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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意溫柔刀

第八章 定遠(yuǎn)親王

快意溫柔刀 瓦洛佳甜甜圈 2210 2020-06-01 09:49:48

  杜暖心中落淚。

  她常常納悶兒得很,同樣長著一張驚天地泣鬼神的俊臉,叔侄二人怎么就能有這么大的差距:一個溫和似暖陽,另一個就冷得叫人想竄出去十萬八千里再裹個棉被蹬兩個湯婆子捂著。

  更別提這個冷氣美人又是她的頂頭上司,全大齊她唯一不能違抗的人。

  “又去明暉軒了?”完顏朔青挑眉,凝視著杜暖的眼睛,細(xì)長蒼白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在膝頭點著拍子。

  “嗯,圣上手諭,昨日喚我過去---”杜暖的目光左躲右閃,還是不小心和他對上了,趕忙微微扭過臉,仿佛那目光會灼傷自己一般。

  “喚你過去做什么?”青白的臉上毫無波動,杜暖讀不出他的喜怒,只覺得馬車中的氣壓又降低了幾分。

  “兄長有所不知,那明暉軒里的蚊蟲一個個都不要命了,看著晟兒香又白,成群結(jié)隊地往房里扎,我這不是給宮里送去新配出來的香料方子嘛---”杜暖急中生智,扯了一個最合情理,又最荒唐的謊。

  ……?

  完顏朔青氣絕。

  俗話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完顏朔青默默地算了算自己上一次收拾杜暖的時間。

  或許是應(yīng)該稍微敲打那么一下了。

  “本王倒是知道你和皇帝平日都做些什么,”水沉香冷而幽的氣息逼近,完顏朔青捧起她的臉,摩挲著她的下巴:“只是你不要忘了,你如今的地位是誰給你的,權(quán)力又是誰給你的---”

  “要是帝京過的太舒坦,不如就——”完顏朔青開始掂量著怎么懲罰杜暖。

  “小妹知錯了,請兄長責(zé)罰---”墨玉扳指貼在臉上的感覺涼涼的,杜暖下巴一疼,知道自己現(xiàn)在打岔也不管用了,趕快收斂了態(tài)度,低眉順眼悄聲應(yīng)答道。

  不行不行,不能這個時候離開帝京。杜暖在心里大聲喊道。

  前幾日完顏晟和她提過一次,立秋前后,東酈的領(lǐng)主便會入京。

  東酈領(lǐng)主梁念安,大齊之外最有名的美男子。

  據(jù)說這位領(lǐng)主完完全全地繼承了東酈梁氏一族的美貌,是個霞姿月韻、面若冠玉的翩翩少年。

  這樣好的機(jī)會,像她這樣的美男收集控怎么能錯過呢。

  不過,此刻她最該緊張的應(yīng)當(dāng)是面前淡淡笑著的完顏朔青。

  外邊兒天又潮又熱,馬車上還遮著厚厚的簾子,光線有些暗,完顏朔青又喜穿暗色衣裳,于是杜暖便只能看見他一張發(fā)白的臉兒泛著些青光。

  或許夜半時分來催債的小鬼兒也不過就是這樣的形象。

  所以杜暖就不免要多想一下,自己是不是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確實……

  等等,東酈領(lǐng)主進(jìn)京可是大事兒,完顏朔青不可能不提前囑咐些什么。

  糟糕!

  她依稀想起,端陽節(jié)的時候,完顏朔青就囑咐過她早些備禮,夏末有客。

  救命,她居然給這么重要的事情忘在腦后了。

  杜暖擺出一副傻子賠笑的面孔---此處無銀三百兩。

  “知錯,就在寒冥觀里頭好好坐著---”完顏朔青并看不到杜暖糾結(jié)又驚險的內(nèi)心戲,但是很滿意她此時的態(tài)度。

  不過呢,看看這張笑得心虛的臉,他就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種,自己好像又被這個老油條蒙混過關(guān)了什么的感覺。

  “你是不是在瞞著什么事情---”完顏朔青向來是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更何況他早知道杜暖跟狐貍一樣,這個樣子八成有事瞞著他。

