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jīng)冷了很多,街道兩邊的景色流露出些許的蕭瑟,與比利時的蕭瑟不同,比利時的蕭瑟始終帶著慵懶,此刻的蕭瑟就是蕭瑟,透著凄清。
若程無聲的攪拌著手里的檸檬紅茶,檸檬片隨著她的攪拌不停的打著轉(zhuǎn)。
服務(wù)生過來,端上一份黑森林蛋糕。三個人誰也沒動。
服務(wù)員很識相,很快的退了下去。
若程把蛋糕推到卿卿面前。
卿卿像個賭氣的孩子,雙手抱在胸前,氣悶地看著窗外。
“還真跟他們生氣啊?”
卿卿好一會兒才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她一直以為她在公司里的形象、口碑都是不錯的,卻沒想到所有人竟是天天等著看她的笑話。
“你跟他們幾個關(guān)系很好嗎?”若程問。
“她們?就憑他們幾個剛才這德行,連我朋友圈的門都進不去!”卿卿氣的的小臉通紅,噼里啪啦地對著若程一頓吐槽。
終于等卿卿罵完了,若程才笑笑,嘆了口氣:“既然這樣,為什么要在意他們說什么?。磕阍趺粗浪麄兪遣皇锹?lián)合起來想把你干掉?。俊?p> “就憑他們?”卿卿胸前緊緊交叉的雙手瞬間爆開,身子向前探出半個,做出“戰(zhàn)斗”的狀態(tài),“門兒都沒有!”
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卿卿隨即轉(zhuǎn)身對著斜對面的文杰憤憤地說:“也就是你剛才攔著我!要不然,看我不把他們發(fā)際線都薅到后腦勺去!”
“沒辦法,我女朋友會擔(dān)心?!?p> 卿卿戰(zhàn)斗的激情瞬間被瓦解,嘴里像吃了一只蒼蠅,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低頭抿了一口杯里的紅茶。
其實,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放在以前,她一定會毒舌的說:“小動物天天愛,單身狗日日虐??!”此刻,她的心底卻隱約嘗到了些苦澀,也許是餐廳里的音樂過于輕柔,輕柔的讓她心里蕩出了漣漪。一種奇怪的感覺開始反反復(fù)復(fù)的纏繞著自己,像一根繩索,在自己的脖頸間一點一點的收緊。
恍惚中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若程一直在和自己說話。她不得不問:“你說什么?”
“他們所說的‘雪藏’……是真的嗎?”若程刻意避開文杰,目光淡淡的看著卿卿。
她知道卿卿不會騙她,但是他卻不一定。
卿卿抿了抿嘴唇,一臉不屑:“他們知道個P!”
“是真的嗎?”
顯然她對剛才卿卿應(yīng)付式的回答并不滿足,繼續(xù)窮追不舍,渴望從卿卿的嘴里得到一個最最肯定的回答。
這樣的注視,卿卿覺得十分的刺眼。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桌子下面不停的摳著手指頭。其實,今天一早,文杰就把車停在了她的樓下,眉間輕輕皺著,語氣懇求的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兩個人雖然就在同一家公司,但這么多年幾乎都是陌生人一樣。文杰對待人向來是疏離而冷漠的,他幾乎沒有跟她說過話,更別說來求她。
文杰把整件事情簡單的向她說了一遍,按照兩人的約定,這件事情她會對若程絕對保密。他求了,她也順理成章的答應(yīng)了。但真正面對若程的時候,她卻發(fā)現(xiàn),事情做起來還真的不簡單。
“真的。”卿卿窘迫的即將破防的時候,文杰輕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卿卿驚詫的轉(zhuǎn)過頭看著這個一身清澈的男人,他的嘴角微微彎著,好像他們正在談?wù)摰牟皇亲约旱氖虑椤?p> 這個時候已經(jīng)過了飯點兒,店里的客人不多,除了他們,只有三三兩兩的人一邊敲著鍵盤,一邊在等著朋友。
三人之間,重歸寂靜。
“為什么?”若程率先打破沉默,“公司不是很看重你嗎?花了那么多的心血,那又剛剛拍完文導(dǎo)戲……”
她盡力讓自己看起來的語氣平淡而冷靜,但某些話的顫音還是出賣了自己。她心虛的聲音不禁微微有些發(fā)顫,隱約有種預(yù)感,她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和她有關(guān)。
若程端起桌上的檸檬紅茶,想要喝一口,卻發(fā)現(xiàn)杯子里已經(jīng)空了。
“只是片子延期上檔而已?!蔽慕馨炎约旱臋幟仕频剿媲?,語氣泰然。
“延期?”
“對,延期?!蔽慕苷Z氣始終溫和著。
“為什么?”若程不是很相信。雖說娛樂圈斷章取義、以訛傳訛的煙霧彈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但在文杰這件事上,她就是不自信,而且這次這種奇怪地感覺莫名地篤定。
若程清澈的眼里有自己的倒影,仿佛心里眼里都只容得下他一個人。
文杰沉了嗓子:“就是不想再從了Amanda?!?p> 若程沒料到還有這一出,本就圓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說Amanda,對你?”問話的自然是卿卿。
餐廳里發(fā)黃的燈光映襯著墻上的畫,像一幕老電影,音樂輕柔,卿卿憤懣的心卻在聽到這句話時產(chǎn)生了劇烈的波動。
“為什么又是她?就認(rèn)準(zhǔn)了要搶我們家男人?”
