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大殿巍峨壯闊,長老們陸陸續(xù)續(xù)到場就坐,啟松、啟政兩位長老自重回昆侖之后就進了坤陵峰閉關(guān)不出,剩下的只有陸騫、輦云、容長老等人。
東尋踏入大殿,他身姿瘦削,氣質(zhì)孤傲,很是引人注目,新入門的弟子都是他在管,弟子們自然認得他,東尋立在堂下,他畢竟也是個弟子,堂上并沒有他的座位。
碧姚見東尋師兄進來了,又小聲嘀咕道:“東尋師兄也來了,他怎么不入座?”
屈新平站在碧姚身后,見她左顧右盼,又聽她嘀嘀咕咕無所畏懼的樣子,只能輕聲道:“堂上之人,都是各峰長老?!?p> 有人為她解惑,碧姚此時倒是不反感屈新平了,又道:“原來如此,東尋師兄如此年輕,長老們大多年邁,倒是一眼便能分辨出來?!?p> 東尋見堂下弟子之間竊竊私語,有些不喜,目光冷冷掃過。
碧桃卻仍在自言自語道:“雖然不是長老,但似他那樣年紀輕輕的英才,修仙界屬實難得一見?!?p> 屈新平見東尋師兄目光冷冷掃過此處,想提醒碧姚小點聲,還未說話,就見殿門口進來兩個年輕男女,那男子身姿如玉,骨肉均勻,一張臉猶如刀削斧鑿般英俊,長眉入鬢,鼻梁英挺,一雙鳳眼斜長,蘊著浩瀚星海里的璀璨華光,又如冬日里的暖陽初綻,形容俊美,姿色傾城,風(fēng)盈于袖,飄飄欲仙。
這樣出眾的相貌,引得女弟子們紛紛張望,碧姚更是嘀咕道:“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子!”
叢珊君也覺得是驚鴻一現(xiàn),久久回不過神來。
男子卻只顧著與身旁的女子說話,他扶著那女子,溫和地道:“小心臺階,”待女子跨過,又扶著她慢慢步入太極大殿。
眾人望向那女子,只見她很年輕的樣子,一頭鴉黑青絲柔柔垂到腰跡,只用一條碧色絲絳堪堪攏住,腮凝新荔,鼻膩鵝脂,肌膚嬌嫩,殷唇似血,是個美人,只可惜面上掩了條松青冰紗看不到眉目,原來竟是個盲人!她身上只穿一件素色道袍,廣袖飄飛間可見纖纖十指螢白如玉,身量不高,卻端的是娉娉裊裊,瀟灑風(fēng)流。
男子扶著女子到堂上坐下,堂下弟子們才明白,這女子竟然也是一峰長老!
只見大師兄東尋走到女子跟前,行了個禮,道了聲:“小師叔?!?p> 此言一出,堂中的弟子更是震驚不已,這樣年輕的女子,竟然是東尋的長輩,她們來了昆侖月余,從未見過此人。
自玉和進了太極大殿,元慎一直在旁邊扶著她,堪堪落了座,就聽到一道渾厚的男聲喚她:“小師叔。”
是東尋的聲音,東尋道:“多年不見,小師叔身體可好些了?”
玉和笑了笑,道:“已經(jīng)大好了,只是這眼睛依然看不見?!?p> 東尋道:“總有辦法能治好的?!币酝N種恩怨,在如今看來只覺得自己太過幼稚,但若真要說上幾句勸慰的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正當此時,掌門風(fēng)荀子到了,場中一下子肅靜下來,不多做寒暄,入門大典即將開始。
風(fēng)荀子見師妹在座,元慎安靜立在一旁,心下滿意,大步流星至上首落座,對堂下弟子們道:“你們都是各派翹楚,又通過了重重考驗,方可拜入我昆侖門下,大道慈悲,我昆侖也奉行厚德載物、清靜無為的修煉準則,拜入昆侖門下,要友愛同門,以除魔衛(wèi)道為己任,不得行草菅人命,燒殺擄掠之事,更不能縱欲淫亂,違背綱常,否則違背門規(guī),必當重處。若有人不能做到,現(xiàn)在便可退出?!?p> 堂下弟子依舊靜靜立著,無一人退出,掌門所說的都是些修仙界耳熟能詳?shù)囊?guī)矩罷了,修仙者本來就應(yīng)當遵守。
風(fēng)荀子見了,又接著道:“既然無人退出,那就開始入門典禮吧!”
東尋上前,讓堂下弟子先自報姓名年齡、出自何派,所修的是何種法術(shù)。
堂下弟子按順序一一上前自我介紹第一個便是碧姚,她有些緊張,捏了捏手心,才上前開口道:“弟子天符門碧姚,今年一十四歲。弟子,弟子……”她平日里雖然活潑,但這種時候卻不知該說些什么,難不成介紹自己的興趣愛好嗎?她的興趣愛好便是看話本,捉魚逗鳥了,父親說這樣的愛好難登大雅之堂,還是不說為好,但她腦袋靈光,一下子就接上了話,繼續(xù)道:“弟子平日里最喜歡研讀經(jīng)文了,性子活潑,很喜歡交朋友,更能做到友愛同門,所修習(xí)的是火系法術(shù),不過其他法術(shù)也有所涉獵?!钡f他此生最崇拜的人就是昆侖掌門風(fēng)荀子,只可惜年歲大了,不能拜他為師,這個愿望只能由她來實現(xiàn)。
元慎在玉和耳邊低聲道:“這碧姚性子活潑,修習(xí)火系法術(shù)倒是很適合,但我看她喜歡研讀經(jīng)文怕是假的?!?p> 玉和笑了笑,道:“十四歲,性子活潑些才好,她倒是個天真直率的姑娘?!碑斈陻壳啬晟贂r也是這副模樣,不過斂秦是水族,擅長水系法術(shù),又拜了自己為師,所以修習(xí)了風(fēng)系、水系兩門法術(shù),這兩系法術(shù)最是能寧心靜氣的,但斂秦修習(xí)多年依舊還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子,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樣了,脾氣是否收斂些。
元慎見了,知道師父定是想起了師姐斂秦,當年,斂秦為了下山成婚,同師父吵了一架,幸好誤會解開,倆人又和好如初,師姐出嫁時,師父備了重禮去參加她的婚禮,又親手扶她上了花轎。后來昆侖大陣破時,師姐聞得師父死訊,傷心得不得了,再后來,師父重傷歸來,他譴了翠鳥送信,師姐也上昆侖來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多日,待師父醒來之后倒是漸漸來的少了,師徒之間雖然鬧過不愉快,但情誼依舊深厚。師父看不見,自然不知道師姐她如今已經(jīng)不復(fù)當年嬉笑怒罵的模樣,一舉一動,都越發(fā)像那些名門宗婦了,師姐那樣的性子,過成這樣也不知道快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