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鬼舞辻無慘
無限城中
鬼舞辻無慘打量著低頭不語的眾鬼，再次說道：“我讓玉壺跟著下弦之三前去為我辦一件事，然后，他死掉了……”他突兀的一抬手，瀧澤彌彥的頭不由自主的被抬了起來，或者說，是因為胸口突然血肉膨脹，將下頜頂了起來。
“那為什么，你看起來，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呢？——瀧澤彌彥？”
話音剛落，“噗、噗、噗、噗、噗……”無限城的各處的燈火便全都明亮了起來。
火光通明下，瀧澤彌彥的蒼白的臉上，汗珠不停從額頭滾落下來，他驚恐的想要說話，喉嚨處的血肉鼓動，卻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呃……啊……?。俊毖馊鋭拥膶?dǎo)致無法呼吸的痛苦，讓他不由得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脖子。
“上弦和下弦同時去做一件事情，可是，較為強(qiáng)的上弦之月卻死了，你為何活了下來？”鬼舞辻無慘將手放下，瀧澤彌彥身體上的異動便停止下來，一雙紅色的眼睛緊緊盯著他，淡淡說道：“告訴我，發(fā)生的一切！”
“呼……呼……呼。”重獲呼吸的瀧澤彌彥頓時大口喘氣，他盯著鬼舞辻無慘的那雙血紅眼睛，不禁咽了咽唾沫，連忙說道：“屬下無能，那個‘神之子’太過厲害了，不僅僅是我不能敵他，就連上弦之月玉壺大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我拼死逃出來，就是為了能夠回來報信……?！?p> “無能嗎？死掉的是玉壺，活下來的卻是你，不不不，你可不是無能啊！”
“就連上弦都死掉的話，你能夠存活下來，恰恰證明了你的能力??！”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夸獎瀧澤彌彥，然而就在瀧澤彌彥以為能蒙混過關(guān)，松了一口氣的時候。
那一雙血紅的眼睛仿佛突然近在眼前，鬼舞辻無慘的話音驟然一轉(zhuǎn)說道：“撒謊……！你只是看著玉壺死掉，害怕的逃走了，說什么，拼死逃出來？報信？”
“你是覺得我的臉看起來很蒼白，一副活不久的樣子?！?p> “虛弱到可以隨便糊弄了嗎？”
“不是的，不是的，無慘大人，我絕對沒有這樣想過?！睘{澤彌彥驚恐的低下頭，跪拜在鬼舞辻無慘的面前，額頭緊緊的貼著地板，害怕的身體抖動如篩。
鬼舞辻無慘輕輕的移步，“噠、噠、噠……”鞋底和地板碰撞發(fā)出的聲音，就像是響徹瀧澤彌彥的胸膛的心臟處，每步響起，他便顫抖的更加厲害。
“哦？”
“真是丑陋的姿態(tài)！”鬼舞辻無慘繼續(xù)說道：“面對獵鬼者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同伴逃跑，然后，卻在我的面前編造一些糊弄我的謊言？！”
“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你是覺得，那些獵鬼者是比我還要可怕的存在嗎？！”
話音剛落，鬼舞辻無慘一只手，瞬間膨脹猶如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猙獰猩紅怪蟒，這猩紅怪蟒之手，像是血肉堆積的產(chǎn)物，不停蠕動著，上面布滿了黃色的眼睛，速度極快，一口便將瀧澤彌彥吞下，“嘎吱嘎吱~”的巨大嚼動聲，響徹起來。
鬼舞辻無慘面無表情的喃喃自語：“真是的，到底是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他轉(zhuǎn)過頭瞥向其余的五個瑟瑟發(fā)抖下弦之鬼繼續(xù)說道：“正如你們所見，下弦之三瀧澤彌彥，就這樣死掉了?！?p> “一百年來，我不止一次的想過，下弦之月存在的意義？”
“相比上弦，下弦之鬼時常更換，死在獵鬼人的手中更是多不勝數(shù)。你們?yōu)槭裁慈绱舜嗳酰俊惫砦柁y無慘淡淡的繼續(xù)說道：“你們不會覺得，成為十二鬼月，就意味著結(jié)束了吧？！”
“不是，絕對不是這樣。成為下弦之月恰恰只是剛開始而已，開始吃更多人，開始變得更強(qiáng)，開始對我有所幫助?！?p> “嘻嘻……”
