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新妝
銀蟾印影異尋常,風(fēng)送新妝出畫堂。
轉(zhuǎn)眼到了六月二十八這一日,龜婆婆畢竟年紀大了,就由玉和陪著斂秦完成沐浴,更衣,絞面,上妝等禮儀。
新嫁娘黛眉輕點,略施薄粉,已經(jīng)是美麗端方,輕掃胭脂,薄染唇紅,更是明艷動人,她眸中春光翦翦,眼波流轉(zhuǎn)間流露出無限的甜蜜,麗色逼人。
大紅羅裙上繡著仙草瑞獸,栩栩如生,勾以繚繞銀絲邊際,精美異常,水紅色紗帶曼佻腰際,盡顯窈窕身段,外罩了一件正紅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端莊大氣。如玉的耳垂上戴著緋紅的纓絡(luò)墜,纓絡(luò)輕盈,隨風(fēng)曼舞。頸前飾以一串淺紫珍珠項鏈,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氣。烏發(fā)如云,挽成萬福流云髻,戴上明珠寶玉鑲嵌而成的發(fā)冠,冠上有六對長步搖,皆由紅寶石制成,一顧一盼間灼灼生輝,這樣華麗的發(fā)冠,若是尋常顏色戴上只會覺得俗氣,但斂秦本就生得明艷,戴上此冠只會更襯得她明眸皓齒,艷光照人。烏發(fā)雪顏,指如削蔥根,揮一把玉面羅扇,卻又典雅至極。
妝罷,門外響起了仙樂陣陣,是夫家來人了,斂秦此時卻又依依不舍了,玉和祝福她道:“你此去,定會琴瑟和鳴,兒孫滿堂?!?p> 斂秦雙手拉著玉和不放,道:“師父,我舍不得離開,傾瑤山我也是去過的,但畢竟不是自小長大的地方。”
玉和笑著安慰她道:“嫁過去,定要同你的夫君舉案齊眉,經(jīng)營好婚姻,但若是受了委屈,別忘了還有師父給你撐腰!”又親手為她蓋上了紅蓋頭,牽著她出了殿門。
迎親的隊伍就在殿外,臨晏身著喜服,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滿目笑意。
喜娘是個圓潤喜慶的全福人,見到了新嫁娘,高聲吟唱禮辭:
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
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
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
君子萬年,福祿宜之。
仙樂繚繞中,明艷的新嫁娘一身紅裝,滿心歡喜進了花轎。
牲酒賽秋社,簫鼓迎新婚,今日天碧云淡,暖陽高照,花轎繞著雁照湖轉(zhuǎn)了大半圈才上了傾瑤山,結(jié)親的人馬全部進了山門,最后一抹艷紅也隱退在了層層綠樹后。
修仙者的大婚禮也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的,玉和同龜婆婆是娘家人,自然要留在雁照湖,不能親眼看見拜堂大禮,到是元慎和孫西棠去了傾瑤山觀禮,回來時說道傾瑤山今日高朋滿座,熱鬧非凡,龜婆婆聽了也是高興得不得了。
賓客散盡,宮殿一下子冷清下來,厚厚的湖水擋不住濃重的夜色,湖面上不知何時放起了花燈,隨著水波飄飄搖搖,從湖底往上看,便如漫天星海一般。
幽幽燈花數(shù)星河,爍爍紅燭滴滴墨,夜里有人鴛鴦交頸,也有人形單影只,湖畔晚風(fēng)瑟瑟,一襲黑袍立在風(fēng)中,隨風(fēng)搖曳間可見蓮紋輕輕晃動。
大婚禮成,第二天,玉和就帶著元慎離開了,她們前前后后總共離開昆侖大半個月,此時凡間已經(jīng)初秋,天氣微涼,荒野黃葉漸生,倒是絢麗多姿,候鳥南歸,鳴聲切切,玉和已經(jīng)很久未曾見過這樣的景致了,一時貪看,索性不再御劍飛行,帶著元慎走陸路回昆侖。倆人才走了半日,就被孫西棠給追上了,他憤憤道:“師父,您怎么也不等等我?”
元慎笑:“師兄,我們見你酒還未醒,就先行一步了?!?p> 玉和也笑:“我們回昆侖,你回茅山,本就不順路?!?p> 孫西棠道:“我可有好幾年未見過師父了,師父,離開雁照湖的路只有這一條,自然是順路的?!闭f罷,又打量起元慎道:“師弟,昨晚明明你也喝了許多酒,怎么都無甚醉意?”
元慎掩了掩嘴角的笑意,道:“自然是我酒量好的緣故?!?p> 孫西棠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玉和卻知道他酒量本就不好,定是耍了小手段,只道:“飲酒傷身,適可而止。”
兩個徒弟聽了此言,齊齊看向她,這最喜歡喝酒的,不就是她嗎?
玉和也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換了個話題,問孫西棠:“我同元慎打算走陸路回去,怕是要耽擱許多時間。你若急著趕路,自己御劍就好?!?p> 孫西棠搖了搖頭,道:“我如今年紀大了,座下弟子也算不錯,許多事務(wù)交給他們來做就好?!?p> 玉和見他兩鬢斑白,的確也是上了年紀了,孫西棠的悟性只算得上中上,但好在刻苦,法術(shù)還是很不錯的,以他的功力,修駐顏術(shù)并不是什么難事,他卻不怎么上心,玉和想了想,開口道:“你的年紀,在修仙界來說,僅僅算是壯年,若能修習(xí)駐顏術(shù),還有大把年華可以蹉跎,歲月無情,你為何如此自苦?”
孫西棠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修道本就是講究順應(yīng)天意,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來如風(fēng)雨,去似微塵,就算身死,依然有輪回,況且后生可畏,也得給他們挪個地方才好?!?p> 玉和道:“你的弟子都被你教導(dǎo)得很好?!?p> 孫西棠道:“為師者,自然是要操心的,此番,我著急趕上來,也是有事想同您說?!?p> 玉和疑惑,在雁照湖的時候,并未聽他說起,想了想,心下明了,大概不是什么好事,說出來反而沖撞了喜事。
孫西棠接著道:“您還記得見深吧?”
玉和點了點頭,道:“算了算,他拜入你門下已經(jīng)四年有余了?!?p> 元慎聽著倆人說起來見深,也在一旁仔細聽著,玉和見了倒也沒有支開他,見深算是元慎的舊友,如今又算他的師侄。
孫西棠接著道:“見深他自拜入我門下,倒也算勤勉有加,可心中到底牽掛著家中父母,就在前些時候,他法術(shù)小有所成,下山去幫人施法,好巧不巧,撞見了他的生父?!?p>
A元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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