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江之舟扎著丸子頭,穿著一件長到小腿的羽絨服,下面是一雙雪地靴。她笨重地朝后排走過去,才看清楚了剛剛叫她那人的長相。
不是劉年還有誰?
今天他的頭發(fā)是銀色的。
耳朵上帶著亮閃閃的十字架耳釘,他的身旁還擺著一把吉他。
說實話在她們這個年代,就劉年這樣的造型是很受女孩子們的歡迎的,特別是懵懂的初中女孩兒。
不用猜這人一定是剛泡完妞兒回來,要知道吉他可以說是高配渣男泡妞必備的神器。
車廂里燈光昏暗,江之舟只淡淡看了一眼那個角落,然后就落座在車廂中間的一個位置上,假裝沒有聽到有人叫她。
誰知劉年這家伙就是臉皮厚,見人不搭理他,所幸背著吉他從后面鉆到舟舟旁邊的空位坐下。
他嘴里還嚼著口香糖,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p> “舟舟,我剛剛叫你你沒聽見?”他扯了扯舟舟的羽絨服帽子。
“聽見了?!苯鄄幌肜硭?,把臉別向車窗外。
劉年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是沒忍住去捏了捏舟舟嬰兒般的臉蛋,有些受傷地問:“那你是假裝沒聽見?不想理我?”
明知故問。
“把你的臟手拿開,不要碰我?!苯塾憛掃@人的自來熟也討厭別人對她沒來由的親密。
少年最終還是放開了手,“我就這么讓你惡心?”
聲音微不可聞,但還是叫舟舟聽見了。
她依然是假裝沒聽見,她從來都不擅長寬慰人,況且她是真的挺討厭他這樣的。
在她上一世的記憶中,是沒有劉年這個人的,其他的角色都是固定而熟悉的,只有這個人是突然加進她的生命中的,這讓她很沒有安全感,所以本能地排斥。
下了公交車之后,劉年又提出要送她到家門口,說現(xiàn)在太晚了了,女孩子一個人在路上走很不安全。
少年執(zhí)意要送她,說只是遠遠跟在她身后,確定她安全進屋了就走。
她沒有理由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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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宜在家里等了一天,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舟舟還沒回來。
明明蘇北早就到家了,蘇北還說舟舟想一個人靜靜,叫他們不要擔心。
他怎么可能不擔心,也不知道舟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好像是跟他鬧上了別扭。
一整天他都無心學習,靠在窗邊看著大門外,尖著耳朵聽院子里的聲音。
終于聽到有人進了門,關(guān)門時有金屬碰撞的聲音,他隔著窗戶剛好能望到大門的位置,是他的舟舟回來了。
他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下了,可正當他要轉(zhuǎn)身拉上窗簾的時候,看到大門外躥出一個黑色的身影,昏黃的路燈照耀在那人身上,讓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但一定是個男的。
憑林山宜的邏輯推斷,這人一定是那個黃毛。
因為舟舟除了他跟小北以及班上那些同學之外,唯一認識的男的就是那個黃毛。
是他送舟舟回來的?
原來舟舟瞞著他突然去補習,放學也支開蘇北先走都是因為這個黃毛?
林山宜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拳頭握在一起,指甲快要掐破了掌心。
江之舟洗漱完回到自己的臥室打算休息,可手還沒來得及去開燈,就被人狠狠地撞在門上。
“誰呀!林山宜,你想死是不是?”江之舟的背被壓在門上,硌的她生疼,忍不住破口大罵。
可是那個人還是很粗魯?shù)氐种雅瓪夂臀慷技性谒牧庵?,施加在舟舟的身上?p> 舟舟推不開他,也掙不脫,林山宜的個子比她高很多,力氣也出奇的大,他早已不是那個躲在她身后需要她幫他出頭的弱雞了。
但是弱雞變強了就恩將仇報嗎?
更何況這人昨晚還對她那種羞羞的事情,今天又想發(fā)什么神經(jīng)?
“為什么是他?”有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肩窩處。
“誰?”
“那個黃毛?!比绻壑巯矚g晏陽那種男神學霸型的,他認了,甚至如果她喜歡蘇北這樣的陽光少年,他也認了??伤秊槭裁雌矚g黃毛那樣的非主流不良少年?
她如果喜歡壞小孩的話,為什么不喜歡他?
“不懂你在說什么?!苯垭p手抵在他的胸前,隔出一點點空間,讓兩個人之間不要靠的那么緊密。
她還在發(fā)育的小山丘被他剛剛那樣的猛烈襲擊給撞疼了。
“你就是為了方便見他,才突然決定要去上補習班的么?”
江之舟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怒火中燒:“你他媽在說些什嘛?有話能不能直接說?”
我為什么突然去上補習班,還不是因為不想見你,還不是因為你個狗東西昨晚對我做了猥瑣的事情。
可這話江之舟是不會說出來的。
“你是不是喜歡上黃毛了?”
江之舟翻了個大白眼,“你是不是有神經(jīng)病,有病就趕緊治,別一天對我發(fā)神經(jīng)?!?p> 江之舟感覺抱著她的手臂越發(fā)收緊,她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里,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軟軟地近乎乞求地:“不要喜歡他,我不準你喜歡他,你喜歡我好不好?”
江之舟被他緊緊抱著,胸前被他的胸口擠壓著,漲疼漲疼的,忍不住輕呼出聲:“疼~你弄疼我了。”
林山宜感覺松開她,不知所措地問她哪里疼哪里疼,江之舟順勢把他推出門外去,關(guān)上門。
隔著門大喊一句:“頭疼!”
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家伙,要不是上輩子她欠他的,她早就把這家伙暴打一頓了。
還不準她喜歡黃毛,她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喜歡誰都不喜歡他,哼!
從那天之后,林山宜也跟著去報了補習班,還是跟舟舟一個班,一起放學一起上學,而他們在路上也總是會遇見劉年。
遇見他時,他總背著一把吉他,說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只是他的頭發(fā)還是見一次換一個色。
他總是會主動給舟舟打招呼,偶爾舟舟也跟他閑聊幾句。
這個時候林山宜就會完全被忽略掉,委屈巴巴地落在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放慢腳步,等著舟舟回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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