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 海盜
在洛山一番詳細(xì)的解釋后，船上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大家并沒有因此對洛山惡語相向，有意見有懷疑那是肯定的，但還不至于上升到仇視的地步。
本來他們就和洛山保持著尊敬且疏遠(yuǎn)的態(tài)度，現(xiàn)在這樣子，倒也沒差多少，該說話說話，該聊天聊天，倒是琪琪與洛山的關(guān)系突然來了次大轉(zhuǎn)變。
這個性格矛盾的姑娘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覺得洛山的解釋像是在撇清關(guān)系，比洛山翻臉的速度還要快。
搞得原本有點擔(dān)心事后糾纏的洛山，這時候心理都有點不平衡。
這女人，翻臉不認(rèn)人，肩膀上口水都還沒干呢！
“其實我覺得吧，在冷水港先住下來，也沒什么不好的。”
洛山做出了巨大犧牲，將他原本想要實行的計劃提前說了出來。
這話是對著船長說的，頂多拐彎抹角讓琪琪聽見了而已。
然后，亞爾弗倒是開心了不少，琪琪卻沒有任何表示，怎么看都像是更生氣了一點。
搞不懂...
自詡深諳此道的洛山都有些糊涂了，按理來說，這時候的姑娘，就算生氣也該是帶上一兩分嬌態(tài)的，心里更多的還是委屈。
哄上一兩句，服個軟，表個態(tài)，馬上能扭捏著捶你胸口，趾高氣揚的要你大半夜給她買瓶冰闊落，水到渠成。
可看琪琪那樣子，卻不是這么回事，她是真生氣了.....洛山知道現(xiàn)實世界與游戲世界有偏差，但沒理由差那么多。
還是說他花了半輩子鉆研的秘籍，只學(xué)會了其中的一部分？
“冷水港快到了。”
“要到了嗎？”洛山皺著眉頭，遙望大海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的陸地，感慨道：“我之前心心念念想要到那里的時候，卻怎么也到不了，現(xiàn)在沒那么著急了，卻一眨眼就到了...”
“哈哈哈，是這個理。”船長笑得很開心，尤其是看見洛山那張便秘臉的時候。
“挺愁的，我那些行李錢財全在之前的船上，等會上了岸，還不知道住哪去。”
“打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眮啝柛ズ吡艘宦?，朝船首位置努了努嘴，“你自己找她去，我可沒地方給你住?！?p> “這不是...鬧別扭了嘛?！?p> “哄啊！”
“不管用?！?p> “你到底行不行啊，一個吟游詩人，連女人都對付不了，也好意思出來跑？”
“那什么，這女人我搞不明白，跟那些女人不一樣，她們搞搞就明白了...”
“垃圾...”亞爾弗看向洛山的眼神飽含復(fù)雜情緒，既有羨慕，也有鄙夷，這種上學(xué)還不給學(xué)費的，他最恨了。
本想以一個老父親的態(tài)度多指點他幾句，卻在這時，傳來了呼喊聲。
“船長，快來看看！”
眾人皆放下手頭工作，往呼喊的船員身邊靠去。
“怎么回事？”
“我感覺不太對勁，岸上好像有火光，還有很多沒見過的船！”
“讓我看看...”
亞爾弗拿過望遠(yuǎn)鏡，朝港口位置看去，模糊之間，確實有隱約的火光出現(xiàn)，并且港口船只的數(shù)量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們出港時的數(shù)量。
船長仔細(xì)觀察，卻因為距離實在太遠(yuǎn)，根本不能看清楚岸上的情況。
他索性將望遠(yuǎn)鏡傳給邊上視力更好的年輕人，自己遙望著海岸線凝神皺眉。
“是那個怪物又回來了嗎？”
“不應(yīng)該吧，當(dāng)時大人們已經(jīng)將他趕到了海上，按理說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跑回來?！?p> “而且船也不對，出征追趕的船只都是清一色的三帆船，不可能這么參差不齊?！?p> 船員們議論紛紛，商量不出個結(jié)果，最后齊齊看向船長。
“船長，要不要再靠近一點，看看他們的旗幟？”
“你瘋了，這會暴露我們的！”
“都安靜！”亞爾弗突然大喝一聲，沉聲道：“有可能...是海盜船！”
他的猜測一經(jīng)出口，眾船員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海岸線，越看越覺得可能性很大，同時臉色也越來越差。
在大海上，天氣很可怕，海族也很可怕，但最讓人害怕的卻恰恰是同類居多的海盜。
這可不是什么熱血漫的世界，海盜在這里就是個實打?qū)嵉馁H義詞，殘忍、血腥、貪婪全是他們身上的標(biāo)簽。
雖然近些年來，由教廷牽頭的多次掃海行動，讓海盜的數(shù)量急劇下降，并迫使他們躲進(jìn)大海中不敢輕易冒頭，但他們?nèi)匀淮嬖冢㈦S著打擊力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海盜組成了聯(lián)盟性質(zhì)的船隊。
他們不敢靠近海岸線，但在海上航行的船只們就沒那么幸運了，甚至聽說他們開始侵蝕海族的地盤，在不少島嶼上制造了大屠殺，行事風(fēng)格越發(fā)瘋狂。
“我們往西邊走，沿著海岸線到黑水港去。”雖然還不能確定那些船只是否是海盜船，但所有人都不敢賭，只能硬著頭皮往更遠(yuǎn)處去。
