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 六師伯
余在公一行不過三五人,雖沒有打起來,但很明顯不是昆侖的對手,余在公哪里能受這樣的氣,他呵斥道:“你們竟敢!”
他底下的長白弟子見掌門人被如此對待,也是憤怒不已,紛紛道:“放肆,竟敢如此對待我們長白!”
長白的大弟子婁可任道:“你們昆侖就是這樣對待道友的?”又對余在公道:“師父,昆侖不歡迎我,我們走就是了,天下之大,也讓其他門派來評評理?!?p> 余在公對元慎怒目而視:“老夫今日肯來昆侖,是看在玄清老祖和風(fēng)荀子的面子上,否則,早就告知天下各派共同討伐妖孽了!”
元慎道:“余掌門,你口口聲聲說有證據(jù),那就拿出來讓我看一看。”
余在公冷哼一聲,不愿開口。
昆侖的弟子們方才候在殿外,隱約聽見幾句里面的爭吵,又見余在公十分倨傲,絲毫不把掌門人放在眼里,紛紛道:“掌門,長白如此侮辱我們昆侖,不能就這么算了。”
“昆侖不歡迎這樣的客人,讓他們滾!”
“就是,否則還以為我們昆侖好欺負!”
余在公理了理袖子,冷冷道:“告辭!”說罷就要走。
元慎思索,余在公若將證據(jù)拿給修界各大門派看,那就沒有絲毫可挽回的余地了,他攔住余在公,道:“余掌門,你若不說清楚,今日別想出昆侖。”
余在公伸手就向元慎攻來,元慎雖然年輕,但法術(shù)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他很快就將余在公制住,昆侖弟子也上前,擋住長白一行人去路。余在公大概是氣得狠了,眼一白暈了過去,元慎令弟子將長白的人安排在客房,吩咐了人看守。
這樣扣押一派掌門,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但元慎也是迫不得已,昆侖的弟子們自然不會相信余在公說的話,只有元慎知道余在公沒撒謊,他也知道自己是在顛倒黑白,但他方才沒有一絲猶豫就為師父遮掩,說到底,師徒二人就算再怎么有嫌隙和矛盾,關(guān)鍵時刻,他還是偏向她的。
元慎每日都會去探望余在公,順便問一問他手上的證據(jù)到底是什么,余在公卻怎么也不愿意松口,余在公一百多歲的人了,怒極攻心,病得厲害,輦云也聽說了這件事,不過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小師妹會是妖孽,又見余在公拿不出證據(jù),愈發(fā)肯定是長白山污蔑造謠,他道:“師妹怎么可能是妖,余在公那老家伙莫不是瘋了不成?”
目前,昆侖弟子們的立場還是很堅定的,都覺得是余在公在胡說。元慎悄悄去了妖族一趟,他懷疑這是夜驚川的手筆,卻怎么也尋不到這老賊蹤跡,他心里漸漸不安,余在公若是早有證據(jù),不會忍到今日才來昆侖,若是夜驚川的算計,必定還會有其他手段,他在師父身上布下的追蹤法訣已經(jīng)被她破解,不知道她此時身在何方。
余在公被軟禁在昆侖十來日,病情漸漸好轉(zhuǎn),修界的情況卻越發(fā)壞下去,元慎派出去的弟子傳回來消息,說是修界各大門派都在流傳說昆侖清云長老就是已故妖族左使玉霄的女兒,她潛伏在昆侖一百余年,居心不良,又恥笑昆侖玄清老祖英明一世,竟然收了個妖孽為徒,還讓她掌管一峰,她甚至還培養(yǎng)了三個弟子都成了一派掌門,真是修界的奇恥大辱。
這明顯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動,他想起了掌門師伯風(fēng)荀子讓他立下的誓言,當(dāng)初,他不解其意,這幾年來,才知道背后的意思,但他一直心存僥幸,總想著師父的秘密能一直隱藏下去,可如今,現(xiàn)實已經(jīng)到了逼著他做選擇的時候了。半年前,師父破了他的禁制離開昆侖,他想著,總有一天,她會想通,會回來的,畢竟她一直是個睿智且理性的女子,可現(xiàn)在,眾口鑠金,況且,余在公的確沒有造謠,最好的辦法,便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撇清干系,這樣,他才能把這個掌門之位保住,否則,碧則正就是他的前車之鑒,但他了解她,她善良,也沒做過什么壞事,不該被身世所連累。
值守山門的弟子來報,說是蓬萊掌門云山語前來,云山語他的六師伯,風(fēng)師伯的親師弟,弟子們沒有攔下他的道理,元慎心想,六師伯來此,恐怕也是為了師父的事吧,因著他的控制,昆侖弟子不敢議論這些流言,但其他門派就在他的掌控之外了,元慎望了望山外綿延的冰川,不知她在塵世如何了,風(fēng)雪迅疾,恐行路難,無論如何,他都該為她擋一些,揮手示意弟子退下,親自去了山門處迎接。
云山語身后跟著兩個弟子,很明顯事為公事來的昆侖,他見了元慎,問道:“元慎,你師父呢?”
