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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1979

  自從讓黃月娥鼓動周圍閑家里沒事干的人一起地來賣書,小巷子里可就熱鬧起來了。

  拿背簍背的,用板車推的,騎三輪的,都是來找黃月娥這里拉書賣的。

  到了年底返城的人越來越多,大批赴滇支邊的青年回流到城市里,回到蜀都、山城的就有二三萬人,盡管有一部分知青被安排到了廠礦企業(yè),但更多人成為了待業(yè)青年。

  沒有了收入來源,吃喝都成為問題。

  許多人擺起了攤子,干起了個體戶,早點攤子、茶攤兒,也有人去掃大街、掏大糞,但更多的人生活無以為繼。

  黃月娥這里自然也就多了許多人,都是街坊鄰居,親戚朋友口口相傳,也都從她這里拉書擺攤。

  她也聽了郝維明的,開頭把書賒給人家去賣,賣完之后再給錢,久而久之,來的人越來越多,已經(jīng)有好幾十個。

  漸漸的,黃姐的名頭也是在這些書販子悄然地傳開了,有了點名氣。

  雖然每本書賺的是比以前少,但零售變批發(fā),利薄抵不過量大,每天錢沒比以前少賺。

  每天黃月娥家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就連出貨都忙不過來,進(jìn)貨就更不可能有時間了。

  也是沒辦法,也是沒辦法,也是帶了好幾個親戚一起,進(jìn)書,送貨,出貨。

  還專門就近租了個老院子當(dāng)作倉庫。

  還專門在蜀都大學(xué)的門口租了個房子,開了個“明月”書店。

  黃月娥讓郝維明起名字,郝維明說干脆就叫黃姐書店,或者月娥書店,黃月不同意,說是合伙的生意,不能用她一個人名字,顯得好像她一個人占了。

  老蔡提議干脆叫“明月書店”,取郝維明的明字,黃月娥的月字,郝維明聽著總覺得怪怪的,感覺不太妥當(dāng),黃月娥卻是覺得順口又實在,結(jié)果就用了這么個店名兒。

  書店里面就不像小書攤上有那么多的舊書,很多是剛剛出版的新書,才出版沒多久就購入擺上了書架,像什么《漢姆萊特》、《基度山伯爵》,外國書籍很多,不少的剛剛出來的雜志和報紙,也是應(yīng)蜀都大學(xué)這個小市場的需求。

  蜀都的52所“數(shù)字”中學(xué)以及幾十所的小學(xué)外邊常常是擺著不少的書攤子。

  九眼橋、春熙路、府南河附近也都有書攤子。

  郝維明先后逛了明月書店和“倉庫”老院兒,發(fā)現(xiàn)院子里書堆得太多了,還有人在里面抽煙,就直接和黃月娥說了一下防火的事情,還得讓她找人在老院兒晚上守著。蜀都秋冬潮濕多雨還好,要是到了夏天溫度一高,滿院子的書失了火,一條巷子都可能跟著燃起來,真的那樣可就不僅僅是破財那么簡單了。

  黃月娥聽了也是趕忙得叫抽煙的滅了火,按郝維明要求,找人拿顏料在院墻上刷了“禁止煙火”的醒目大字,還專門找了人幫忙盯著,不敢放松。

  她還時不時到老院兒里來察看,時間一長,感覺成了病,不來看幾眼心里落不下。

  黃月娥的婆婆經(jīng)常在明月書店里,蔡重邦下課后會去店里看她,這樣也免得往黃月娥家里跑,倒也是好多了,畢竟是個寡婦家里,怕人家閑話。

  除了去“倉庫”,黃月娥也經(jīng)常在明月書店,經(jīng)常跟著蔡重邦和幾個在店里的學(xué)生問東問西,郝維明倒是碰見了好幾次。

  不過看人家那讀書認(rèn)字的勁頭,郝維明倒是佩服。

  ……

  看著蜀都街頭巷尾每天的變化,小攤販越來越多,只有幾張桌子幾張椅子的巷子茶館、小飯館子,搭個架子鐵鉤掛滿的簡易豬肉攤,小推車推著的豆花攤子,一臺縫紉機(jī)坐街邊的縫衣匠……