這時一陣笑聲，吸引了鬼舞辻無慘的注意。
他轉(zhuǎn)過頭，瞥向一旁笑嘻嘻的童磨，對其說道：“上弦之月，也無法讓我滿意。”
聞言，童磨笑著回道：“您怎么突然說起這樣讓人傷心的話呢？我可從未辜負(fù)過您的期待?。 ?p> 鬼舞辻無慘面無表情的舉出兩個例子說道：“產(chǎn)屋敷一族茍活至今，‘青色彼岸花’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消息。”
“幾百年了，還要我繼續(xù)說嘛？我真的……忽然覺得，十二鬼月存在的意義是什么？你們可以告訴我嗎？”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不再平淡，而是徹骨的冰寒，讓得眾鬼紛紛謙卑的躬下身子。
但，唯有一人略顯不同，他正座在一張茶桌旁，聽聞此言，有些愧疚的說道：“大人的話，的確讓人無言以對，產(chǎn)屋敷一族一直隱藏的很深，即便過去了這么久，屬下也難以搜尋……?！?p> 聞言，眾鬼紛紛望去，他們這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上弦之一黑死牟竟然坐在一旁不遠(yuǎn)處的茶桌上，但是，在他開口之前，卻沒有一個鬼察覺到他的存在。
嘶……?。?！想到此處，眾鬼不由得驚嘆，他的可怕。
“啊……哎呀，竟是絞盡腦汁也無法完成的事情啊，這該如何是好呢？探知和搜尋都不是我擅長的事情呀……哇嗚嗚嗚嗚?！蓖ド裆兔裕鋈幌袷切『⒆右粯映槠饋?。
聽聞到哭泣聲，上弦之三猗窩座瞥向了身旁的童磨，見他癟著嘴，像是小孩子一樣稀里嘩啦的流著淚水，他頓時怒氣上涌，咬牙切齒：這家伙，這個家伙，竟然是上弦之二？真是太丟臉了吧?。?p> 至于一直負(fù)責(zé)尋找‘青色彼岸花’的半天狗更是將身子匍匐在地上，看起來，他甚至比那些下弦鬼還要害怕的多，斷斷續(xù)續(xù)的求饒道：“咿呀，咿呀……無無無無……慘大人，請您息怒啊！屬下已經(jīng)竭盡全力的在尋找‘青色彼岸花’了，相信很快……”
話還沒說完，無慘冷冷的打斷了他說道：“很快？幾百年了，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你也想糊弄我嗎？”
“咿呀，咿呀，屬下不敢，屬下萬萬不敢吶！”
“噠，噠，噠……”腳步輕移，此時，無限城安靜的仿佛針掉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過了許久，踱步的聲音停止，鬼舞辻無慘掃視這一眾瑟瑟微微的眾鬼，淡淡的說道：“真是，無聊透頂。”
“算了，就這樣吧，我或許不該對你們抱有太多的期待，以至于，如今的我，會如此生氣?！?p> 聞言，童磨擦了擦眼淚，委屈的說道：“不要這樣嘛！明明，人家可是很努力了呀，這樣說的話，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黑死牟淡淡的說道：“大人所言，屬下十分慚愧，只有今后更加努力，讓大人改變看法了?！?p> “是嗎？那我稍微期待一下咯?！惫砦柁y無慘轉(zhuǎn)身離去，最后說道：“缺失的上弦之月，就從這剩下的五名下弦之鬼中挑選吧。換位血戰(zhàn)，存活下來的唯一者，便是新的上弦之月！”
淡淡的聲音，消失在了無限城。
聽聞此言，四位下弦之鬼，相互對視了一眼，瞳孔微縮，快速拉開身位，原地只留下一個中長發(fā)的宛如女子一般妖嬈的男孩子，他舔了舔手指，笑得格外燦爛，格外詭異：“好有趣啊，上弦之月嗎？我突然覺得興奮起來了唷?！币恢谎壑?，赫然寫著‘下壹’，下弦之一，下弦中最強(qiáng)的那個。
其余四名下弦鬼，看著這個下弦之一魘夢，紛紛露出如臨大敵的神色，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下弦之四病葉，對著其余之人說道：“先聯(lián)手將下弦之一魘夢殺掉，不然，我們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p> 聽聞此言，下弦之二轆轤、下弦之五零余子、下弦之六釜鵺紛紛點(diǎn)頭，朝著魘夢一擁而去。
?。ㄗⅲ哼@時候，累還沒有成為下弦之伍，因為瀧澤彌彥特殊的血鬼術(shù)，刻骨銘心：可以得到將死之人的記憶，被無慘大力培養(yǎng)成為了下弦之三，導(dǎo)致原來的下弦之三，下弦之四則分別變成如今的四和伍。）