文杰地神情自始至終都是鎮(zhèn)定而坦然地,此刻,也是一臉意外。
各種情緒在心底沖撞,莫名地委屈,又有橫沖直撞地氣憤,但更多地還是擺脫不開地羞恥,鋪天蓋地地將自己淹沒。
卿卿不知所措地咬緊下嘴唇,手指不停的摳著指甲。
若程想說些什么,就見卿卿從旋轉(zhuǎn)的大門離開了。
她起身就要追出去,卻被文杰一把拉住。
“這個時候,她怕是最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的就是你了?!?p> 若程明白了文杰的意思。
得到了若程的默許,文杰轉(zhuǎn)身便去追卿卿,臨走前他特別叮囑道:“我們的話還沒說完?!?p> 若程淡淡應(yīng)了聲。
一踏入辦公室,她就感受到了周圍不同以往的氛圍,處處是監(jiān)視,處處是提防,甚至有些不懷好意。
被孤立了嗎?
這樣的情況,她自然是百口莫辯。但她也不急于解釋,急流中做什么都是沒用的。
若程翻看著正在推進中的項目資料,當(dāng)文杰發(fā)來短信時,若程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她自己的情況,任窗外的風(fēng)吹散情緒,清清靜靜的度過了一個下午。
下班從公司大門一出來,她的手機就響了。
是文杰打來的。
“往右前方看?!?p> 順著他的指示,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文杰單手插兜,背靠著車子站在那兒,兩條大長腿隨意的交疊著。
“敢在這兒上車嗎?”
若程看了看周圍陸陸續(xù)續(xù)經(jīng)過的同事:“你瘋了嗎?”
文杰微微垂了一下頭,抿嘴一笑,姿勢悠閑:“我在前面煙酒鋪子右邊的路口等你?!?p> 一陣的轟鳴,摩托車疾馳而去。
說不上什么感覺,若程在原地靜默了一會兒,然后朝煙酒鋪子走去。
這家煙酒鋪子是專門做批發(fā)生意的,客戶大多是寫字樓里的企業(yè)主,周圍沒有居民區(qū),下班后附近的人就會很少。
看到若程一臉沉重的模樣,文杰似是笑了一下,伸手過去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fā)。
文杰拉過若程,替她把頭盔帶上:“騎摩托車的好處二:可以偽裝?!?p> “好處一呢?”若程的情緒很成功的被分散。
“可以很帥?!?p> 若程眼睛終于微微彎起,黑眸是那樣的明亮,閃著讓他視若珍寶的光芒。
文杰也跟著笑了起來,只要她笑著,好像所有的難事都可以放下。
“卿卿已經(jīng)沒事了,具體的情況還是她自己來告訴你吧。”
“嗯……那你呢?”
文杰看向若程身后,止了話頭,沉默不語。
若程跟著偏過頭想要看個究竟,卻被文杰一把拉住,下一秒帶著他體溫的外套便順勢披了過來,把自己牢牢地罩住。
“有人往這邊來了?!?p> 原本空曠的地方,原本外貌就突出的文杰顯得尤其引人注目。雨莎一眼便看到了路邊沒戴頭盔的文杰。
文杰不動聲色的看了若程一眼,不急不徐地拉著她坐上摩托車疾馳而去。
“怎么不走了?”旁邊的人問雨莎。
“啊,沒事,看見一個人?!薄庇晟@鈨煽傻卣f道。
“誰啊?這附近也就是只能是咱們公司的吧。”
“沒事,走吧!”
第二天,若程一早便就來到公司,昨天郜素給她的案子她看了一半都還不到。
同事越來越多,辦公室也開始嘈雜起來。
“你們聽說沒,文杰有女朋友的?!庇幸粋€女生八卦地說道。
“長得蠻可愛的,腿又白又長?!?p> “但是你們聽說沒,那個鐘總監(jiān)……”看到若程在,女生欲言又止,跟旁邊幾個女孩互相遞了一下眼色。
另外一個女人曖昧地笑了:“要我也愿意的,這么帥?!?p> 幾個人嬉笑的拿著水杯往茶水間走去。
若程正了正色,拿起桌上的一份方案清單,這是她昨天自己整理的,以方便查閱項目所匹配的核心信息。
她來到雨莎旁邊:“雨莎,這幾份文件昨天郜爺說希望我們?nèi)プ邉幼邉?,但是方案里沒有體現(xiàn)目前項目的進程,哪些項目是目前比較緊迫的?”
“我不太清楚!”雨莎回答。
“那我可以找誰去了解一下這些項目呢?這些項目的負(fù)責(zé)人都是誰?”
雨莎拿起桌上的水杯,挑著眉看著她,毫不掩飾眼神里的鄙夷:“我這樣告訴你吧!我們部門呢,跟你之前所在的部門是不太一樣的,我們都很忙。”
收到雨莎的眼神,若程正了正色,手指卻不安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好,我知道了?!比舫滩粍勇暽幕氐阶弧?p> 輕笑聲從背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