兩人邊走邊說,元慎答道:“師父素來瀟灑隨性,半年前,下山游歷去了,并不在昆侖?!?p> 云山語知道這個師侄任掌門不過十年,卻不是等閑之輩,又想起一路上引見的道童目不斜視的模樣,心下了然,元慎定是早就聽到風(fēng)聲了,他將昆侖上下監(jiān)管成這樣,必定是站在小師妹這一邊的,說起來,他聽說小師妹竟然是玉霄的女兒時,也是不敢置信,還以為是有人存心詆毀,所以才回昆侖來一探究竟,可元慎的反應(yīng)間接證實了,流言只怕不僅僅是流言那么簡單,他道:“我來此,是因著聽聞了一則流言,有人說小師妹她乃是玉霄的女兒,真名喚玉和,事關(guān)昆侖,我是她師兄,自然要來問一問?!?p> 元慎拿不準(zhǔn)這位師伯的態(tài)度,他知道師父素來冷清,與師兄們的關(guān)系也不怎么親厚,他道:“我并不知此流言,我?guī)煾杆祼喝绯?,道心恒一,絕不是妖孽。”
云山語道:“我也覺得師妹她是好的,但流言既起,不可不平,你可知她身在何處,還是要她親自澄清較為妥當(dāng)?!?p> 元慎反問道:“不知,師伯,難道你不相信我?guī)煾竼???p> 云山語道:“自然不是,可元慎啊,流言四起,你師父她不露面解釋,你又將余掌門扣在昆侖,這不是明智之舉。”
元慎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余掌門此番太過分了,話說回來,師伯你怎么知道余掌門被扣在昆侖?”
云山語在心中嘆了口氣,他看得出來,元慎對師妹的維護,他道:“余掌門歷來嫉惡如仇,又有些固執(zhí),關(guān)于十一師妹的流言,諸多門派議論紛紛,他被你扣下,其他長白山的弟子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元慎試探道:“余掌門口口聲聲說有證據(jù),卻不愿示人,實在不能令我信服,不知師伯你可知情?”
云山語道:“我也不知他手上的證據(jù)是什么,只是,既有流言,無論真假,總不能置之不理,相信過幾日,還會有其他門派前來,師侄啊,你不要意氣用事?!庇值溃骸帮L(fēng)師兄雖已閉關(guān),還是說一聲為好,小師妹的事情,作為師兄的,不能不管?!?p> 元慎心想,六師伯多年前就已離開昆侖,雖然以師兄的身份自居,只怕考慮的還是蓬萊的利益,但他總不能像對待余在公那樣趕走這位師伯,可風(fēng)師伯當(dāng)年讓他立下那樣的誓言,如今的局面,幾乎不可能會維護師父,這可怎么是好,他道:“師伯,這是憑空污蔑,我們不能退讓,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出幕后主使才對”。
云山語見此,知道多說無益,心想,元慎的反應(yīng)過激了,所謂過猶不及,師妹的事情說不定是真的,從元慎這里恐怕不會有突破口,只能從長計議,他道:“你有了主意就好,我也多年沒回來了,此番就多留幾日,等到事情解決再回蓬萊不遲?!?p> 元慎不能拒絕這樣的要求,只好答應(yīng)下來,他心想,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那流言便只會是流言而已,他甚至對余在公起了殺心,這個念頭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他覺得自己魔怔了,這樣下作的手段,他歷來是瞧不上眼的,況且余在公不一定把證據(jù)帶在身上。
可事情發(fā)展總是出人預(yù)料,當(dāng)天夜里,弟子慌忙敲響了太極殿的門:“掌門,不好了,長白余掌門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