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吳桐的酒后失態(tài)(一)
吳桐耐心的聽著樊掌柜講著他過去的曾經(jīng)。吳桐這人有一點極好,便是樂于當(dāng)個傾聽之人。吳六娘說過,善于又樂于傾聽之人,才能虛懷若谷,做到海納百川。如若想做到所謂的遇事波瀾不驚和行云流水之感,需要的是歷練。
此刻,吳桐想起了六娘,十幾年來,身體力行教過他的種種道理。從前只是認(rèn)為娘親所說的用不上,但離開了她們,離開了庾嶺銷魂道,如此點滴的小事就能感受到此話所表達(dá)出來的真諦啊。果然仗義多是屠狗輩,無情皆為讀書人??!聽著樊掌柜的故事,以為獨有江湖豪氣,就能萬事大吉。莫不知,負(fù)心多情又無情的皆是那些滿嘴之乎者也,又冠儒賢德的讀書人。
推杯換盞間,吳桐和樊掌柜又聊了許多。從溫酒的紅泥小爐說到雪天藏酒來年啟,后來又聊到詩詞歌賦,古今美酒佳人…再到后來,他們二人直言小杯著實不夠盡興,直接換上大酒杯。樊掌柜也是熱情好客,招呼后廚的耳聾老娘多做了幾道熱菜,香煎豆腐,農(nóng)家炒肉,燒魚濃湯等等,對于辛辣的白酒來說,搭配的剛剛好。
樊掌柜本就是上了歲數(shù)的淡泊書生,年少時滿腹經(jīng)綸,卻未能及第。酒樓經(jīng)營不善導(dǎo)致樊花樓逐漸退去繁華,鮮有人知。他有一肚子的話想找人傾訴,見到吳桐不僅說得上話,與他聊天還能對答如流。樊掌柜更是開心,只說要免去飯前,權(quán)當(dāng)往年之交好了。
吳桐表面上已經(jīng)醉了十分,心里卻還揣著三分明白。早就把身上的所有銀兩掏個底兒掉,就算樊掌柜要收飯錢,吳桐也沒錢給啊。
他們二人一來二去,眼看太陽都要落山了。吳桐實在不能再晚了回家的時辰,朝樊掌柜擺擺手說,“樊…樊叔,酒量過高,我…我要回家了,家里人還…還等著我呢!對…對了,那個我叔叔的事兒,您可別忘了!”他踉踉蹌蹌的從酒桌上站了起來,實在喝不動了。這樊花樓的竹酒柜都要被他們喝光了,再喝下去,身上滿滿酒氣,真來不及回家前散去了。若知道他敢偷偷下山喝酒?吳六娘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樊掌柜早就喝得開始說胡話了,這時候嘴里稱兄道弟的,連二哥哥和二叔叔都要叫在嘴邊,實在是亂了輩分。聽吳桐要告辭回家,他還死乞白咧的不樂意呢,佯裝生氣撒酒瘋呢。“吳…吳二哥兒,走什么走啊,就在老弟我…我這睡下了!別看我這兒什么都沒有,那空地方可是管夠呢!”
吳桐無奈的搖搖頭,心里想什么二哥啊,我倆之間差著十幾二十歲呢,怎么亂叫啊。哎,這酒樓的掌柜酒量也不過如此啊。黃湯下肚,口條兒都理不順了!他醉眼朦朧時,正好看到樊掌柜的老娘從后廚走出來,趕緊招呼老人家和他一起把樊掌柜帶回臥房好好休息。
樊掌柜的娘親已經(jīng)上了歲數(shù),實在拽不動她那年歲不小的兒子,何況還要送到店里的二樓臥房。老人家犯了愁,心疼兒子,平日里就郁結(jié)難抒,總是喝的伶仃大醉。吳桐看著老人家的樣子,只能自己上手背樊掌柜上樓了。他單手拽過樊掌柜的胳膊,將之馱在背上,樊掌柜老娘雙手護(hù)著在他后面接著,生怕兒子掉下來。
吳桐也喝的大醉,比起樊掌柜倒是差了許多。好在他練武多年,底子好,黃湯醉人用內(nèi)力壓著也還控制的住。這樊掌柜看著是個酸腐書生,不說多胖也不至于像神算子老道兒那樣瘦得風(fēng)可以吹得起來。但人喝醉了酒,都是甚至迷糊,走路都上不去的狀態(tài),背在背上也是死沉死沉的,像個死豬一樣。他費力好大的力氣才把樊掌柜背上了二樓臥房的床上,而樊掌柜已經(jīng)呼呼大睡,鼾聲如雷響一般。
他知道樊掌柜的耳聾老娘聽不見旁人說的話,遂朝樓下比劃了幾下。老人家慈眉善目,不住的感謝吳桐,她也明白天色已晚,客人是要告辭離開的意思。下樓送了送吳桐走遠(yuǎn)的背影,就回去照顧醉酒的樊掌柜了。
離開樊花樓,吳桐覺得竹酒的后勁兒太大,用內(nèi)力壓著都要崩不住。等走到看不見樊花樓的地方,他終于忍不住,胃里難受的像火燒,扶著一棵大柳樹就“哇哇哇”的吐了出來。他吃的不多,喝的酒卻是很多。胃里都要吐空了,才覺得身上輕松不少。可是頭暈的實在厲害,天旋地轉(zhuǎn)的,走上幾步,腿肚子都有些酸軟。
吳桐強撐著走回柔城,想找神算子老前輩借個地方歇一歇。走到原來的神算子擺攤的地方,發(fā)現(xiàn)這老道士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賊老頭兒,不是說神機(jī)百算的嘛,算的到找人的地方,算不出來他會喝多?
他實在走不動了,胡亂在柔城街上拉了一個腳夫,說送他返回庾嶺就重金相贈。腳夫嫌庾嶺太遠(yuǎn),怎么說都不肯點頭,吳桐翻遍全身,只翻出楊五叔送的那個翡翠玉佩和含光匕首來。含光匕首可是隨身的保命武器,楊青煙給的玉佩也是名貴的家傳之物。左思右想之后,吳桐覺得銀子真是用到時候方恨少啊,以玉佩為代價,讓腳夫先送自己上山,省的看他醉成一灘再拿錢跑命。
腳夫就是柔城郊外的淳樸農(nóng)戶,哪里見過那白翠相間又鏤空鳳凰的寶玉啊??吹絽峭┦稚系挠衽澹劬υ缇捅牭孟胥~鈴一樣,連連點頭,愿意用手推車?yán)鴧峭┥仙健K@才如釋重負(fù),一下就攤倒在腳夫的手推車上,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另一邊庾嶺山上,苦等吳桐不來的文竹,焦急的一個下午在庾嶺后山的懸崖邊等著他來和自己練功。從大太陽還頂在頭上等到已見了夕陽,崖邊連吳桐半點影子都沒有,她心里著急。
在文竹印象中,吳桐可從來都沒有故意偷懶,躲避練功過,與她的約定也沒有爽過約定。比如那次,庾嶺山上下大雨,風(fēng)雨大作,足足下了兩天的雨,吳桐也是第二天下午卷著褲腳跑上山和她一起練功的?,F(xiàn)在不來,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眼紅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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