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這一年,班上所有的同學(xué)都長了個子,蘇北已經(jīng)長到了一米八了,唯獨(dú)林山宜好像被時光遺忘了。
他依舊是纖瘦的,就連江之舟都比他高了一截。
蘇北又找到了一個笑話他的新理由。
不過他如今也注意分寸了,因?yàn)槿绻嫘﹂_得過火,他擔(dān)心林山宜不會給他補(bǔ)課了。
如果他不給他補(bǔ)課,那么莫小姝就會把他送到培訓(xùn)班去學(xué)。
這么一想,還是巴結(jié)巴結(jié)林山宜,至少他不會給莫小姝打小報告,還是免費(fèi)的呢。
“林山宜,我這周末不去圖書館了啊,我有事兒?!?p> 周末,是蘇北盼望了整整五天才盼來的,好不容易終于到周五了。
“哦,好?!绷稚揭艘稽c(diǎn)都不八卦,也不會打聽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江之舟就一樣了,她揪住蘇北的書包,問:“你要去哪兒?你要是不老實(shí)說,小心我告訴莫阿姨!”
“舟舟你能不能淑女一點(diǎn)!你松開!”蘇北拍下她的手,重新把書包挎在肩上。
他笑得花枝亂顫的,一臉神秘地說:“我不告訴你們!”
說完就一溜煙兒跑了。
江之舟在他身后咆哮:“蘇北你給我等著!”
“我們也走吧?!绷稚揭苏Z氣輕柔。
“嗯?!?p> C城已經(jīng)入冬了,剛過5點(diǎn)而已,天就已經(jīng)暗沉了。
“冷嗎?”很突然地,林山宜歪頭問她。
江之舟搓著小手,哈了一口氣在手掌心,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唔~有點(diǎn)兒~”
“那我們今天坐公交車回去吧?”說著林山宜就率先來到了公交站,轉(zhuǎn)過頭去看她。
因?yàn)閷W(xué)校離家并不是很遠(yuǎn),他們?nèi)艘话愣际遣叫猩舷聦W(xué)。
只有在冬天,特別是吹大風(fēng)的時候,才會坐車回家。
這個點(diǎn)公交車站都是學(xué)生在等車,熙熙攘攘的,加上是周五,大家都很高興。
唯獨(dú)并排站在一起的林山宜和江之舟,沉默著,讓人猜疑他們的關(guān)系。
林山宜遠(yuǎn)遠(yuǎn)看到黃毛朝車站走過來了,趕緊側(cè)身,擋住舟舟。
江之舟不明所以,連忙推了推他:“你干嘛?”
林山宜還想解釋,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劉年看到了舟舟,高興地向他們這邊走過來。
“舟舟?”劉年沖她招了招手。
江之舟順著聲音望過去,這一次看到了一頭藍(lán)色頭發(fā)的劉年,他還真是將殺馬特進(jìn)行到底,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染一種新的顏色。
真是辣眼睛!七彩雞!
“劉年?”
“喲呵!不錯嘛!我們舟舟居然記得我的名字了?!眲⒛暌稽c(diǎn)都不見外,他抬手揉了揉舟舟的頭發(fā),嘴角上揚(yáng),對著他的小跟班阿欽得意洋洋地說。
江之舟并不喜歡別人摸她的頭發(fā),下意識地偏頭,躲了躲。
劉年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才半個月不見,舟舟你是不是長高了?越來越漂亮了?”劉年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總結(jié)了一下她最近的變化。
“別搞得我們很熟一樣,你不就是請我喝了一杯奶茶么?”江之舟撅著嘴,往林山宜那邊靠了靠。
在她的前世記憶里,并沒有一個叫劉年的人,也就是說所有關(guān)于劉年的一切,都是這一世未知的事情。
一切未知,都意味著變數(shù),這讓她不安。
不想與他產(chǎn)生過多的糾葛。
可是這劉年似乎是一個臉皮很厚的人,總是會突然出現(xiàn),總來招惹她。
“額......那不如你今天請我喝一杯奶茶啊,喝完就兩不相欠了?!眲⒛觌p手插在羽絨服衣兜里,在冷風(fēng)中吐出一團(tuán)團(tuán)白霧。
“喝你個大頭鬼!就知道喝喝喝!我......”她對著劉年翻個大白眼,憑啥要請他喝奶茶,上次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幫她付錢的。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山宜拉走了。
“車來了!”林山宜拉著她的手,擠上公交車。
公交車開了出去,沒入一片冰天雪地。
“喂!記著啊,你欠我一杯奶茶!”劉年吸了吸鼻子,朝著緩緩行駛的公交車揮了揮手。
略略略~
江之舟也站起來隔著窗戶對他扮了個鬼臉。
林山宜將她拉回座位上,取下她的書包抱在自己胸前。然后盯著她的眼睛:“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跟他來往!”