“快點！都動起來了！讓船往西走，我要海岸線在二十分鐘內(nèi)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亞爾弗拍著手，催促所有船員，同時一把拉住從眼前跑過去的琪琪，吩咐道：“去艙底把所有吃飯家伙收拾出來，速度要快！”
“好！”琪琪看了眼洛山，轉(zhuǎn)身快速跑進(jìn)了船艙。
“先生，到時候要麻煩你也一起來幫忙了，去黑水港很遠(yuǎn)，船上的食物堅持不了那么久?！眮啝柛タ聪蚴譄o縛雞之力的洛山，說道。
“這是我該做的?！甭迳綉?yīng)承了下來，并主動跑進(jìn)船艙去：“海上的活我不太懂，還是讓我去幫幫琪琪吧。”
“行?！?p> 等洛山下到艙底時，正看見琪琪與一張大網(wǎng)較勁，他對網(wǎng)這東西也不懂，恐怕現(xiàn)在過去只會越幫越忙，只好朝著那堆魚竿走過去。
除了魚竿上的事，兩人并沒有說多余的話，都在認(rèn)認(rèn)真真做事。
這情形一直持續(xù)到上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洛山疑惑地抬頭，雖然大家忙碌起來后，動靜一直不斷，但相對來說都有秩序，不像現(xiàn)在這樣雜亂無章。
琪琪耳朵趴在墻上聽了一會兒動靜后，讓洛山留在原地，她自己跑了出去。
但還沒走出幾步，突然一道巨大的響聲傳來，而后一股龐大的沖擊力自船體左側(cè)襲來，令整艘船橫向晃動了四五米距離。
巨大的搖擺讓洛山直接撲進(jìn)了漁網(wǎng)之中，費力掙脫開大網(wǎng)后，他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摔倒在艙門位置咬牙吃力扶著手臂的琪琪。
“沒事吧！”
“沒事，就是手脫臼了...”
琪琪忍著疼痛想要起身，她在一片嘈雜聲中聽到了一些更加糟糕的聲音，“快扶我去底艙看看，我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洛山在劇烈的搖晃下，強行扶起琪琪跌跌撞撞往外走去，這一小段路程耗費了他們不少的時間，等到終于來到底艙木板處時，水流的聲響已經(jīng)非常明顯。
有不少水花隨著船體的晃動鉆出木板縫隙，琪琪跪下身子，打開艙門看了一眼，底艙已經(jīng)積水成淵，還有源源不斷的水流從破口處噴涌進(jìn)來。
“失控了...失控了...”
她趕緊關(guān)閉艙門，抓住洛山胳膊，大聲喊道：“快上甲板！船要沉了！”
船他么又要沉了！
盡管洛山在來底艙的路上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準(zhǔn)備，可真聽到這個消息，有滿嘴的臟話想要往外冒。
他現(xiàn)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一把扶起琪琪，努力往甲板上走去。
“剛剛那個響聲，肯定是蒸汽炮的聲音，在這片海域除了領(lǐng)主府有一臺蒸汽炮外，只有大海賊西格...”琪琪抬起頭，又一次拉住了洛山的衣角：“幫幫我，幫我找一把刀來，什么都好，只要是鋒利的東西?！?p> “為什么？”
“我是個女人...”
看著琪琪哀求的眼神，洛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她是個女人，絕不能落在海盜手里。
“不行，這只是你憑空猜測，說不定不是海盜...”
“等確認(rèn)他們是海盜，那一切都晚了！”
“不可能，你說什么都沒用！”
琪琪愣了一下，揉皺了洛山的衣角，片刻后惱怒地推了一把對方，罵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把頭發(fā)給割了，再往臉上涂點黑泥，他們看不出我是女人！”
“這樣啊...”
洛山若有所思，繼續(xù)扶著琪琪往甲板上走去：“我明白了...現(xiàn)在太危險，水不知道什么時候漫上來，先上甲板再說?！?p> 同時他不容對方拒絕，強行拖著小姑娘前行，力氣比他還大的琪琪也隨即停止了掙扎，任由其拉扯著往外跑。
從甲板上一冒頭，洛山便看見了死命拽著帆繩的一群人，亞爾弗在船長室中用身體壓住船舵，使其盡力往右側(cè)打轉(zhuǎn)。
“琪琪，別冒頭！是黑眼圈西格！”
聽到亞爾弗的喊聲，洛山立刻將琪琪腦袋往下壓，讓她坐在船艙臺階上，自己則上到了甲板上，踉踉蹌蹌趴伏著身體往船長室跑去。
在途中，他看見了所謂大海賊西格的船只，一艘巨大的三桅戰(zhàn)艦，船體周身鑲了一層鐵皮，看起來威武霸氣。
尤其是船首那一門堪比桅桿粗細(xì)的巨炮，此時還升騰著大量白煙。
“底艙進(jìn)水了！止不?。〈斐亮?！”
亞爾弗顯然早有預(yù)料，滿頭汗水，青筋暴起，嘶啞著喊道：
“沒辦法！他想把我們往冷水港驅(qū)趕！艙室里有浮囊，你們把浮囊?guī)?，在船沉之前，你們找機會跳海！”
洛山聞言勉強站起身子，抓緊欄桿，他看到了這樣一副景象，有人在拼命控制船帆，有人在角落里捶打地板，有人在船長室中忘卻了性命，有人在臺階上掙扎絕望。
而海的另一邊，那艘大船上，他們在唱歌，在喝酒，在用人命消遣時間。
切身體會過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個真實的世界，弱肉強食！
“站著干嘛！快去拿浮囊！船撐不了多久，控制不住航線他們肯定會開炮的！”
“有沒有辦法！讓我到他們那艘船上去！”
“什么？”
“我說有沒有辦法！我要上那艘船上去！我要他么的，干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