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老遠(yuǎn)便見到紫云峰上的重重紫云。
他腳踏明水劍,快速向那處而去。
因紫云峰位置較遠(yuǎn),他直接選擇了御劍而行,大大節(jié)省了時間。
紫云峰上靜的出奇,偌大的寶殿全部靜悄悄。
若不是天邊的云朵緩緩浮動,甚至讓人以為這里只是一處畫卷。
孟雨并不意外,這紫云峰上常年只有蒼冥和他的神獸,一個弟子都沒有。
平日若無緊要事,就連他們都不會輕易來這里打擾他。
因為這些可都是院長親自吩咐的。
院長對蒼冥可以說十分寬縱維護(hù),他本就是院長的關(guān)門弟子,那場大戰(zhàn)后,蒼冥更是立下赫赫功勞。
不過他也因此而受了重傷,在這紫云峰上足足閉關(guān)修煉了一百年才出來。
也是那次閉關(guān)后,他整個人都變了許多。
經(jīng)過了一百年,他從一個小小少年長大了,容貌褪去了稚嫩,變得更加驚艷卓絕,他那時乍一見到他,險些沒認(rèn)出來。
若不是他身邊的神獸蒼龍,和他身上熟悉的靈力氣息,他簡直要驚為天人了。
但比起這些,他的性情也變化不小,出關(guān)后的他更加冷漠孤僻,不喜近人,仿佛一切事物都與他無關(guān),甚至連蒼冥世家他都很少回去。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
他小小年紀(jì)的時候就經(jīng)歷了那么慘烈的爭戰(zhàn),又受了極重的傷險些死掉。
性情變了,也并不奇怪。
他出關(guān)后,院長干脆就將紫云峰設(shè)置成了靈閣,讓蒼冥在此掛名做靈閣仙師。
但其實大家都知道,自從極星學(xué)院成立后,仙靈學(xué)院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多靈根的弟子,這靈閣,說白了就是一個擺設(shè)。
不過對此,他們每一個仙師都沒有異議。
畢竟那場大戰(zhàn)中,蒼冥做出的貢獻(xiàn)最大,他能有這種特殊待遇,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況且蒼冥年紀(jì)輕輕,修為就已經(jīng)遠(yuǎn)在他們之上,不得不佩服。
此時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孟雨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唐突。
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請蒼冥出面,但既然已經(jīng)來了,還是得硬著頭皮開口。
孟雨輕咳了一聲。
“蒼冥,我是孟雨,是這樣,地寢閣中有一位弟子被人打傷,玉晚不在學(xué)院,我和秦訣沒有辦法,想請你過去為那弟子看一看傷勢?!?p> 雖然四周無人,但孟雨知道,以蒼冥的能力,一定知道有人來了。
…
后殿之外
影影綽綽的樹林之中,一處白玉石打造的涼亭佇立在懸崖邊上。
一條青色巨獸慵懶的趴在涼亭旁邊,橙色狹長的雙目抬眼看了遠(yuǎn)處的大殿一眼,又輕輕闔上,打起了盹。
涼亭之中,有一墨袍男子端坐一側(cè),在他的面前,是一幅正在對局的棋盤,上面黑白兩色的棋子陷入了僵局。
那男子對面空無一人,他神情專注,似乎正在認(rèn)真思索如何落子。
半晌,一枚黑子憑空而起,穩(wěn)穩(wěn)落于棋盤之上。
他手掌輕抬,一個銀白色藥瓶出現(xiàn)在他掌中。
“阿青,給他送去?!?p> 蒼冥自然將孟雨的每一字都聽的清清楚楚。
不過他并不想去,他實在不喜歡吵鬧。
這瓶丹藥足可以吊住那受傷弟子的命。
其他的,他不想管。
呼嚕——
被喚做阿青的神獸響亮的打個了呼嚕。
聽不見!聽不見!
吾是神獸!
怎么能做這種跑腿的事!
這讓本神獸的龍臉往哪擱!
“這個月再給你加一次餐?!?p> 啪。
墨袍男子淡淡一句,一顆白子落下。
果然,阿青聽到這話,瞬間睜開了眼,露出喜悅之光。
…
孟雨半天沒等到任何回應(yīng),心里猜測這大概是被蒼冥拒絕了。
可是方才他還夸了口,這要是自己獨自回去了,鐵定要被秦訣這小子笑話一年!
