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卓文清與蘇梓玉之間,并非是直接的兵刃相接,而是勢的較量。
只不過,由于卓文清一身真氣早已換成了靈力,不可能再換回來,所以在施展“勢”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映照。
修行者的勢,可以與天地發(fā)生共鳴,并產(chǎn)生種種異象。
但蘇梓玉不同,她只是淬體境的武者,身上只有真氣,所以,她的勢只是純粹的勢而已。
能看懂那一劍的人,不多。
但看不懂過程,并不妨礙他們看清結(jié)果。
一個面帶春風(fēng),跑去邀功吃瓜子,一個則失魂落魄,連劍都掉在了地上。
她贏了!
她怎么贏的?
凡人贏了仙人?
還是說,蘇梓玉其實也是仙人?
有人甚至不停地揉眼睛,想要確認(rèn)這是不是幻覺。
別說這些人了,就算是看著她長大的蘇建明,也完全懵了。
他知道蘇梓玉不可能是仙人,哪有一個淬體中期跑出去兩天就成了仙人的。
可是,這怎么解釋?
這時,他想起了當(dāng)初護(hù)衛(wèi)的匯報。
因為這段時間越來越多的消息,都表明她師傅是仙人的可能性在減小,尤其是宴席里,當(dāng)自己親眼看見對方的表現(xiàn)后,更是確認(rèn)了這一點。
可如今,在這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他不得不承認(rèn),對方確實是仙人,而且是比白衣青年更強大的仙人。
不然,無法解釋才教了兩天的徒弟,竟然能打敗將境界壓制在淬體的仙人。
隨后,他便與陳永權(quán)一起提心吊膽起來。
白衣仙人初來駕到,并不知曉前面的事情,在那個賓客選擇自辱后,便將這事揭過去了。
但秦軒可不一樣??!
他是從頭到尾都在場的!
甚至,他還是先前的指控對象之一。
如果陳永權(quán)知道是蘇家隱瞞了最初的消息,導(dǎo)致自家缺失重要情報而被一路帶到了溝里,不知會不會吐血。
恐怕即使知道了,現(xiàn)在的他也沒心情去針對蘇家了。
因為這些都是后話,今天的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大堂。
只希望,他不要遷怒整個陳家。
卓文清默默地?fù)炱鹆说厣系膭Α?p> 身為劍修,被打落武器本是一種恥辱。
但意外的是,此刻的他,心中卻沒有任何懊惱。
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便回憶起那道劍光。
看來,她的師傅,應(yīng)該是一位極其強大的劍修。
別說自己了,就算是整個宗門,在這樣的劍修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恐怕對方一人一劍便能破掉護(hù)山大陣吧。
只是,為何對方?jīng)]有隨身攜帶本命劍?
要知道,本命法寶是不能放入乾坤袋之類的儲物道具中的。
“前輩?!?p> 他走到秦軒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嗯?怎么呢?”
“那一劍,晚輩遠(yuǎn)不如也,此番之事,也斷不敢再糾纏,只是有一絲好奇,不知前輩是否愿意解惑?”
“說吧?!?p> “前輩應(yīng)該是一位強大的劍修吧,不滿您說,晚輩自幼向往劍道,如今亦是一名劍修。
“但似乎與晚輩一直所受的教導(dǎo)不同,前輩身上,并沒有攜帶本命之劍。”
“哦?你既然有所疑問,那便先說說,你心中的劍修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吧。”
瑪?shù)?,這情報不套白不套!
卓文清雖然平時有點不拘小節(jié),但在這樣的前輩高人面前,還是有些緊張。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
“劍修向來視本命劍為第二性命,永遠(yuǎn)都是劍不離身,身不離劍。
“與其他修行者不同,劍修只修劍道,追求一劍破萬法,一身的實力都在這本命劍身上。
“它不僅僅是我們的武器,也是我們的精氣神所在,劍修若是不攜帶本命劍,就如同其他修行者拋卻靈力一樣,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晚輩有些困惑,不知道是不是自幼所受的教導(dǎo)有所謬誤。”
原來如此,還有這個說法啊。
秦軒對這次的套話很滿意。
“大致上,這樣說也沒錯?!?p> “沒錯?”卓文清更是疑惑了。
“想知道這個,你得先弄懂另一個問題?!?p> 秦軒的語氣不急不快,就如同在討論早餐吃什么:
“我問你,何為劍?”
面對著這個連小孩子都能回答的問題,身為劍修的卓文清本能地想要脫口而出。
但是,他卻止住了。
前輩所問,自然不會是那些簡單的答案。
“何為……劍?”
他低聲重復(fù)念叨著這一句,似乎每念一遍,便多了一分感覺。
“這個問題的答案,別人告訴你也沒用,必須得你自己想明白。
“等你明白了這個,你也就不會再有之前的疑惑了。
“當(dāng)然,我可以給個提示。
“四個字——萬物一心。
“你若明白了什么是萬物一心,便能回答出‘何為劍’,也就自然知道我為何如此?!?p> 這次,秦軒故意沒有強調(diào)“本命劍”,而是以“如此”來泛泛而指。
這是他一貫的原則,不把話說死,好為以后留下回轉(zhuǎn)的余地。
“前輩境界,確實遠(yuǎn)非我所能及,晚輩心服口服。
于是,他按照修行者的禮節(jié),對著秦軒行了個大禮。
之前行禮,是因為對方乃是前輩高人。
如今行大禮,則是因為對方有指點之恩。
“那晚輩就不再打擾了?!?p> “去吧去吧?!?p> 秦軒揮了揮手。
“對了……”
他突然看向蘇建明,還未等說完,便見對方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只見他彎下腰,雙手?jǐn)傞_遞至秦軒面前。
手掌上,是一塊玉佩。
隨著秦軒拿起,系統(tǒng)立刻傳來了提示:
“取回天心玉,支線任務(wù)完成,宿主獲得獎勵——儲物空間。
“下個支線任務(wù),需待明天開啟。”
好吧,看來現(xiàn)在還接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話,云城的這趟行程算是完全搞定了,接下來,要準(zhǔn)備與葉沐涵的約定了。
一時間,秦軒有些頭疼起來。
與主要面向凡人的云城不同,雷城的那個什么大會,可是仙門組織的,而且還是三大仙門聯(lián)合組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這里,秦軒站起身。
這是他入場后,第一次站起來。
一瞬間,全場的人都開始提心吊膽。
他要做什么,是不是要……
還未等他們想清楚,便聽秦軒說道:
“徒兒,長青,回去咯?!?p> “好的師傅!”
“好的公子!”
“對了!”他突然看向陳永權(quán),“我還是要說明一下哈,我徒弟可是……”
“蘇小姐天資卓越,冰清玉潔,實屬云城年輕一輩的表率與楷模,若是再有宵小之輩捏造些無恥謠言敗壞蘇小姐的名聲,我陳永權(quán)定將其斃于掌下?!?p> 話音一落,其余眾人也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
“沒錯,誰要是敗壞蘇小姐的名聲,便是與云城為敵,我等即便豁出一切,也要與那些小人不死不休?!?p> 秦軒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向大門。
在踏出門口的那一刻,他突然又回過頭:
“對了……”
原本已經(jīng)松了口氣的陳永權(quán),差點被這轉(zhuǎn)折嚇得吐出一口老血。
“瓜子的味道不錯?!?p> 說完,他笑了一下,然后再次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直至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而整個場內(nèi),除了呆滯的眾人,凌亂的桌椅外,最為醒目的,便是那堆成小山一樣的瓜子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