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她不領(lǐng)情就算了,還搞破壞。林山宜看著暴躁的她,足足愣了半分鐘,眼里有一種閃光的東西快要溢出眼眶。
他畢竟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舟舟這么一想,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畢竟他根本就不知道以后會發(fā)生的事情,也不明白為什么她要對他這樣惡劣。
于是她就坐在凳子上,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推到他那邊,自己則撐著小手,趴在課桌上。
林山宜皺著眉,硬是沒有讓那些淚珠子落下來,他抿著薄唇,很耐心地又把那些書和本子整理了一遍,重新摞好。
他的溫柔、包容和耐心只會展示給江之舟。
江之舟雖然很聰明,但是對學(xué)習(xí)卻不感冒,再加上她是擁有成年人記憶和心智的,這些幼兒園小朋友做的小游戲和講的課程,她完全提不起興趣。
太無聊了,她索性豎起課本兒擋在前面,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甚至連口水流出來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本來背著小手在認認真真聽課的林山宜,聽到身旁的舟舟發(fā)出的微微鼾聲,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在偷偷睡覺。
他忍不住要去看她一眼,長長卷卷的睫毛蓋在眼睛上,靈巧的鼻子隨著呼吸微微收縮著,粉粉嫩嫩的嘴下已經(jīng)濕了一片。
望著那灘口水,他輕微皺了皺眉。
哎,他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手帕,伸過去輕輕墊在了她的嘴邊。
這不動還好,一動就把小女娃弄醒了。
本身江之舟就是有起床氣的人,她把眼睛瞇開一條縫,正看到眼前的小男生沖他伸過手來。
她還不知道這人要干什么,就扳過他的小手,一口咬了下去。
這時候正上著課呢,林山宜強忍著疼痛沒有出聲,小手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握成了小拳頭。
江之舟一直咬得牙酸了才松口。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別吵老娘睡覺!”
除了委屈還是委屈,林山宜抽回手一看,上面有兩排深深的牙印,再用力一點,小孩嬌嫩的皮膚就要破了。
還有剛剛舟舟那個警告的眼神,像極了他每天去叫她起床的時候她發(fā)怒的樣子。
有起床氣的人太可怕了!
但是一看到她的眼角那道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劃痕,想到昨天她為了幫他解圍暴躁得像頭小獅子,他決定原諒她。
可是看著她的嘴角和下巴還沾著口水,林山宜又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還沒被咬痛是不是?還笑得出來?”舟舟偏頭,壓低聲音沒好氣地對他說。
“不是,你的臉......”林山宜還是忍不住去撿起桌上的手帕,抬手去幫她擦了下巴和嘴角的口水。
這次換舟舟皺眉了,當(dāng)她掃到課桌上那灘水漬的時候,紅著臉恨不得把頭鉆進課桌抽屜里去。
她低著頭,狠狠地瞪了林山宜一眼:“你什么也沒看到!記住了?!”
男孩輕輕嗯了一聲,扭頭看向老師。
過了很久,才聽到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那個,手帕我洗了還你。謝了!”
不用謝。我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江之舟確實很少說謝謝,對林山宜更是難得說一次。
他們兩人都將很多事情看作是理所當(dāng)然了,比如江之舟還是會把每天不吃的雞蛋塞進林山宜的口袋里,把幼兒園不喜歡吃的糖果餅干和飯菜丟給林山宜。
陳媽在日后看到林山宜長得越發(fā)的高,江之舟卻瘦瘦小小就會忍不住說:“舟舟我懷疑你是不是偷偷把不喜歡吃的東西全部挑給林山宜了,你看山宜哥哥長得這么高?!?p> 幸好舟舟爭氣,上了高中的時候好歹也長到了168cm,不然可沒處說理去。
自從換了位置之后,尹小君和李銘沒有再找過林山宜麻煩,畢竟他身邊坐著一個小魔女,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幫他報復(fù)回去。
李小胖的父母還是忙得沒時間接他放學(xué),每次他都是跟著張老師一起回家。
而尹小君自打跟王蕭做了同桌之后,也變得沉穩(wěn)了許多,居然不惹是生非了,對王蕭也是恭恭敬敬的。
王蕭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女孩兒,她們家是開連鎖美容機構(gòu)的,就在幼兒園門口就有一家美容院是她們家開的。
所以她是唯一一個不需要家長到學(xué)校接的孩子,每次放學(xué)后,她就直接去美容院里等她的爸爸媽媽下班。
尹小君的媽媽尹太就恰好是她們家美容院的???,尹太通常都是下午在美容院做了美容再去接尹小君,或者去接了尹小君再去美容院里。
尹小君在美容院里等媽媽的時候,就一個人在那兒玩,一來二去也跟同病相憐的王蕭熟絡(luò)了起來。
所以就兩人一起玩。再加上兩人在幼兒園又是同桌,總有說不完的話聊。
有了兒子和王蕭的這層關(guān)系,尹太也常常能得到美容院超低的折扣。每次打完折她心里就美滋滋的,覺得占了便宜,捧著尹小君的小臉說:“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能沾你的光,兒砸!”
然后猩紅的厚嘴唇就在尹小君的臉上留下一個大口紅印子。
幼兒園小朋友沒心沒肺,每天嘻嘻哈哈的,玩著游戲吃著小零食,時間是過得很快的。
轉(zhuǎn)眼就到了過年的時候了。
C市的冬天會下雪,今年也不例外。
林山宜一大早起來就看見窗外白茫茫一片,趕緊跳下床去舟舟的門口喊:“舟舟!舟舟!快起床!下雪了!”
放著寒假呢,舟舟照例不到晌午不會起床的。
可是有個聲音一起在外面喊著,還敲打她的門,她只能翻身坐起來。
頭發(fā)亂糟糟地蓬在臉上,她隨意往兩側(cè)撥了撥,光著腳跑去拉開門。
“你又想挨打是不是?!”她瞪著門前這個同樣光著腳丫,一臉驚喜的男生。
男生伸出小手指指了指她的窗邊:“下雪了,好大的雪,你去看!”
作為一個前世活了二十多年,見慣了C市每年的大雪的人來說,冬天下一場大雪平平無奇。
但是作為一個小孩子,下雪就意味著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很好玩。
她跟著林山宜跑到落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
外面果然如林山宜所說,白茫茫一片,不過現(xiàn)在還很早,天剛剛亮,幾乎沒有人起床。所以路面上還是很光潔很干凈的,厚厚的雪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走!趁還沒有人,去堆個雪人!”江之舟拖著林山宜,叮叮咚咚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