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終相聚
湯小白在水盾之中,只聽見一聲利器穿透空氣的聲音呼嘯飛馳而過,緊隨其后則是蠻蠻的一聲慘叫。
外面的風聲似乎漸漸變小了,湯小白心下正疑惑,便聽風季擔憂的聲音傳來,“小白,你還好嗎?”
湯小白道了一句沒事,收了水盾一看,原來那蠻蠻已被刺瞎了眼睛,此刻正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著,身上原本耀眼的藍色羽毛也耷拉了下去,變得再無光澤。
“這是你做的?”湯小白問。
風季低低嗯了一聲,面上寫滿愧疚和不安。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沉默。
好在景郁和南穗很快通過聯(lián)絡的鈴鐺尋了過來。南穗懷中還抱著另外那只蠻蠻鳥,它此刻正無力的癱在南穗懷中,腦袋低低垂著,眼睛半睜半闔,看樣子也是枯木朽株,就到了將死之期。
南穗見他二人無事,總算放下心來,忙不迭和小白說起適才發(fā)生的事。
原來湯小白走后,他二人先是試著靠呼喊聲讓眾人冷靜,只可惜百姓當時太過驚恐,全都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絲毫不聽指揮。
正無奈之下,景郁忽然解下腰間佩玉,以水系靈力催動,沒想到那玉竟開始發(fā)散出幽幽藍光,脫離了景郁掌心,懸浮在半空中。而被它照耀到的百姓們下一秒便紛紛放緩了腳步,這才讓他們得以順利疏散人群。
南穗將景郁手中那塊玉描述的神乎其神,生怕人不信,還不忘提起之前她曾通過這塊玉召喚出冰雹一事,直到察覺湯小白目光不對,才忽然想起自己說漏了嘴,忙止住了話頭,眼中全是懊惱。
“可是春秋玉?”風季開口問道。
景郁點頭,“正是?!?p> 南穗驚奇的咦了一聲,“風季師兄是如何得知的?”
風季解釋道,“之前曾在一本書上看過,說世界上有種奇玉名為春秋,有增長靈力和短暫延緩時間流動的功效,當時看過還不大相信,不想竟真有其物。”
景郁微笑道,“風季,兄,果然,博聞,廣記?!?p> 南穗也跟著一陣感嘆,“我若是有半分師兄的本事,也不至于門門課業(yè)都最后一名了?!?p> 風季輕咳一聲,面上有些羞赧,“對了,那些受傷的百姓如何了?”
南穗答,“我們過來之前師兄已經派青耕去知會了知府,相信那些百姓很快就會得到安頓了?!?p> 幾人正說著話,不想原本地上躺著的那只蠻蠻竟在毅力的驅使下再度站了起來,雖然眼睛已瞎,卻依然憑著和伴侶之間的感應,精準無誤的找到了南穗所在方向,拼盡最后一絲氣力,一頭猛扎過來。
湯小白覺察不對,下意識伸手拽了南穗一把,南穗驚叫一聲,猝不及防中手也跟著松開,懷里的蠻蠻當即落在地上。
瞎眼的蠻蠻見狀立即停止了攻擊,炸著膀子撲上去,至此,兩只蠻蠻歷盡劫難,總算在死前重又聚到了一起。
它們不斷用腦袋互相蹭著對方,彼此脖頸和羽翼全部交織在一起,難舍難分,似乎想用身體證明再也不分開的諾言,口中發(fā)著哀傷的悲吟。
而在一旁見證了它們之間這般至死不渝愛情的眾人,心里都有些不太好受。
南穗拭去眼角淚水輕道,“說起來今日還是七夕,本是天上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不想人間卻有一對受苦的比翼鳥即將為此喪命?!?p> 風季剛要開口,忽然覺察有異,“官兵來了。”
果不其然,遠處很快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不出半刻鐘一隊官兵便浩浩蕩蕩走到四人跟前。
為首的那名頭領見到地上一對鳥妖,當即命手下列隊上前圍剿,打算將這對鳥妖就地處死。
“且慢?!憋L季見狀忙攔在前面,抽出佩劍做防御的姿勢,盯著為首的頭領道,“它們如今已沒有了傷人的能力,大人何苦趕盡殺絕?”
那頭領見風季等人身上衣袍配飾皆與凡人不同,心知是修仙者,不敢怠慢,忙親自站出來陪笑道,“這位少俠心地仁慈,我等實在佩服。只不過小的也是按章辦事,還望少俠能通融一下,賣小的一個人情。”
“呸,你按的什么章,辦的又是什么事?”南穗此時也站出來在風季身旁,一臉怒容看著那頭領,“是你們抓了這鳥妖伴侶在先,如今它為救伴侶鬧出了事,你們便毫不留情說殺就殺,難道良心喂了狗不成?竟沒有一絲愧疚么?”
那頭領見一個沒走又來一個,額上不禁冷汗直流,只好哭喪著臉躬身解釋道,“這位俠女,真的不是小的沒良心,實在是這鳥妖此回鬧事影響太過惡劣,已有十數(shù)名百姓因此葬送了性命,如若不殺了它,小的也是難以交差啊?!?p> “誰做錯了事,誰承擔責任。若要追責,也該去找那私自捕妖之人。”湯小白淡淡開口,看似是四人中最無害的,不想?yún)s言辭最為犀利,幾句話直戳要害。
話是這么說,可是捕妖之人畢竟是知府啊,誰又敢找他去問責呢?官兵頭領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卻不敢將心中所想如實說出。
見四人執(zhí)意攔在那對蠻蠻妖的前面,頭領心知自己今天是絕對無法將它們帶走了,只好走近幾步陪笑道,“那不知諸位少俠能否報個名字上來?也好讓小的回去有法交差。”
景郁皺眉看了他一眼,攔下欲說話的三人,自己走上前,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塊純金令牌來遞了過去。
為首的首領接過令牌一看,當即變了臉色,顫抖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小人眼拙,小人眼拙,竟不知是皇子殿下,沖撞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啊。”
他身后帶著的士兵聽此一言,亦是跟著齊刷刷跪地磕頭道,“參見皇子殿下?!?p> 景郁冷眼看著他們,半晌方道,“起吧?!?p>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敢起身。
景郁也不再多說,任由他們繼續(xù)跪著,徑自轉頭對三人道,“先,離開,此地。”
南穗早已在身后崇拜的滿眼都是小星星,此時得了景郁吩咐,忙不迭點頭,轉身抱起地上兩只蠻蠻鳥,四人很快離去了,只剩下跪了一地的士兵和一片狼藉。
為首的頭領忍不住沉沉嘆了口氣。
身后的小兵見狀猶豫著問道,“老大,他們帶走了蠻蠻鳥,咱們怎么辦?要不要去稟報知府大人帶人去追?”
那首領正心中郁悶,聽此一言當即在手下頭上狠狠敲了一下,罵道,“豬腦子!那人是當朝二皇子,豈是你我能惹得起的?還不快滾去救治傷員?”
手下委屈的摸著頭上立刻鼓起的包哭喪道,“老大,可是我不會醫(yī)術啊…”
瞬間又是一個爆栗砸下來,“那還等什么呢?還不快去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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