主，吾等儒生前輩，當(dāng)年可未曾對你動(dòng)手，你又何必非要為這癡傻學(xué)生的性命呢?！蹦枪饷⑸碛霸噲D勸退那魔氣。

　　可是回應(yīng)他的只有低沉的吼叫，開始沖擊光芒身影，直叫他步步皆退。

　　“嗯。。。”光芒身影一陣顫抖，幾近消散。

　　眼中帶著掙扎，最后卻是看了眼正跪坐著行弟子禮的的林霄，眼中帶著釋然和訣別。

　　孩子，我不求你能成為儒道至圣，但求你此生可以過得無愧于心，這是你老師我在這個(gè)世間最后的一句話了，沒有什么大道理，但誰讓我是你老師呢，你給我牢牢記住了，不然我再罰你戒尺一頓。

　　一道微小的金色光芒從他的身上分離開來，落在林霄的衣服之上。

　　隨后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依舊在沖擊著的魔氣，有著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學(xué)生林誠正，愿以畢生功德，請先輩臨世，斬邪祟，清魔氣，以正天地正氣?！?p>　　雄厚的嗓音仿若溝通了天地，世間一處處儒家至圣留存之地，盡皆噴發(fā)出一道道與林誠正一般的光芒，只不過更加璀璨奪目，在人間之地驚起了轟動(dòng)。

　　“文圣廟顯靈，俺看到一束金光從那沖天而起，一定是圣人出世了?！?p>　　“這是真的嗎，俺怎么有些不信?！?p>　　“這位兄弟的消息可有些閉塞了，不僅是文圣廟，各地的儒家圣地都出現(xiàn)這狀況了?！?p>　　。。。

　　世間還有許多在凡人眼中都是禁地的詭異之地，而身在其中的所謂仙人們，臉上也是被驚訝所占據(jù)。

　　“長老，老祖那有消息了嗎？”

　　“你們，放心便好，儒之一道，早在數(shù)萬年前離開了這片世界，不可能有人再以儒成圣，最多便是半圣，老祖說了這不過是有人以刻畫于天地，用以成圣的儒氣溝通那些圣人在這片世界留下功德，圣意罷了，消耗完便會消失。”

　　“明白了，明白了，多謝長老告知。”

　　不見天日的魔淵之下，終于迎來了的第一縷光芒，隨后一道又一道光芒接踵而來，如同在魔淵之上生了個(gè)太陽。

　　隨之而來的還有儒道諸圣的至理真言。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p>　　“夫心起于善，善雖未為，而吉神已隨之;或心起于惡，惡雖未為，而兇神已隨之?！?p>　　“為善而欲人知之，稱為陽善，徒得虛名。為善而不欲人知，稱為陰德，天必賜福。善欲人見，不是真善，惡恐人知，便是大惡?！?p>　　。。。

　　那魔氣凝聚而成的身影，如遭重?fù)簦庵饾u潰散開來，發(fā)出令人恐懼的哀嚎。

　　“魔主，汝諸般惡行，吾今日，定當(dāng)除你。”林誠正的光芒雖逐漸消失，但心中卻有無盡豪氣。

　　“哦？你要?dú)⒘?。。?！币幻∶狼嗄陰е⒚畹男σ猓罢l！”

　　林誠正愣住了，換作誰在此番場景，遇見一個(gè)不知名的人，想必皆會如此。

　　“小兄弟，快些過來，你離我太遠(yuǎn)，我恐不能保你。”

　　“不了，你要滅了我，還要我過去，我又不是癡傻之輩，怎會過去。”那俊美青年作下坐之勢，只見剛有潰散之勢的魔氣凝聚成椅子，接住他的身子。

　　“你是魔主，那那那，那是誰？”林誠正顫抖的聲音透露出他的不安。

　　“哦，那只不過是個(gè)跌落深淵的可憐人，經(jīng)受不住打擊瘋了罷了，說起來你的小徒弟還真是幸運(yùn)有這么個(gè)老師，不然早和他一個(gè)樣子了?！蹦е鲉问种鹂∶赖哪橗?，嘴角的弧度久久不肯散去，“話說好些年沒見到老朋友，這還得多謝你了，便不怪罪你冒犯之過，讓你在最后一段時(shí)間里好好過吧?！?p>　　“魔主。。?！绷终\正看著那俊美青年，發(fā)現(xiàn)連那些圣人的光芒都不能近其身側(cè)十米之內(nèi)，不禁心中一涼。

　　他痛苦的掙扎著，他想求魔主放過林霄，但是身為儒之一道的學(xué)生，他不能這么做。

　　但是林霄還是那么的年輕。

　　他看著林霄想起他第一次，跟隨自己讀書之時(shí)。

　　“人之初，性本善。。?！?p>　　“師傅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啊?！?p>　　。。。

　　林誠正閉上了眼睛，本來筆直的腰板彎了下去。

　　“請魔主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徒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