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燁顧不上躲避,連忙跳出來站到楚焯背后,與他背對背形成防御姿勢,圓滾滾的臉蛋對著公孫紫靜愣是顫出了無限驚恐。
他們在林木茂密的樹林里僵持不下,奇怪的是,兩個作出預備攻擊姿勢又相互防御的人,對著的,竟然是一個春風滿面、笑容和善的人。
公孫紫靜任由風吹起耳畔垂下來的長發(fā),發(fā)尾在胸膛轉(zhuǎn)圈兒,風梳開了他悅目的眉眼,端的是一派輕松,歲月悠然的模樣。
外頭的燕悅一看他這副模樣,先是一愣,又側(cè)頭過去,和亦輕塵說起:“這小子學他師尊學得是十成十啊!”
燕悅想起自己好友慣常的模樣,再看看公孫紫靜,特別有所感觸。
亦輕塵哭笑不得,“燕師姐到底夸的是公孫紫靜還是他師尊公孫良?”
他這位師姐可真厲害,一句話還帶兩人夸的。
“去,去,可別把你整日看的什么俗世后宮話本給套進來,我可不興話術這套!”
燕悅嗔他,聲量自然也沒特意放小。
“燕師姐!”亦輕塵不住羞惱:“妳別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來??!”
怎么說了半天還說到他身上啊!
后面聽見的眾人哈哈大笑。
羅直和同門們本笑成一團,感受到自家?guī)熥鸬囊暰€掃來,忙又端正了神色,正經(jīng)嚴肅的看向水幕。
眾人又齊齊投入畫面中的僵局。
正是那時,公孫紫靜動了!
他拿起了紫月大刀,刀尖被從葉縫透進的陽光賜予了光芒,然後“咻”地一聲……
被收進了儲物袋。
司徒燁頓時腿軟,蒼白的一團肉往後跌坐了下去。
公孫紫靜哈哈大笑起來。
楚焯卻不敢因此松懈,更加握緊了劍柄。
“哎呀別緊張別緊張,”公孫紫靜擺了擺手,“我可是特別來找你們的?!?p> 他清了清喉嚨,“我們來做筆交易吧?!?p> 試煉空間內(nèi)能交易的有什么呢?
——娃娃。
楚焯立刻反應過來,“你缺了至少一種娃娃?!?p> 公孫紫靜點點頭,目光帶著贊賞地看著他們,“看來你很強啊,居然能第一次就推到規(guī)則?!?p> 有些人還得辛辛苦苦靠擊殺任務,得到娃娃之后更一臉懵,沒準連有幾種娃娃都不知道。
不,其實并沒有。楚焯暗自嘀咕著。
楚焯心中,司徒胖子和自己的猜測可能只是一部分,甚至不知對錯與否。
四個地域應有四種娃娃,可目前已知只有三種,而四種娃娃可能都必須要擁有,可擁有幾只也是個未知數(shù)。更重要的是,就算擁有了娃娃,跟第二任務的大船有何關聯(lián)?
楚焯懷疑這個試煉試的根本是推理能力。
他于是試探問道:“師兄能告訴我們詳細的規(guī)則嗎?”
公孫紫靜并沒有回答。
司徒燁伸手拉住楚焯的衣擺,試圖讓他別在他偶像面前丟臉。
這試煉空間本就是各自為戰(zhàn),說不定規(guī)則的推測也是一項試煉。
楚焯卻明白這是他拋的籌碼不夠,既然是公孫紫靜主動提的交易,就證明他預料到的這個交易可以存在,但他認為自己的付出與獲得不等值。
其實修仙界的資源交換,又哪里比凡俗的權力斗爭要容易呢?
“師兄不妨提下要求?!彼谑撬懔思悍降耐尥抟幌?,又道。
公孫紫靜如愿以償?shù)啬没亓酥鲃訖?,渾身都舒暢了些,他笑瞇了眼,“旱魃,我知道你們有旱魃?!?p> 司徒燁和楚焯二人皆是一驚。
楚焯敏銳地捕捉到問題點,“依師兄的修為和能力,不應當沒法擊殺從沙地出來的人才對?”
