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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還是想努力的活下去

15.男人如火

  老板進(jìn)到教授的頂樓實驗室的時候,電梯口正對著的實驗桌旁圍站著三個人。

  一個白發(fā)老頭,自然是教授了,一個跟沒睡醒似的垂著眼的,自然是陳帆了。

  而第三個,看起來年紀(jì)并不大,和陳帆一樣,差不多二十多歲的樣子,一襲水黑的文士長衫,身材修長,氣質(zhì)卓爾不凡,留著長發(fā),在腦后用黑色絲巾扎成一束,胡子也修剪的很有韻味。

  手腕上掛著一條系著銘牌的手鏈,上面刻著一個數(shù)字,“1”。

  老板的瞳孔明顯的收縮了一下,“這里有什么事能勞你大駕?!?p>  雖然這句話是疑問句,但是老板并沒有用出疑問句的語氣,顯然不是在問問題。

  “好吧,人到齊了,我還有課,反正不關(guān)我事,我先撤了。”教授老頭看見老板,舒了口氣,“電梯別關(guān)了,我正好下去?!?p>  越過老板,走進(jìn)了電梯,摁了一下,頓了頓,正要再去摁的時候,電梯門開始關(guān)閉,便作罷。

  “哈哈,只是過來看看情況而已,正好也見見老朋友,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遍L衫男不急不緩的說道,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很是優(yōu)雅。

  似乎知道老板不會接話,轉(zhuǎn)過頭看著陳帆,“周三就會有機(jī)構(gòu)的人過來,你目前還是自由人,還可以選擇從屬的協(xié)會,怎么樣,要不要過來為我所用,我可以讓你有意義的活著,也可以讓你有意義的死?!?p>  陳帆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突然過來一個陌生人說些奇怪的話,換成誰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長衫男不以為意,“沒事,不用急,這個邀請永久有效,而且,我相信你遲早會來的。”

  看向陳帆的眼睛,長衫男似乎有些著迷,“這對眼睛真美,不好好利用就太浪費了?!?p>  老板并沒有制止長衫男的話,等到他停下來,才冷聲道,“單就這個不值得你跑一趟吧。”

  長衫男似乎被這句話逗笑了,嘴角微揚,“哈哈,你對我成見還是那么深,單單過來下這個邀請我過來一趟就已經(jīng)很值當(dāng)了,不過實話實說,今天確實還有別的安排?!?p>  “過來看一場戲?!?p>  。。。

  王爺好像突然老了幾十歲,身上似乎背了萬斤重?fù)?dān),壓垮了他的腰。

  他就這么跪了下去。

  一陣陣的耳鳴在他腦漿里攪來拌去,臉上的肌肉不聽控制的抖動,嘴唇慘白,就像是全身的血液被抽光了一樣。

  眼球開始發(fā)燙,干澀的感覺令人發(fā)狂,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卻好像沒法緩解哪怕一絲一毫。

  胸腔里心臟的鼓動聲異常的大了起來,和著耳鳴聲此起彼伏,呼吸變得困難,他像是脫水的魚一樣,兩手攥緊了領(lǐng)口,張開了嘴,似乎是想叫喊出什么,又似乎是想要大口呼吸。

  就這么跪著,一點點挪動著向前行去,每一次挪動都好像用光了畢生的勇氣,要久久的醞釀才能開始下一次。

  “??!”一個拿著教案的女教師尖叫了起來。

  “有學(xué)生跳樓!快!快報警!”一個男教師拿出了手機(jī)。

  看著躺在血泊中的那個人,怎么就和兒子長的一模一樣呢?

  “?。∥业娜棺又鹆?!”還是那個女教師的尖叫。

  “哧哧!”男教師的手機(jī)突然冒出了火星。

  一口口的吐著血,眼里已經(jīng)沒了神氣,臉上卻還掛著一個釋懷的笑容,就好像那天對他說“爸爸,感謝你一直對我這么好”時候的一樣。

  但是,怎么不說話了呢?

  你再說一句啊。。。你再叫一聲爸爸啊。。。

  女教師突然沒了聲音,整個人都開始燃燒起來。

  男教師還在慘叫,整個人都著了火,火光愈燃,也是漸漸的沒了聲息。

  兩三步的距離,王爺卻好像用了幾個世紀(jì),被抽空了精氣神。

  兩手顫抖著抱起那個還殘留著溫度的身體,對著沾上的血污不管不顧,緩緩的擁進(jìn)了懷里,這簡單的動作如同用盡了這具身體殘余的所有力氣。

  眼眶終于還是失守了,沒有聲息,眼淚決了堤。

  張開了嘴,似乎想要大聲的嘶吼,終于還是沒有能夠發(fā)出聲音。

  整個人都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就好像被懷中抱著的這具身體奪走了所有溫度。

  視野可見的事物都開始冒起青煙,火星隱約。

  周圍的建筑里,人群開始騷動,大聲叫喊著,也不知道是在哀嚎還是在歌唱著給自己的鎮(zhèn)魂曲。

  火警鈴聲響了起來,越來越多的腳步聲踩的地面都微微震動,慢慢把那綻放的血色花朵與眼淚融成了一塊。

  這個沒有形象掉著眼淚的中年男人,瞳孔亮了起來,流星一般,愈熾愈烈。

  空白的腦海里,有一根弦,“啪”的一聲,斷開了。

  火,燒起來了。

  金石草木全都燃起了焰光,匯聚在一起,融成血一樣的赤紅。

  。。。

  “好戲開演了?!?p>  長衫男看著窗外遠(yuǎn)處的一團(tuán)赤紅色,無悲無喜的說道。

  老板臉色一變,看向窗外,然后狠狠瞪住長衫男,“你能救他的!為什么!”

  “多久不見了,你還是這么天真”,長衫男笑了起來,“你看見了,你便想救,你沒看見的,便不救么?”

  笑聲漸漸的大了起來,“不如繼續(xù)捂住你自己的眼睛,就當(dāng)作沒看到不就行了,明天起床還是繼續(xù)你的生活?!?p>  老板臉色更差了,但卻是一言不發(fā)。

  長衫男笑聲越來越大,竟開始有了些癲狂的意味。

  “你不看的,我來看!”

  眼淚突然就滴落了下來,在這掛著癲狂笑容的清俊面容上,產(chǎn)生了詭異的反差,令人心折。

  陳帆聽著這對話,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長衫男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fā)著一種氣質(zhì),看似靜如處子萬事不縈于心,卻又突然現(xiàn)出一股睥睨眾生的高山仰止,真是天生的領(lǐng)袖氣質(zhì),讓人心馳神往。

  方才對他的邀請,他也沒放在心上,后面說他遲早會同意,他也沒當(dāng)回事,但是這一刻,他發(fā)自真心的覺得,如果跟隨著這個人,說不定真的能夠活的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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