見此，魘夢愉悅的仿佛達(dá)到高潮一般扭動著身體，妖艷笑道：“各位都想第一個殺死在下？好有趣的樣子?。 焙摺薮溃?！
話音剛落，魘夢與四人交錯而過，血淋淋的傷痕布滿了魘夢的身體，“滴答、滴答、滴答……”猩紅的血，滴落在榻榻米上，綻放出妖嬈的殷紅花朵。
“祝各位做個好夢?。『呛呛恰?p> 魘夢的聲音突然響起，四鬼的瞳孔不由得猛地一縮，只見，不知何時他們的身體上纏上了一根麻繩，旋即“咚，咚，咚，咚?！彼牡郎眢w摔在地板和榻榻米上的輕悶聲，便響了起來。
“呼嚕?！?p> “討厭啦……”
“嗬……”
“呼?！?p> 四個下弦之鬼，便中了下線之一魘夢的血鬼術(shù)，紛紛睡著了，發(fā)出了呼嚕和夢囈聲。
見此，一旁的童磨如同看到了玩具一樣，大呼小叫了起來：“哇啊啊，看來我們會迎來一個相當(dāng)有趣的同伴呢！”
“無聊！”猗窩座冷冷回道。
童磨卻不依不饒的湊了過來，撅著嘴說道：“才不是無聊呢！你就一點(diǎn)也不期待我們的新同伴嗎？”
“不?！扁⒏C座冷冷的說道：“一群弱小下弦晉升上來的同伴？很快就會死掉吧！只是丟我們上弦臉面的家伙而已，有什么好期待的?！?p> 童磨笑嘻嘻的攬住了猗窩座的肩膀，說道：“快別這么說嘛！別這么快否決他們的可能性嘛！我們不也是從下弦晉升成為上弦的嗎？猗窩座閣下。”
他的話音剛落，猗窩座就冷冷的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將他的面部打的全部凹陷下去，頓時間，鮮血噴涌起來，他冷冷道：“我剛才說得不夠多嗎？不要自說自話的靠過來?。』斓?！”
這時，一旁的黑死牟站了起來，輕斥道：“你做的太過分，猗窩座?！?p> “作為上弦之三的你，應(yīng)該對上位的童磨放尊重一些?！?p> 黑死牟冷冷的掃視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你若是不滿意我說的話，大可以申請上弦的換位血戰(zhàn)?！?p> 聞言，恢復(fù)過來的童磨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笑道：“沒事啦，沒事啦，猗窩座閣下只是跟我開玩笑而已。我本人一點(diǎn)都沒有在意呀，畢竟，我們都是重要的伙伴啊。”
黑死牟聞言轉(zhuǎn)過了頭，對著童磨說道：“不不不，我只是在說一些規(guī)矩，道理而已。順序錯亂的主從關(guān)系，是不合理的。作為下位者，應(yīng)當(dāng)對上位者保持著恭敬，不是嗎？！”
他轉(zhuǎn)頭向一旁咬牙切齒的猗窩座冷冷說道：“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當(dāng)然！”猗窩座抬起來頭和他對視，目光寒冷死死盯著黑死牟，說道：“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的。”
聞言，黑死牟無所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離開了無限城平淡說道：“我期待著，那么……就請你繼續(xù)努力吧！”
……
“錚錚……錚……噔……噔噔?！北姽砑娂婋x開無限城后，鳴女也出現(xiàn)在了無慘的歐式莊園里，對著鬼舞辻無慘輕輕點(diǎn)頭，說道：“新的上弦之月已經(jīng)決出，是魘夢?！?p> 鬼舞辻無慘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她退下，他抬頭側(cè)望天空中的一彎極細(xì)的弦月，心中因為上弦死亡而產(chǎn)生的波動，逐漸平復(fù)。
他喃喃自語：
“我的臉看上去很蒼白？”
“看上去很虛弱？”
“看樣子活不久了嗎？”
“看樣子快死掉了嗎……？”
他伸出蒼白的的手，探向淡淡銀色的月華，搖了搖頭：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猩紅的眸子緊盯著弦月，嘴角微微勾勒，精致的臉上露出笑容，紅唇微動，緩緩說道：“我，是無限接近完美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