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嗎?”荀光緣看著場下人群的呼喊聲,她沒有想到,在不久之前,自己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孩,而現(xiàn)在,竟然成了眾人口中所呼喊的“王”。
但是荀光緣知道,這些人不過是畏懼自己的力量罷了,不過,既然成為了人們口中的“王”,那么自己就再不能像過去那樣流露出膽怯與懦弱。
荀光緣從刑架上翻騰而下,她面無表情地從人群夾雜的恭迎聲中走過,荀光緣正眼都沒有看一下周圍爭相呼喊的人們,她知道,要想讓這些人在之后的戰(zhàn)斗中奮勇殺敵,那還需要以制度與信念的澆筑才行,所以這僅僅是開始的第一步而已。
荀光緣躍上馬背,她挺直胸膛對眾人命道:“所有人聽令!現(xiàn)場的傷員馬上帶去醫(yī)治,所有人在半個時辰內(nèi)到外城空地集合!我要重新整頓隊伍!”
現(xiàn)場的人們立即開始匆匆忙忙行動起來。
荀光緣對聶離一行人說道:“我打算趁熱打鐵,這群流寇集結(jié)起來之后,將他們劃分為六部,你們則任這六部的將領(lǐng)?!?p> “遵命!”六人立即行禮回應道。
集結(jié)起來的人數(shù)大約有三萬人,荀光緣立即組織人手對這支隊伍進行了編排,經(jīng)過七天的重新編制與訓練后,荀光緣終于成功收服了這支流寇軍。
“真是威武呀!”秋葉為荀光緣溫柔地系上鮮紅色的披風,她目視著荀光緣那一身銀亮的鎧甲,眼中泛動著波光似的漣漪。
“嗯,差不多該出發(fā)了,其他五位將軍應該都還在等著吶?!避鞴饩墦P起披風便向門外走去。
“光緣......”秋葉在荀光緣身后欲言又止地喊道。
荀光緣側(cè)轉(zhuǎn)過身,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道:“怎么了?”
在門外白色亮光的襯托下,荀光緣的身影在秋葉眼中是那樣的孤勇。
秋葉咽了咽道:“光緣,從第五軍到現(xiàn)在能夠整裝待發(fā),你許許多多的不眠之夜我都看在眼里,你真的付出了很多,打心底來說,我覺得你很堅強,只是我怕你承擔了太多,如果太累的話,歇息一下也沒有關(guān)系,在我眼里,你依然還是原來的光緣?!?p> 荀光緣眼中泛動著粼粼的柔光,她緩緩搖頭微微笑道:“秋葉,自我踏上這條路,我就已經(jīng)將所有的一切都舍棄在了這上面,不必為我擔心,如果終有一天會殞命,那么......請為我開心吧,至少我仍死在自己的信念之中,那對于我來說,是無比幸福的呀!”
在那光影的黑白交際之間,秋葉看到一抹晶瑩從荀光緣面頰上落下,而她的面容之上的神情卻是如此滿足而平和。
秋葉奔到荀光緣面前,她一把抱住荀光緣聲線哽咽道:“我永遠與你同路?!?p> “那么,出發(fā)吧!”荀光緣目光堅毅地向外凝視而去。
荀光緣和秋葉走出房間,在院落外與沈煜匯合后,他們一齊向外城走去,前兩日收到信使來信,奧輝帝國帝軍已然臨近第四區(qū)境內(nèi),荀光緣所率領(lǐng)的信平團第五軍與一部分主力軍被安排在一處山嶺處對凌輝帝使進行伏擊,而今天正是出發(fā)之日。
荀光緣踏上一階又一階的石梯,她來到城墻之上,她順著城墻邊緩步走著,城墻外目之所及儼然是整齊劃一、黑壓壓一片的軍隊,一個又一個將領(lǐng)在荀光緣面前行著最高禮節(jié)。
沈煜望向城墻外,他心中不由對締造這一切的荀光緣肅然起敬,這么多年來,他在神戰(zhàn)隊里也跟過許多人,有些人雖然也擁有魂力,但是他們幾乎不參與世俗間的紛爭,而他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即使舍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將自己的意愿與愿景貫徹于現(xiàn)世每一處黑暗之中。
荀光緣來到城墻的之上的正中央,她舉起閃亮的銀月之刃直指天空。
“嗚——嗚——嗚——”一輪又一輪的號角開始轟然吹響。
待號角聲平靜下來之后,荀光緣目光炯然怒聲高喊道:“戰(zhàn)斗的號角已經(jīng)吹響,我不管你們之前做過什么,是什么樣的人,從此刻開始,我要你們的目光凝聚在我身上,你們看不到的,我?guī)銈內(nèi)タ匆姡銈冞_不到的,我?guī)銈內(nèi)ネ黄?!如果要問為何而?zhàn),我們?yōu)榈氖枪馀c希望!為的是突破那世間的黑暗!”
“為了心中所愿而吶喊吧,為了心中所求而戰(zhàn)斗吧!如果世界源自于混沌與黑暗,那么就由我們來創(chuàng)造光明!”
城墻之下的所有士兵舉起刀刃高聲喊道:“為尋光大將軍而戰(zhàn)!”
“永遠追隨尋光大將軍!”
“為尋光大將軍而戰(zhàn)!”
“永遠追隨尋光大將軍!”
......
