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抬起頭來

　　洛落掐著蔣家大嬸子的人中，將她救醒。

　　“哎呦，我可憐的兒呀，這是發(fā)的什么瘋啊。”蔣家大嬸甫一清醒就張口哀嚎。

　　洛落趕忙哄她，“這事情應(yīng)該只是個誤會，想來他們很快就會沒事的。”

　　徐半仙在一旁幫腔，“不過是當(dāng)街斗毆，左右不過衙門里一頓板子的事兒，帶上些銀子，咱們?nèi)ナ柰ㄏ拢ＷC你家秀才全須全尾的回來。”

　　蔣大伯一拍腦袋，“老神仙說的是，我們這就去衙門?！?p>　　衙門口看熱鬧的人烏泱烏泱，圍了一大圈。

　　洛落等人被堵在外圍靠近不得。

　　洛落正在伸頭張望之際，忽然肩膀一痛。

　　她扭頭，正見祝辛站在身后，“唉，你怎么來了？”

　　“我?guī)蜄|家運東西路過明魚巷，聽到了秀才發(fā)瘋的事，便跟來看看。小....”祝辛這小姐還沒喊出口，就被洛落截住了話頭。

　　洛落一面眼神示意祝辛身后有旁人，一面笑著說道，“啊，表哥啊。你也來看熱鬧啊?！?p>　　祝辛了悟，“是啊，是啊，這人這么多。不如我?guī)湍銈償D進去?！?p>　　說罷，祝辛仗著自己身高腿長，將人群扒拉開一條縫，“讓一讓啊，前面大哥讓讓，這是事主的爹娘，讓他們進去看看啊?！?p>　　府衙前院里，阿墨、陳升、被按在地上，蔣聞禮因著功名在身本來要跪的他被一旁的衙役拉了起來，站在一旁。

　　“當(dāng)街斗毆，雙方各打二十大板?？捎胁环?？”捕頭站在正堂之前，朗聲說道。

　　阿墨狠狠的剜了蔣聞禮一眼，悶聲道，“服，人是我打的。打我就是了。”

　　陳升皺著眉頭審視洛落良久，最終開口阻攔，“官爺打我就是了，她一個女兒家受不住這樣的打?！?p>　　蔣聞禮在一旁很是不屑輕哼一聲?！安环沂前ご虻膽{什么打我。打那綠茶婊才對?！?p>　　“官爺人是我打的，跟他沒關(guān)系。放了他吧。”阿墨開口阻攔道。

　　公堂之前的喧嘩，讓正從旁經(jīng)過的程硯多看了一眼。

　　“堂前喧鬧，所謂何事??？”

　　一旁隨從的下官，趕忙揮手讓身旁的書吏前去打探。

　　書吏回來，拱手答話，“回程大人，是一個姑娘因為要跟人退親竟將未婚夫給打了。”

　　“婚姻之事自來有父母做主，豈可自己退親。我下轄自來講究孝悌，如此有悖人倫之事，我要親自過問，以正世風(fēng)。”

　　程硯官袖一振，大步朝著堂前走去。

　　阿墨正要接著爭辯，卻見周圍一眾衙役紛紛低頭行禮，“程大人?！?p>　　程大人？這么巧？不會吧！

　　阿墨趕忙將頭埋的低低的，心里不住祈禱可千萬別是自己那個一根筋的爹。

　　“錢鋪頭，這里何事如此喧嘩？”

　　這一句話，讓阿墨心里哀嚎一聲，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啊。

　　“回大人，這秀才說這女子與他有婚約卻與他人結(jié)親。這女子說這秀才胡說八道，便把這秀才給打了?！卞X捕頭抱拳回稟道。

　　大堂之外，徐半仙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程大人，不由嘖嘖嘴，“得了，這下可熱鬧了，親爹來了?！?p>　　洛落捂著腦門感慨，“這女婿見老丈人的步驟也忒快了些?！?p>　　祝辛倒是笑的歡暢，“成了，這下也不用替阿墨發(fā)愁了。”

　　程硯審視的目光掃過眼前三人，語帶嚴(yán)厲，“下跪何人？抬起頭來?！?p>　　蔣聞禮別別扭扭的行了個禮，“學(xué)生蔣聞禮，見過程大人?！?p>　　陳升一頭磕下去，“草民陳升，見過程大人?！?p>　　跪的恨不得鉆到地縫里阿墨，死死低著頭，就是不出聲。

　　錢捕頭用刀鞘戳了戳阿墨，“說你呢，大人問話呢，還不速速答來?！?p>　　阿墨眼見逃不掉，只能垂著頭，壓低嗓子道，“草民......阿墨，見過程大人?！?p>　　程硯不覺皺了皺眉頭，這聲音怎么有些耳熟，這人怎么似乎很怕自己，始終不敢抬頭，莫不是有鬼。

　　程硯一把揪起阿墨的后衣領(lǐng)，想看的究竟。

　　只是對方這一抬頭，將程硯結(jié)結(jié)實實驚了個跟頭。

　　“阿墨！”程大人驚道。

　　阿墨笑的討好，卻不敢叫那一聲爹。

　　程硯整整衣衫，輕咳一聲，“都散了吧，不用罰了。不過一場鬧劇?！?p>　　一向公正嚴(yán)明的程大人竟然說算了，錢捕頭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愣在原地。

　　看著五花大綁的阿墨，程硯實在是于心不忍，大吼一聲，“愣著干什么呀，還不快點把人給我放了?！?p>　　蔣聞禮看著阿墨與陳升竟然逃了處罰，這不對啊，正常的打臉套路不應(yīng)當(dāng)是渣女遭報應(yīng)嗎？

　　“大人且慢，這女子與我有婚約還打了我，這事兒怎可如此輕易放過?！?p>　　事關(guān)自家女兒清白，萬不能由得這書生如此胡說八道。

　　程硯拉下臉，沉聲道，“她與你沒有婚約?！?p>　　“你如何知道？”蔣聞禮很是詫異。

　　“因為我是她爹。”

　　蔣聞禮還沒來的及反應(yīng)，倒是陳升現(xiàn)被嚇得不輕。

　　他抖著手，顫聲問道：“阿墨你不僅是女兒身？你竟然還是太守之女？”

　　阿墨僵硬的笑著，對陳升點點頭。

　　這事情比說書的都傳奇，陳升跪在地上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蔣聞禮一拍掌，似是了悟了什么，“是了，一定是這樣。你與我是指腹為婚，因為你爹當(dāng)了大官，你瞧不起我了，所以要跟我退婚對不對。”

　　“一定是這樣，”蔣聞禮也不知從何處來的豪氣，叉腰大吼，“我告訴你，退婚就退婚。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p>　　看著狀若癲狂的蔣聞禮，一眾衙役深覺自己要是程大人，對著這么個瘋子女婿也是要退婚的。

　　人群里，蔣家二老徹底被蔣聞禮嚇得慌了神，“老神仙、洛大夫，這是惹了太守大人啊，這可還有活路嗎？”

　　徐半仙搖搖頭，“程大人雖說清廉愛民，可這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

　　洛落看著滿臉凄苦的二老實在是于心不忍，都怪自己昨晚拿瞎話糊弄蔣家的瘋秀才，說什么這忙也要幫到底。

　　于是，洛落隔著府衙守衛(wèi)向著院中的程硯招手大叫，“程大人，這是誤會，這都是誤會。還請您聽我一句解釋?！?p>　　說著，洛落便拉起蔣家二老想沖破衙役阻攔，去往院中。

　　守衛(wèi)攔的嚴(yán)實，祝辛趁其不備，擊中洛落身旁兩名守衛(wèi)的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