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莫呈一把抱起楚玨,隱約的聽到楚玨的聲音,他湊到楚玨耳邊,輕聲問道“什么?”
“相機……相……機”
“好好好,我來找,我們先去醫(yī)院好不好?”
“相……機……”
張莫呈沒有辦法,對著隨身的三個保鏢吼道,“你們給我,仔細找!”
他們立馬上前翻找著,在房間的一角,發(fā)現(xiàn)摔碎了的相機,拿過來給張莫呈?!罢业搅?,是這個嘛?”
楚玨看了眼,答應(yīng)了一聲了,抬起手,慢慢的將相機推到張莫呈胸前,“給你”
張莫呈呆在原地,看著懷里這個滿臉血污,面色蒼白的女人,心底突然的一軟,一陣酸楚涌上鼻尖,他閉上了眼,緊緊的抱住了楚玨,輕吻著她的頭發(fā),“放心,我?guī)慊丶??!?p> 救護車把他們帶到醫(yī)院,林策在醫(yī)院門口焦急的等待著,看到昏迷不醒的楚玨,焦急的問道“醫(yī)生,沒事吧?”
“幸運的是,都不是致命傷,只是人要受點罪。是否還有隱藏的內(nèi)傷,要做詳細的檢查。”
林策這才放心下來,張莫呈在一旁,看了眼林策的手臂,“你也去換個藥吧,這里我盯著?!?p> 林策看了眼已經(jīng)滲血的傷口,和已經(jīng)進了手術(shù)室的楚玨,點了點頭。
張莫呈靜靜的在手術(shù)室門口等待著,眼前不停閃現(xiàn)著那個躺在他懷里奄奄一息的楚玨,虛弱的如同掉進被大雨折斷翅膀的蝴蝶,那種孤獨的脆弱感,一遍遍的沖擊著張莫呈。
“我不想做那個最弱的,我想要做你的盔甲”
“不要把你保護不了的人,暴露在敵人眼前”
“自己護不住的人,不要讓指望別人對她善意對待?!?p> “你要想清楚,到底是你們真的不一樣,還是你期待你們不一樣?!?p> “她到底什么背景,你清楚嗎?”
張莫呈的腦子里,楚玨的,占旭的,王懷因的話,不停的劃過,他仔細思考著這段時間跟楚玨相處的種種,她或許隱藏了許多的秘密,但似乎從未想過傷害過自己,反而一直在支持自己。即使這次九死一生找到的證據(jù),也是第一時間給自己。
“這樣的人,你說她是來害我,害張氏的,我怎么相信??此@一路走來的種種,她的背景真的那么重要嗎?”
張莫呈靜靜看著手術(shù)室的門,他目光如炬,那一刻他暗自下了決定,“這是我的人,我自己護,我也護的??!”
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醫(yī)生走了出來,對張莫呈點了點頭,“還好,淤青部分沒有傷及內(nèi)臟,這段時間好好休養(yǎng)。”
張莫呈點了點頭,道了謝。他讓隨行的手下聯(lián)系了一下接下來的轉(zhuǎn)院的事宜,便跟著楚玨來到病房。楚玨睡得很熟,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仔細的看著她,看著她原本紅潤白皙的臉上,紅腫的巴掌印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消掉;破裂的嘴角,已經(jīng)結(jié)痂;額頭的一角和脖子上還裹著紗布,頭皮處還帶著淤青。
他溫柔的撫摸著楚玨的頭發(fā)“這是受了多少罪啊~”他抹平了楚玨微皺的眉頭,輕聲說道“別做夢了,好好的睡一覺吧?!?p> 不一會兒,林策包扎完過來了。張莫呈看了眼他的手臂,“你這個是槍傷?”
“嗯!沒想到這幫子人這么狠。你們張氏到底是個什么公司?”
“為什么覺得是我們張氏的問題。這是你們越南的地盤吧,這么無法無天,難道不是你們警察的失職嗎?”