于是他不死心的繼續(xù)道:
“蒼冥,那丫頭是今年新來的凡人,根基很弱,受了水靈根四階弟子的全力一掌,怕是傷到了本元,若不及時醫(yī)治,以后的修煉大成問題,我也是萬不得已才來請你出面。對了,你應(yīng)該也見過她,就是測評試上那個倒霉遇到測靈石出現(xiàn)問題的丫頭。”
阿青巨大的龍爪眼看就要抓住那白色藥瓶。
突然——
一只蔥白有力的手先它一步將那藥瓶按住了。
“罷了,你還是繼續(xù)睡吧?!?p> 阿青眼睜睜的看著那瓶子又消失在蒼冥的掌心。
不帶這樣的!
你耍本神獸!
…
地寢閣
等待的時間格外煎熬。
所有人都在興奮議論著,顧尋所住的這座寢舍中所有的女弟子都出來了,翹首以盼。
她們個個點翠描眉,花枝招展,若不是學(xué)院只能穿院袍,她們真想換上一些靚麗的衣裳。
還有其他一些寢舍的人聽說了這個消息,紛紛趕來。
可惜,全都被季凡等幾位大弟子攔在了外面。
這里面就那么大,若是所有人都進(jìn)來了,怕是蒼冥仙君等會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顧尋低著頭,滿腦子都在祈禱。
那位蒼冥仙君應(yīng)該不會來吧?
他一定沒那么閑,應(yīng)該不會管普通弟子打打鬧鬧這種小事。
對,一定不會的。
“哇~~?。?!”
“蒼冥仙君!”
“真的是仙君??!”
聽到這些喊聲,顧尋心瞬間涼了半截,整個人如一顆枯萎的稻草,蔫了下去。
她側(cè)頭看去。
墨袍男子長身玉立,衣擺隨風(fēng)微微飄起,劍眉斜飛,雙眸如墨,五官刀刻一般深邃。
不是蒼冥又是誰?
顧尋心中那點小希望徹底滅了。
他怎么這么能多!管!閑!事!
蒼冥對那些喊叫聲充耳不聞。
他目光清冷,單單只是站在那里,便將周遭的一切都顯得黯淡無光。
他一眼便見到,一個血跡斑斑的瘦弱少女,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與周圍歡欣雀躍的女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孟雨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掃過那些尖叫的女弟子。
眾人這才想起還有兩位仙師在場,于是都收斂了些,但竊竊私語聲還是不絕于耳。
她們此時都在心里十分感激顧尋,要不是她受了重傷,她們哪有機(jī)會如此近距離見到蒼冥仙君!
“尋姐姐,蒼冥仙君真的來了。”
莫云霜也在旁為顧尋高興。
顧尋勉強(qiáng)的扯了扯唇角。
秦訣又將大概情況同蒼冥說了一遍,蒼冥略略頷首。
他站在顧尋面前,淡漠的低頭俯視著她。
顧尋低頭咬唇。
她三次見到這個男人,都是如此情景。
她倒在地上,他挺拔而立。
她狼狽不堪,他宛如神祗。
蒼冥目光落在她手臂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上,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方子瑜見到蒼冥也暫時忘了自己剛剛被罰了的事。
她方才趁等待的時候,也暗自為自己整理了一番,還悄悄施了個凈水術(shù)。
盡管她現(xiàn)在對顧尋充滿了濃濃的嫉妒與怨恨,但她還是稍稍湊到她旁邊,企圖讓蒼冥也注意到她。
與滿身血污的顧尋一對比,方子瑜可以說是干凈整潔、容光煥發(fā)。
果然,蒼冥看了她一眼。
“蒼——”
方子瑜剛吐出一個字,笑容就僵在了臉上,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冷顫。
蒼冥仙君明明只是無意的瞥了她一眼。
但為何她卻感覺那一眼充滿了冷意,只是一瞬,她就覺得自己快凍出了霜。
該來的總要來。
顧尋在心中哀嘆一口氣。
“蒼冥仙君?!?p> 她怯懦的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