——————————————————————————
片片金黃色的秋葉夾雜著流動著金波的孔雀金翎從空中徐徐飄落而下,蕭瑟而悠深的骨笛聲與錯落如玉的圓潤琴音攝人心魂地悠揚著,令人迷幻的金黃色光霧氤氳在空氣之中——
薄薄的水流潺潺流動在漆著紅鳳、泛著金光的金絲楠木圓臺上,撫著金色琵琶、身著鎏金華墜的舞女頷首微笑著,她們優(yōu)雅地互相疊織在一起,然后緩緩展開,就好似一朵金蓮緩緩在圓臺中央緩緩綻放。
身著一襲暈著金絲的深紅色緙絲華服的煊燚女帝臥坐在耀著金光的龍椅之上,泛著藍紫光的發(fā)絲微微遮住她的眼,她那鮮紅如血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舞臺中央,攝人心魂的鼓動在水池邊響起,伴隨著富有節(jié)奏的琵琶輪換彈奏,一道修長的且完美的身形在泛金色的蓮花中央緩緩出現(xiàn)。
隨著金蓮中綻放的金白色的光芒漸漸消散而去,那如同祥云狀漂浮著的、潔白如雪的金絲銀發(fā)緩緩出現(xiàn),在縷縷金絲銀發(fā)之間,一雙泛動著極夜之光的綠眸緩緩睜開,在那優(yōu)美如月弧的臉龐上,一抹祥和笑容在無心帝使(赫月·睦淳)嘴角邊漸漸淡開。
無心緩緩從金白色的微光中伸出手,隨著他纖美的身體從光芒中淡出,他指間的幻戒閃動出銀色的五彩光暈,薄薄的云紗漂浮在他身體之間,他波動著的眼神一閃,云與紗緩緩凝聚在他光滑的肌膚之上,無心踏著舞女們用金琵琶鋪成的蓮花之路,仰著頭顱,目中似乎容納著一切,但卻似乎又什么都沒有,他幻綠色的雙目與煊燚女帝幽紫色的雙目直直對視著。
無心赤著腳掌踏于潺潺流水之上,但卻沒有引起一絲水面的波瀾,他身后的舞女隨即相視莞爾一笑散開,她們撫著金色的琵琶如同迎列天仙般奏著空靈且魅惑的仙樂。
無心所踏之處,朵朵晶瑩的水生蓮花優(yōu)雅地生長而起,伴隨著撫琴女輕聲的哼唱,無心輕揚地旋動起雙臂,剎那之間,一襲金絲翎衣空幻地出現(xiàn)在他身上,如同墜落凡塵的金鳳般,在無心身姿飄舞之間,周圍的空間竟似四季變換般呈現(xiàn)出萬物凋零、生長、盛開的各種奇妙景象,而無心身上的羽衣也隨著季節(jié)的變換時而變由落花簇擁,時而變?yōu)楸z雪華所覆蓋——
“哼、”
煊燚女帝猛然從座椅上閃身而出,她瞬身沖刺到無心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頸,幽冷的紫眸冰寒地盯著他那依舊優(yōu)雅從容的美麗面龐——
無心緩緩倒地,在他落地的瞬間,周圍的地面轟然碎成清芬的五彩花瓣,煊燚女帝與赫月·睦淳在上浮的片片飛花之中不斷下墜。
“死性不改,竟膽敢在朕面前再次使用幻術(shù),你以為朕會中招么?”煊燚女帝惡狠狠道。
無心撫揉著煊燚女帝手腕從容道:“那么,陛下為何不動手呢?既然您已看穿了幻術(shù),殺了我,離開幻境對于您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留在這里越久,對您便越是不利。”
煊燚女帝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她盯著赫月·睦淳良久道:“哼、告訴我如何離開幻境,對你來說,就是你想要的么?”
無心緩緩開口道:“您就是那時候的女孩吧,那一天,我們在街道上相遇,您還記得嗎?”
片片飛花穿過煊燚被風吹散的淡紫色發(fā)間,她幽紫的眼神凜厲兇狠道:“你如何認出我的?”
無心雙眼泛著如同盈動在冰湖之中的綠芒,他欣慰道:“果然是你啊,與那個時候相比,你的身形、面貌幾乎都變了,但即使是這樣,我也還是一樣就認出你了,你知道嗎?那時第一次遇見你,你眼中燃燒著的那股不屈的、不甘的、狂烈的火焰就吸引了我,在許多年前,我也曾在另一人眼中看到過如此美麗的生命之焰?!?p> “所以,即使你什么都變了,但當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仍然從你眼中那燃燒著的焰火認出了你?!?p> 煊燚女帝不屑哼道:“哼、說我美麗?可是你卻三番兩次地想殺了我,不是么?”
柔軟的金絲銀發(fā)隨風拂著無心優(yōu)美的臉際,他眼中波光盈動,他微微一笑道:“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讓我來帶走你生命,你的焰火,太過于偏執(zhí)、太過于狂烈,你不信任這個世界,你通過絕對的碾壓與毀滅在這個世界獲得存在感,我不知道是什么傷害了你,但是如果可以,能允許我為你彌補心中那缺失的愛與傷痛嗎?”
“滾!”煊燚女帝一拳擊碎無心腦袋,他的腦袋瞬間化為殘碎的金白色卷云,他的身體也化作片片云流融入周圍的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