  這些都像是在提醒著郝維明,時代的浪潮已經(jīng)升起,但他除了躲在先行者們后面跟進(jìn),沒有一點勇立潮頭的心思。

  他正坐巷子里剛開起來的小茶館子里捧著熱茶,腳底是鐵盆子裝的紅紅炭火,暖和得很。

  程濤急匆匆跑了過來,嘴里呼著熱氣,臉上被冷風(fēng)吹得凍紅,看到郝維明手里的熱茶,連忙搶了去,捂在手里,好一陣才覺得手暖和了一些,往嘴里灌了兩口,全身都覺得暖和了,才一屁股坐在了對面的竹椅上。

  “這么急,有什么事?”郝維明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被程濤喝過的茶碗,嫌棄被這小子弄臟了,不想跟個大老爺們兒間接接吻,直接讓老板重新給沖了一碗茶。

  程濤從衣兜里拿出三封信,丟面前矮桌上,然后整個人蜷在炭火前說道:“你的信,兩封是寶源的,還有一封有部隊番號……”

  郝維明連忙拿起來一看寶源的兩封信,看了一眼,一封是大哥寫的,一封是徐勇立寫的,那個有番號的是陳衛(wèi)東寄來的。

  “維明,你還有朋友在當(dāng)兵呢?”程濤好奇地問道。

  “嗯,一個發(fā)小?!焙戮S明沒對程濤多說,他有點沒想到三封信竟然同時寄到。

  因為一直在等大哥的回信,等的很心焦,急迫的想知道自己那些個建議安排是否被陳長富同意,所以最先拆開了大哥的回信。

  仔仔細(xì)細(xì)看完后,他臉上頓時露出了難以抑制的興奮笑容。

  陳長富帶頭開始搞起了包產(chǎn)到組,已經(jīng)開始丈量田地,商議責(zé)任分配。

  集體養(yǎng)殖廠也開會通過,社員們大部分都同意,已經(jīng)在向愿意加入的每戶社員籌措出資,準(zhǔn)備先建設(shè)養(yǎng)殖場。

  除這件事外,還有就是大哥的結(jié)婚日子定下來了,今年的臘月初八。

  之前還說要等明年再辦呢,結(jié)果提前到臘月了。

  郝維明也是知道自己沒辦法回去,為著不能參加大哥的婚禮,不能看著自己一件憾事彌補,也是有點小小遺憾。

  但總歸心里又一塊大石頭要落地了,肩頭的擔(dān)子又似乎輕了一些。

  而且想一想今年這一年,家里總共辦三次酒席,當(dāng)真算是三喜臨門。

  仔細(xì)想想難不成也真的是否極泰來。

  上輩子一家人過得那么造孽,父母更是沒過上好日子,沒有看著子女幸福,兒孫滿堂,從沒有風(fēng)風(fēng)光光過,這輩子家里辦再多的喜事也不為過,就當(dāng)給他們的補償吧。

  將大哥寄來的信塞回信封里,揣進(jìn)口袋,然后看了第二封徐勇立寄來的信。

  翻開一看,又是一封報喜信。

  徐勇立家里已經(jīng)成功摘帽,雖然他應(yīng)該是不能重新參加高考了,但是他并不糾結(jié)這個事情,他家已經(jīng)借了錢供他弟弟徐勇衡繼續(xù)讀書,他弟是可以參加高考的。

  還有就是大包干的事情,他帶著幾個村里的年輕人一起鼓動大包干,雖然中間遭到了隊長的反對,但最后上面領(lǐng)導(dǎo)下來視察,此事得到了肯定,他們已經(jīng)成功開始包產(chǎn)到組。

  

魯魯?shù)暮魡?/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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