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仙農(nóng)宗 (一)
元慎帶著幾個弟子離開了昆侖,往仙農(nóng)宗而去,這些人,法術(shù)并不算十分高明,大半都是掌門師伯座下弟子,或是一些旁支的弟子,要么是忠于掌門人的,要么就是像他這樣沒有爭奪之心的。
仙農(nóng)宗隔得不遠(yuǎn),御劍飛行不過一天多就到了,可仙農(nóng)宗地處深山之中,山高林密,瘴氣繚繞,且又多蛇蟻毒蟲出沒,仙農(nóng)宗的人都是用藥高手,元慎不敢硬闖,只好先找個落腳的地方,這是一處山洞,距離仙農(nóng)宗不遠(yuǎn),地勢較高,可以眺望四周山勢地貌。也不知怎地,廣泉竟然也在同來的人中,他往日里常常跟在東尋身后,此番跟來,只怕是為了監(jiān)視元慎的,他見元慎不先想著進(jìn)去救人,很是不滿:“師弟,你這是什么意思,躲在此處就可以見到掌門了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進(jìn)去救人?”
元慎對于這位師兄,可謂是映像深刻,當(dāng)初若不是廣泉在背后詆毀師徒倆,他大概是不會去極樂島為師父尋藥的,那時掌門師伯還罰了此人二十鞭,此時該算是仇人相見了,廣泉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他卻不愿與之針鋒相對,他道:“師兄,若是貿(mào)然闖入,只怕打草驚蛇?!?p> 廣泉道:“那你說說計劃吧,否則在這里干等,是沒有什么用的?!?p> 元慎知道廣泉對自己有敵意,且在這里的人,大半都是掌門座下弟子,也是廣泉的同門師弟,他們只怕也是不服自己的,他道:“若要救人,無非兩個方法,一是硬搶,二是智取,在我看來,諸位師兄師弟自然是不怕與仙農(nóng)宗的人正面對戰(zhàn)的,但掌門師伯與東尋師兄的法力不知高出我們多少,他們尚且沒有動武,可見硬搶是下策,師伯來此,是想解決仙農(nóng)宗的亂局,并不是想打打殺殺分出個勝負(fù),更不是想與他們結(jié)仇,所以,我覺得智取才是好辦法,不知各位師兄師弟是何見解?”
“師弟你說的不錯,昆侖是大道之源,掌門師伯的本意是來幫助仙農(nóng)宗的?!闭f話的是陸騫師伯座下大弟子文蘇,陸騫為人沉默寡言,文蘇自然而然對本門師弟師妹們管教得多一些,為人比較寬容,頗有長者之風(fēng),在弟子之間名聲很好,但他本人法術(shù)并不算好,又沒有什么爭名奪利的心思,所以也在這次隊伍中。
文蘇此言一出,好幾個弟子也紛紛點(diǎn)頭。
“那應(yīng)該怎么個智取法,師弟你倒是說說看。”說話的是掌門師伯座下弟子葛忽旸,此人與廣泉是同一年拜入風(fēng)荀子門下的,性子直爽,為人快言快語,頜下髭須尤為突出。
元慎從袖中拿出一枚符箓:“這是下山前,五師伯、十師伯給我的,說是可以尋找到掌門師伯,待知道師伯身處何方,我們才好去與他會合。”
廣泉道:“原來還有這個東西?!毙睦飬s想著原來智取不過是靠著這尋人符箓罷了,自己也可以做到,陸騫和輦云兩位師叔也不知怎地,非要讓元慎這小子帶隊,明明元慎的輩分最小,憑什么!他又連聲催促:“此時不用更待何時,我們也可以早些與掌門會合。”
文蘇看了廣泉一眼,笑道:“只怕這東西不好用啊。”
元慎點(diǎn)頭。
葛忽旸道:“怎么就不好用了,諸位師兄弟還有誰不會用這符箓的嗎?”
廣泉嗤笑:“就是!”
文蘇道:“正因?yàn)槿绱?,所以才難用??!”
元慎解釋道:“尋人符箓這東西,在各大門派都是最常見不過的,仙農(nóng)宗雖然主修木系法術(shù),相信也是用過這個東西的,這山林四周地勢獨(dú)特,瘴氣繚繞,又有毒蟲毒蛇,想必是仙農(nóng)宗護(hù)派所用,他們既然扣下了掌門師伯,說不定早就防著昆侖來人,我看這符箓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符箓而已,若是仙農(nóng)宗存心防備,根本進(jìn)不去。”兩位師伯將這東西給他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符箓半點(diǎn)用處都沒有!但這話不能說出來免得動搖人心。
葛忽旸不耐煩道:“這些陽謀啊陰謀的,我不懂,師弟,你就直接說要怎么辦吧!”
元慎看了看天空,時值寒冬,仙農(nóng)宗周圍的山谷卻依舊氣候宜然,果然是可以孕育靈草靈藥的好地方,也因著這個緣故,林間有許多候鳥來此過冬,他抓了一巢織巢鳥兒,選出五只,將尋人符箓拆解開來布在鳥兒身上,一切符咒都暗合五行八卦,拆解開來是沒有什么威力的,織巢鳥這種生物是群居的,最是勤勞,白日里四處覓食,到了夜里帶著收獲回巢統(tǒng)一分配,生來便是一個團(tuán)體,從來不扔下同伴。
放飛了織巢鳥,它們果然飛往仙農(nóng)宗覓食去了,只等天黑之后才有消息,葛忽旸更加不懂元慎此舉何意,廣泉在一旁攛掇他去找元慎麻煩:“我看呀,元慎根本不想找到師父和師兄,不然也不會讓我們像傻子似的在這里干等著。”
葛忽旸果然起身到了元慎跟前:“誒,你小子是不是耍我們呢?”