“林山宜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現(xiàn)在連我的事都敢過問了是嗎?江之舟伸出冰涼的手指戳他的太陽穴。
“他不是什么好人?!彼涯抗夥旁谇胺?,聲線有些嘶啞,語氣冷冰冰的。
他正處于變聲期,聲音也低沉嘶啞,江之舟覺得莫名好聽。
“什么是好人?那我是好人嗎?你是好人嗎?”江之舟聲音悶悶的。
盡管車上關(guān)緊了門窗,但風(fēng)還是會從車窗縫隙里面灌進(jìn)來,江之舟裹緊了圍巾,把小臉都縮進(jìn)圍巾里面。
林山宜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她。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很真誠,很平靜。
“......”
江之舟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因?yàn)樵谒齼墒赖慕?jīng)歷看來,林山宜就是一個天然無公害的人,至少從她的視角是這樣的。
從小都是乖孩子,從不讓人操心。就算偶爾被蘇北嘲笑,被自己欺負(fù),被同學(xué)捉弄,他都是慢慢忍受,從不會傷害別人。
這樣的人,不是好人的話,那世界上還有什么人是好人呢?
“抽什么風(fēng)呢?你都不是好人,我豈不是要下地獄?”江之舟推了推他。
他最終只是抿了抿唇,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便不再說話。
江之舟見他的外套口袋很大,鬧著非要將手揣進(jìn)他的衣兜里:“把你的衣兜借給我暖手!”
“......”
“不說話就是默許了!”
說罷,就賤兮兮地把左手揣進(jìn)了他的羽絨服兜里。手果然就暖和了許多。
她的要求只要不過分,他都會答應(yīng),當(dāng)然如果很過分,每當(dāng)那樣一張小鹿一樣的眼睛看著他,乞求著,他也實(shí)在不忍心拒絕。
這也就是她說的默許吧。
如果不是只有短短幾個站的路程,江之舟恐怕會在公交車上睡著。
正當(dāng)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公交車上走進(jìn)兩個新的乘客。
她定睛一看,這不是尹小君和王蕭嗎?
自從他們上了初中,就沒有再見到過這兩個人了。
聽媽媽說他們倆人去了另一所中學(xué)上初中。
“林山宜,你看那是不是尹小君和王蕭?”江之舟的手揣在林山宜的衣兜里舍不得拿出來,就這么隔著衣服推了推他。
林山宜喉結(jié)滾了一下,聲線嘶?。骸班牛孟袷撬麄??!?p> “他們兩人怎么在一起?”江之舟覺得疑惑,想要起身去跟他們兩人打個招呼:“我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手被林山宜拉住,“算了,還是別去了。”林山宜將她拉回座位上,眼見尹小君兩人朝車廂里面走來,林山宜還刻意側(cè)身偏頭,將舟舟的身體擋了擋。
“林山宜你干嘛?你現(xiàn)在害怕尹小君呢?你被他打怕了?”江之舟捂著嘴在他耳邊小聲說。
她的氣息全數(shù)噴灑在他的耳垂和脖子上,癢癢的,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