何必專程來和他們交易?
“阿,不愧是清遲師叔的徒弟?!惫珜O紫靜感嘆著稱贊他,接著又嘆了口氣,幽幽看著他們。
司徒燁被看得毛骨悚然,汗毛不自覺豎了大半。他忍不住道:“師兄,你前戲有點兒多??!”
公孫紫靜:“……”?。??
司徒燁伸手壓了壓自己翹起來的毛,安撫著,又抱怨道:“自師兄說話開始,我這全身反應就沒停過!”
公孫紫靜驚訝:“…這能賴我?”
原炮火前鋒——楚焯于是默默隔山觀虎斗。
“那可不?師兄啊,你話說太多,會變成反派的!”司徒燁從口袋里抓了根沒被捏爛的草,叼在嘴邊,諄諄教誨著:“您要啥直說不行,偏要我們猜半天,說交易還不帶給透點底的,這什么生意能這樣給您做呀?”
他叼著草,佝僂著腰,瞇著小眼兒瞧公孫紫靜,看著是既滄桑又老練。
“不是,我給您說說,這要在我們那兒,您這樣的肯定挨打!”司徒燁說著還邊磨牙起來,對著公孫紫靜目露兇光。
公孫紫靜:“……”
他一瞬間恍惚了下,差點兒真的栽進這孩子邏輯的汪洋大海里,從此再也出不來……
迷失自我的渾渾噩噩之間,他驟然見到楚師弟鎮(zhèn)定冷漠的臉蛋,還有一雙看透世事人心的眼睛正望著他。
公孫紫靜驟然醒悟,他用力搖頭,“不,不,司徒師弟,我們文化人平時不怎么講話,但也絕不這么講話的!”
文化人就是做生意,也得有文化的做生意!
楚焯面無表情:神他媽文化人。
被“文化人”視為“土匪”的司徒燁,,第一次遇到能從自己手下找回理智,還比自己還能掰的人,頓時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不是我吹呀師弟,”公孫紫靜素手一揚,身後漂浮出了其他三種娃娃數(shù)只,他眉眼帶笑,笑得燦爛,“我這么多只娃娃,可沒有一只不是交易來的?!?p> 楚焯皺皺眉,“那師兄的第一任務……“
不擊殺人的話,怎么可能完成得了第一任務?
除非是——
“你有一個很強的隊友可以負責第一任務!”
司徒燁立刻接上楚焯的思路大聲道。
這個問題并沒有被正面回答。
公孫紫靜攤了攤手,“所以現(xiàn)在我要說的是,我需要旱魃,我知道你有,而我可以告訴你們第二任務的規(guī)則。”
“為何師兄愿意幫助我們?”
“為何師兄知道我們擁有旱魃?”
司徒燁和楚焯幾乎是同時問出口。
問號,你是否有很多小朋友?
公孫紫靜哭笑不得地說:“傻孩子,這才第一個試煉呢,我搞死你們有啥好處?沒準還會……”
他似有忌憚,后頭的話竟是沒在接下去。
公孫紫靜轉(zhuǎn)而說起規(guī)則:“我不會全說,但最重要的是,登船也得要船票,船票是按人頭算的,一人一張、張張等值?!?p> 那么船票又得從哪兒來?
“五鬼具全就能有船票?!惫珜O紫靜道。
司徒燁懵了一臉,“啥?鬼?我們找完娃娃還得找鬼?我們看得見鬼在哪兒不?”
公孫紫靜剛從楚焯手里接過一只旱魃,聞言不由得同情地看了兩孩子一眼。
他到底沒說什么,衣袖一擺便同他出現(xiàn)一樣的突然,就這樣遠了去。
“全地圖最可怕的是人,只有人。”
但求再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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