文蘇見到元慎的動作,稍加思索便已想通,更覺得這個師弟果真出眾,不免起了欣賞贊服之意,又見廣泉與葛忽旸一個陰險一個魯莽,偏偏元慎輩分小,要喚兩人一聲師兄,他出言相幫道:“你別急啊,晚上你就知道了?!?p> 葛忽旸生氣:“我等不及了,幾只鳥就能找到師父不成?仙農(nóng)宗不過是個中等門派,怕它作甚!”此言一出,其他弟子紛紛看向這邊。
元慎起身,道:“師兄,我們都是昆侖弟子,若此時不團(tuán)結(jié)一致,生了內(nèi)亂,不能幫忙不說,只怕還要掌門來為我們收拾爛攤子,你別著急,凡事三思而后動?!?p> 葛忽旸怒火消了大半,他性子急,往日里風(fēng)荀子也經(jīng)常教訓(xùn)他做事前要多想想。
元慎又道:“大家的法術(shù)也算不錯,但我們此行不過十幾人,若對上仙農(nóng)宗全派數(shù)百人,是沒有勝算的,大家出了山門,還得全須全尾回去才好?!贝搜砸怀?,許多弟子紛紛冷靜了下來,是啊,硬拼是沒有勝算的。
元慎知道葛忽旸性子急,又沒什么心眼,偏偏是師兄輩的,須得穩(wěn)住才行,拉著葛忽旸坐下,道:“師兄,兩位師伯既然給了我這東西,說明是掌門師伯留的后手,難道你還不相信師伯嗎?”又道:“我知道你擔(dān)心師伯,但也要小心被有心人利用”。葛忽旸想了想,廣泉煽動他,可自己卻不出面,這廝著實(shí)狡猾,瞪了廣泉一眼,他雖然不喜歡元慎,但更討厭廣泉,他們二人一起拜師,當(dāng)年廣泉為了討好東尋,可是坑過他不少,所以他也不喜歡東尋,他來此,只是為了救師父的。
幾人耐著性子,天黑的時候,織巢鳥果然回來了,那五只織巢鳥身上有尋人符箓的片段,合在一起便是個完整的符箓了,說起來簡單,但實(shí)際做起來卻不簡單,畢竟這要求對符箓滾瓜爛熟,更涉及到陣法改造,在場的人之中,也只有文蘇稍微懂一些,他過來幫忙,與元慎忙了許久,才拼起來三個片段,果然,有一只織巢鳥今日見到了掌門風(fēng)荀子的痕跡,眾人見此,也是面露喜色。
葛忽旸也不由得對元慎改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
廣泉在一旁默默看著,心里盤算著,元慎果真厲害,反正他自己是沒有這樣的本事,心中不免有些嫉妒。
深夜時分,五段散符終于拼湊完畢,原來這仙農(nóng)宗外頭除了瘴氣和毒蟲,內(nèi)里還有陣法守護(hù),若是硬闖十分艱難,也不是沒有道路可通行,但都有人布守,整個仙農(nóng)宗分為前山、內(nèi)城和后山三大部分,前山是居所,東尋如今就在前山一處院落,內(nèi)城里則是煉藥的地方,至于后山則并未探到,今日的五只織巢鳥中,只有一只見到東尋蹤跡,還有一只見到了掌門,兩人似乎并不在一處。
葛忽旸撫掌大笑:“太好了,終于知道師父在哪里了,咱們這就去尋他吧!”
元慎搖頭:“我想等明日再探一次,如今對于仙農(nóng)宗的地勢只不過探到一半,且?guī)煵c師兄并不在一處,若是分做兩隊人馬只怕不夠?!?p> 葛忽旸急了:“就不能先去將師父他老人家救出來嗎?隨后再去救東尋師兄就好了,啰啰嗦嗦干什么!”
文蘇起身拉住葛忽旸:“別急,你看看你,我們都知道你擔(dān)心掌門,但你想想看,你除了打架厲害,出主意卻是不厲害的?!?p> 葛忽旸瞪大了眼睛,良久才反應(yīng)過來,指著文蘇:“你,你罵我!”
文蘇拉住他的手指:“沒有罵你,這是事實(shí),再說了,我出主意也不是很厲害?!庇种噶酥冈鞯溃骸澳遣攀浅鲋饕鈪柡Φ模覀兟犓??!?p> 同來的弟子們對元慎有所改觀,有幾人勸道
“葛師兄,要不是元慎是出主意,我們硬闖的話,早就被抓了?!?p> “就是,說好要智取,就不要貿(mào)然行事?!?p> 葛忽旸雖然脾氣沖,但人其實(shí)不壞,氣了一會兒倒是笑了:“說得對?!庇謫枌υ鞯溃骸靶校热淮蠹叶歼@么說了,那就聽你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