林策沒有說話,抬頭看了眼病房,“有什么好爭的,你堂堂張氏創(chuàng)始人之子,我堂堂胡志明的警察,到最后,也沒護得住一個女人。”
張莫呈同樣看了眼病房里的楚玨,“放心,我保證,以后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p> 林策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希望你說到做到。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先把楚玨送回南城吧”
“你不準備報警嗎?你就準備這么放過王懷因?”林策緊緊的盯著張莫呈,“你是怕你們張氏的股票受到影響吧?那個人是楚玨的殺父仇人,又做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你竟敢放過他!”
“現(xiàn)在證據(jù)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好說的?!?p> “有人證,進去了之后就是物證,工廠那么大,說毀就能毀的?”
“這個事情,我會看著辦。與你無關(guān)”
“什么叫與我無關(guān),我這手臂就是為這事傷的,你們國內(nèi)的企業(yè)跑到越南來違法亂紀,我就要管?!?p> “你們到底查到了什么?”
“張氏工廠出庫的主板logo都是越南的廠牌,出庫的手機也是。也就是說,整個張氏工廠不過是本地品牌的加工廠罷了?!?p> “你的意思是,張氏把技術(shù)賣給了當(dāng)?shù)???p> “不僅是賣給了當(dāng)?shù)?,還虛假交易。出售技術(shù),你們賬目上沒有吧?還有這么多年,關(guān)于工廠的投資,這些錢,你猜猜去哪里了。跟orange簽訂的合同是假的,雙方根本沒有業(yè)務(wù)上的來往,但是orange為了維護張氏,卻愿意配合演出。這里面打通了多少關(guān)系,你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這些年虛構(gòu)的交易和交易金額,到底在你們賬目里占了多少比例,你心里有數(shù)嗎?”
張莫呈驚了,張氏的海外業(yè)務(wù)占了20%,越南因為合作時間長,且穩(wěn)定,業(yè)務(wù)占比達到5%。如果這些都是假的,張氏的賬目將至少縮水5%-10%,而這么多年在越南項目上的投資,也都被他們中飽私囊。
他想起張氏今年還將進軍泰國的計劃,是不是也是個空殼公司。王懷因!你真行?。∵@是要掏空張氏嗎?!
“你放心,我知道要怎么做。”
“希望楚玨沒有信錯人?!闭f完,林策便也回病房休息了。
張莫呈看了看床上的楚玨,給占旭打了個電話。占旭聽完沉默了一下,“這么大的事情,王懷因竟然瞞了這么長時間?”
“他是領(lǐng)導(dǎo),那條線又是沈楠去負責(zé)的,自然沒人敢查。”
“楚玨怎么知道越南業(yè)務(wù)有問題?”
“我也不知道,這個要等楚玨醒了再問她。”
“那你打算怎么做?”
“報警。”
“可是報警之后,張氏就完了?!?p> “張氏不會完!壯士斷腕,焉知非福。這就看我們公關(guān)的手段了”
“我不贊成,我覺得可以用這個事情,跟王懷因談?wù)臈l件,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越南那塊爛肉割掉?!?p> “那楚玨呢?她為了這些查這些東西,九死一生,現(xiàn)在還在病房里躺著呢。難道就讓那群人毫發(fā)無損。你是律師,你知道這個金額的造假,要吃幾年牢飯。”
那邊的占旭沉默了,“莫呈,現(xiàn)在物證已經(jīng)沒有了。到底是張氏重要還是送他們?nèi)ゾ肿又匾6椅姨嵝涯阋稽c,一旦警方介入,張氏股票停盤,我們現(xiàn)在正在進行的計劃,就要全部停掉。你自己決定吧”
掛了電話的張莫呈站在門口看著床上的楚玨,和那個破碎的照相機,“占旭說的沒錯,私了才是對張氏最好的選擇,可是……我到底該怎么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