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只識經(jīng)冬綠 可知葉凝霜
施離離正看著自己的爹娘出神,注意力完全沒有在云神這邊,忽然鏡中的爹娘消失不見了,施離離回過神來,急得蹬腳,大喊道:“回來!”
云神果然如云一般憑空出現(xiàn),“怎么,這么快就想學(xué)了,我還沒有想好教你什么呢?”云神好像真的是在思考的模樣。
“你把窺塵鏡給我,我叫你師傅!”施離離伸著手說道。
“嘿,按你們?nèi)碎g的說法,你這拜師禮還沒給我奉上呢,反倒問我要起禮物來了,我這窺塵鏡可是我平常任務(wù)的必備之物,給了你我用什么?”云神反問道。
“你們神仙不是神通廣大嗎?還在乎一件工具?我拜你為師,論輩份可就吃了大虧,還不知我爹娘同意不同意,你給點物質(zhì)補償不是合情合理嗎?!笔╇x離有理有據(jù)的說著。
“你這么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啊。好吧,給你就給你,不過你也不會用,我造的這面窺塵鏡是特殊功能屬性的,混合了我自己的神力。當(dāng)然你也不用急,你可以先用著,我操控,這些都是小把戲,等你學(xué)會了正確使用葉子,你的葉子當(dāng)起鏡子來,估計能看得更多更細(xì)。”云神道。
“好,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施離離說著就要下拜。
“別拜?!痹粕褚话逊鲎∈╇x離,把窺塵鏡交給她,說道:“我其實想想挺不喜歡別人叫我?guī)煾档?,這樣吧,我們都直呼對方名字好了,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其實我不叫什么云神,那是曾經(jīng)有一個妖怪給我起的名字,他也想上天,被我給攔截了,就給我打哈哈,稱我云神,我說我不讓他上天是為他好吧,他也不信啊,一個勁地和我糾纏,非得留在我的云層,我實在沒辦法就跟他說我就是云神,這里已經(jīng)是九重天,往上再無去路,然后使法力把他給打回了原形,雖然破了人家的好夢于心不忍,可也別無他法。自此以后,我處理這類事情都更加簡單,自稱云神,還創(chuàng)了一招‘化塵’。其實我的真名叫成天邊,的確是云里生,云里長,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只愿在云里來來去去,為云而生是我的使命,我的云里不能容下其他任何事物!不管是人是神還是妖,你明白了吧。說說你吧!”
“我,我是施離離,從小就生活在風(fēng)林,我們族長從小就教我們神化葉子,信葉、凝葉、運葉、定葉、藏葉,無所不教,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把葉子當(dāng)成飛刃來用。我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還有我爹娘,你也看到了?!笔╇x離說道。
“施離離,好啊,我剛才也說了,我這里是不容其他的,這其中也包括你,所以我教你的很直接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離開,當(dāng)然了這不是說我討厭你,我只是不喜歡別人來我的地方,你走了,我們還是朋友?!甭犐先ピ粕裣袷窃诤f八道,“我的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做為一片云,我曾經(jīng)上看天、下看地,云游四海,俯視八方,仰觀星辰,逍遙自在,可以說把一切都看淡了,茫茫眾生,有一個人感動了我,我的名字就是從他說的一名話里斷字而來。可我卻只能看不能做,心中多少不甘皆沉于心底,后來我不斷修行,終于有了如今這般手段,但我卻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只看不做的習(xí)慣,再也離不開我的云了。所以我要教你的肯定不是全對的,以后你要自己不斷去琢磨,自修自練!明白了嗎?”
“明白,成天邊,你說你的名字取自一個名句,整個句子是什么,什么無聊的人會說這話,什么意思?。窟€感動了你?。俊笔╇x離好奇地問。
“什么句子你不用知道,我想說這話的人大概都不記得了,你這么好奇很好,不過名字說到底只是一個稱號,你記住成天邊就行,只要你在云里,我隨叫隨到?!背商爝呅α诵φf道。
“成天邊,你說了這么多,到底要教我什么呀?”施離離說道,她也想離開這里。
“嗯,容我也想兩三天、你且自行修煉吧!”
“什么,自行修煉,那你干嘛?”
“我都說了嘛,我想兩三天,你放心,等我?guī)湍銊?chuàng)建了一整套術(shù)法的時候,我會系統(tǒng)地講給你聽的。對了,你們帶來的東西都讓我給毀了,你就露營吧,相信一個靈魂是不會需要住處的,再會!”成天邊說完又消失了。
“消失、消失,這云神不會是胡編出來的,到底哪句話是真的?”施離離心里想著。
“你別忘了修煉,不停地修煉!”天空飄來一句話,是成天邊的。
施離離坐在云之涯上,拿出窺塵鏡來,放在一塊石頭上,仔細(xì)看去,這窺塵鏡果然如云里霧里,鏡框如云邊毫無規(guī)則,鏡面也是一團云霧環(huán)繞,里面的人影卻清晰可見,爹娘的聲音也清清楚楚。
“你說離離她現(xiàn)在究竟在哪兒啊?”霍青在自家院子里問施渡道。
“放心吧,夫人,離離她天生與眾不同,這次我們帶她上天,也許那兒才是她真正的歸宿?!笔┒烧f道。
“什么歸宿?你就不擔(dān)心她?”霍青仍然平靜地問著。
“夫人,我知道離離是你女兒,她又何嘗不是我的女兒,但她的出世絕非尋常,偌大的風(fēng)林因她的到來發(fā)生了多少變化,風(fēng)林的外層防御破了;風(fēng)林的樹葉從此不凋,經(jīng)冬猶綠;族長準(zhǔn)許了我們離開風(fēng)林。我還記得她出生的那一晚整個風(fēng)林寒氣逼人,那時才八月份,你差點都不能順產(chǎn),你知道嗎?還有一件離奇的事我沒有跟你說過,如果風(fēng)林的一切變化可以認(rèn)為是一種巧合,那只單獨發(fā)生在我們家里的又怎么解釋,那一日清晨,后院的那棵酸棗樹的樹葉全都結(jié)了霜,只有那一棵,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試過,反正我是試過無數(shù)次,那一棵樹早已無法子凝出葉子了,可那棵樹不過才幾十余年樹齡,就是施小風(fēng)和施小雨也應(yīng)該可以凝煉出白葉才對啊。”施渡長長地舒了口氣,仿佛說出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什么,我從來沒有試過,我們家的樹從來也不是用來練習(xí)法術(shù)的啊!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霍青吃驚地說道。
“我猜想施離離本就不是凡胎肉體,或許是世間的某個靈物,但更可能是來自天上,修為千年以上,寄靈于人間?!?p> “我不信,我們先去看看那棵樹,我想不到你還事瞞著我?!被羟嗬耸┒赏笤鹤呷?。
后院中
“怎么樣,別白費力氣了?!笔┒傻然羟嘣嚵藥状魏筝p輕嘆道:“連你我都沒有辦法把它凝出白葉來,就像是我們在云之涯上遇見的那些樹一樣,看著與人間無異,實際心神卻完全感知不到樹里蘊藏的生命。”
“怎么會這樣,離離她的出世當(dāng)真跟這棵酸棗樹有關(guān)?!被羟嗾f道。
“絕對是,若我沒有猜錯,離離她和這棵酸棗樹都是天定之命!終有朝一日會離你我而去?!笔┒傻?。
“所以你就給她取名叫離離!你一早就想到了,這一次證實了。”霍青似笑似哭地說著。
施渡站在酸棗樹跟前望著那些看不穿的樹葉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