  “沒沒沒,”杜暖低頭、垂眼、假裝悲傷:“小妹在靜心思過?!?p>  她猛地吞下嘴里還熱得很的炸糕,粘面燙心,生生給她逼出可憐巴巴的幾滴淚。

  “倒也不必這樣…”這女人真做作。

  完顏朔青看著杜暖眼睛里擠出來的淚水,一時語塞。

  “嗚嗚嗚都是我的錯---”這是真的在哭,好燙,杜暖再也不想吃油炸糕了。

  “滾下去哭---”完顏朔青最煩嘰嘰歪歪的人。

  于是我們恭喜杜觀主喜提國公爺獨門秘技---青遠(yuǎn)牌皇家飛踹一腳。

  馬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叵蚯榜側(cè)?,從始至終,馭馬的車夫一直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到了國公府,那馬夫把韁繩一甩,便自顧自進(jìn)了大正堂。

  “那丫頭管教得還行?!瘪R夫道:“油嘴滑舌的勁兒倒是一丁點都沒變?!?p>  “管著三分,放著七分,也免得叫人生疑?!蓖觐佀非鄬⒛邱R夫請上座,親手奉了茶。

  “窗子簾子都撂下,人清出去?!瘪R夫抬眼望了望完顏朔青,碰也沒碰那茶水。

  簾子撂下再掀開,座上端坐著的儼然已經(jīng)換了個人。

  禿頭,瘦長臉,無眉的深眼窩里一只綠眼,一只黑眼,無神時像深井,有神時好似黑暗中的貓眼;嘴唇和皮膚一樣有些病態(tài)的蠟黃,叫人想起醫(yī)書上畫的得了熱病的人像。

  木刺藤一般的紋身從腦后向下延伸,活像一道干涸的血跡,鴉青的細(xì)布長袍從脖頸一直裹到腳底,只露出一點點絳色鞋尖。

  “蒼華大人——”完顏朔青伏地拜道。

  這位被喚作“蒼華”的大人伸了伸手,算是回應(yīng)。

  “大人體寒的病還是沒有減輕?”完顏朔青畢恭畢敬地握著那只骨節(jié)奇長的手,好像握著什么精巧的工藝品一般:“朔青的府上有百年的山參和龍血,必定為大人好好調(diào)理?!?p>  “沒用的事情少做,”蒼華的聲音中夾雜著許多怒氣:“麻煩都逼到眼下了,你倒是有閑情逸致?!?p>  “朔青愚鈍,還請賜教---”完顏朔青的額前密密地滲出些汗珠。

  “你可知,這一次來朝的不僅僅是梁念安,還有定遠(yuǎn)親王?!惫枪?jié)奇長的手指捏住完顏朔青的手腕。

  “定遠(yuǎn)親王?”完顏朔青心中一顫,皺眉道:“他回來做什么?”

  “這話你或許要問你那好侄子了?!鄙n華冷笑道:“可把那個丫頭管好了,好不容易坐穩(wěn)了這大齊的江山,可不想再落回那喪家犬般的地步了吧---”

  “朔青謹(jǐn)遵大人教誨?!奔?xì)長手指冰冷的溫度從腕間一直透到骨縫,完顏朔青大氣也吐不出一口。

  身上冷,心里更是一陣寒意。

  定遠(yuǎn)親王,薛如沉。

  雖是親王名號,手中卻把持著南疆和西嶺兩路大軍,心機(jī)深重而不露。

  大岳滅亡那日,正是他帶領(lǐng)著手下的將士攻破了城池,并將這萬里江山獻(xiàn)于完顏一族。就此也在這五州樹立了極高的威望。

  完顏朔青不得不承認(rèn),他是很欣賞這個人的勇氣和魄力。

  與此同時,他也十分忌憚這個人的權(quán)力和心計。

  因此,大齊立朝三載,定遠(yuǎn)親王便是在邊疆呆了三年,美其名曰:護(hù)國。

  如今,定遠(yuǎn)親王薛如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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