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自認(rèn)有罪
“你這是做什么?”
見長肇下跪,南穗登時被嚇了一跳。風(fēng)季亦面帶不解看著他。
湯小白沉默不語,心中多少猜到了七八分原因。
長肇似乎很是痛苦,掙扎半晌方咬牙道,“當(dāng)初蠻蠻入魔之事,其實是我告訴許卓功的?!?p> 他道,“還有你當(dāng)時與許卓功田千二人交手時,我亦在場。非但沒有幫你,反倒之后還將此事散播了出去。長肇做錯事,不求得到原諒,但此事風(fēng)季師兄分毫不知,還望你切莫遷怒于他?!?p> 果然是這件事。
湯小白心底嘆了口氣。不知是該為終于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誰而感到高興還是為此人是長肇而感到失望。
“為什么告訴我?”湯小白看著長肇。他本可以不說出來。
長肇雙拳反復(fù)攥緊又松開,沉聲道,“因為你那日攔下肥遺,救了我與風(fēng)季師兄一命。長肇心底不勝感激,不愿自此帶著愧疚過活,所以選擇將真相說出來。”
“你…”風(fēng)季驚訝看著跪在地上的長肇,一時語塞。
可是怎么會是長肇呢?
長肇跟隨他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他從未懷疑過他,若不是今天他親口承認(rèn),更不相信長肇會背著自己做出傷害自己朋友之事。
一旁南穗聽了這個消息滿是吃驚。這些天她早已將長肇看成是自己人了,沒想到這個自己人竟然是當(dāng)初害得她差點(diǎn)喪命的罪魁禍?zhǔn)住?p> 南穗心底五味雜陳,猶豫不知該如何面對。
長肇垂頭道,“長肇愿以死謝罪?!?p> 湯小白靜靜看著他,面無表情道,“可以。”
“什么?”
南穗尚還沒捋出一個頭緒,就忽然捕捉見死這個字眼,急急忙忙站出來阻攔,“不可以,這怎么可以?!?p> 然而長肇已經(jīng)從懷中掏出了把匕首,看樣子是當(dāng)真準(zhǔn)備以死謝罪了。
南穗忙去搶長肇手中匕首,回頭對湯小白急道,“你快說句話啊?!?p> 湯小白平靜道,“他差點(diǎn)害死你。”
“那我不是沒死嗎?”南穗正用盡渾身力氣和長肇較著勁兒,竭力試圖阻止他自殺,急得快要哭出來,“什么死不死的啊,大家明明前一刻還是朋友呢,怎么這就反目成仇了?”
見湯小白始終不為所動,眼前長肇又已下了必死的決心,南穗只好可憐巴巴去求風(fēng)季,“師兄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風(fēng)季搖頭苦笑。事到如今他又能有什么立場說話呢,伯仁由他而死。
南穗眼見誰也不肯出手阻攔,干脆狠下心來手掌直接握上長肇手中匕首的刀刃,明晃晃威脅道,“你再搶下去最先割開的就是我的手,你看著辦?!?p> 長肇不敢傷她,果然放棄了爭搶匕首,可卻并未放棄自殺,手掌又暗自運(yùn)功發(fā)力,手心中立現(xiàn)兩顆金屬珠子,對著自己心臟就要拍下去。
“可以了。”湯小白聲音響起,出手擋下長肇一掌,結(jié)束了這場鬧劇,“既然她想讓你活著,就活著吧。”
南穗早已被這變故嚇傻了,見小白松口,甚至忘記了最開始的復(fù)雜心緒,忙不迭點(diǎn)頭,“是啊是啊,活著多好,以后且莫再做這種事了?!?p> 長肇垂下頭,木訥應(yīng)了一聲是。
湯小白問,“你那日,都看見什么了?”
長肇如實道,“你當(dāng)時徒手折斷了田千佩劍,似乎打算殺死許卓功,而后五長老便來了?!?p> 湯小白點(diǎn)點(diǎn)頭,“還有嗎?”
長肇又想了想,“五長老趕來的時候你好像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什么話都聽不進(jìn)去,也不認(rèn)人,直到他喊你……”
…
“白荻?!?p> 天上忽然一個聲音傳下來。
幾人仰頭看去,就見一個穿著打扮皆透露著古怪的男人浮在半空中,正緩緩落地。
旁邊的葵谷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肩膀,下意識退到湯小白身后試圖躲藏。
那人卻眼尖手快,勾了勾指頭,葵谷就自動朝著他的方向迅速飛了過去,很快領(lǐng)子被他提在手中,只有可憐巴巴耷拉著小臉,委委屈屈喊了聲“爹”。
男人哼一聲,一只手將他拎起來,一手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他腦門,“小沒良心的,還知道我是你爹么?”
葵谷趕忙手腳并用,在空中胡亂蹬著,嗷嗷喊道,“爹,姐姐還在呢,快給我留點(diǎn)面子?!?p> 男人被他這行為逗笑了,先前的嚴(yán)肅盡數(shù)消退,總算將葵谷放在了地上,這才正了正神色,對湯小白道,“你是白……哦不,你是湯小白?”
湯小白點(diǎn)頭,“正是?!?p> “我有話與你說,借個方便?”男人開門見山表明來意。
“可以?!睖“椎?。
男人微微一笑,利落伸手打了個響指,兩人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
“……”
憑空消失了?
南穗一陣沉默,忍不住手臂懟了懟葵谷,“那是你爹?”
葵谷嗯嗯兩聲,昂頭挺胸,“厲害吧?”
南穗嚷道,“他把小白帶哪里去了?他會不會對小白不利?”
她使勁搖晃著葵谷肩膀,像要將他吃了一樣。
葵谷哭喪著臉,“不,不會吧…我不知道啊……”
“師兄怎么看?”南穗扭頭打算先問問風(fēng)季,沒想這一看過去,風(fēng)季和長肇亦如小白和那古怪男人一樣不見了身影。
“怎么回事?”南穗一臉氣惱。怎么一個兩個都忽然憑空消失了?南穗怒氣沖沖又要找葵谷算賬。
可葵谷哪里還會乖乖等在原地,早拔腿跑遠(yuǎn)了。
“小屁孩,你給我回來!”南穗跺跺腳,忙追了上去。
眼見著兩人打打鬧鬧跑遠(yuǎn),風(fēng)季和長肇方才漸漸顯露身形。
風(fēng)季嘆了口氣,“你太糊涂了?!?p> 長肇垂下頭,“湯小白自從醒來后一舉一動皆透露著古怪,長肇當(dāng)時也是擔(dān)心您身份暴露才出此下策。可也只是想要將她趕出去,從未打算害人性命?!?p> “她確實不像普通人,但,她絕不會害我?!憋L(fēng)季眼神里流露出溫柔和篤定,“我相信她?!?p> 長肇默然,“少主,您……”
“沒有?!憋L(fēng)季淡淡道。
長肇松了口氣,“少主沒有就好。長肇愿在此立誓,以后絕不會再做出對她不利之事了?!?p> 風(fēng)季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之前那肥遺,應(yīng)該是沖著您來的。”長肇輕聲道,恐怕少主藏在修仙門派之中這件事已經(jīng)那些人被知曉了。
“是”,風(fēng)季凝神沉思。
“那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長肇小心翼翼問。
換個地方么。
風(fēng)季有些出神。
換個地方確實是個辦法,可是……
“算了”,沉默許久,風(fēng)季開口輕聲道。
“算了?!?p> 他喃喃重復(fù)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