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回到太子府后等了很久,還是不見趙罟和李栩他們回來,心里有些隱隱不安,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和早上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了。
“小琪,殿下有沒有叫人捎信回來?”
“沒有啊,他們清早出去,到現(xiàn)在也沒有消息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啊,沒事兒,就是突然有點心慌,可能是身體不舒服?!?p> “您回來這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身體肯定會不舒服了,趁現(xiàn)在殿下沒回來,您先睡一會兒吧。等他們回來我就叫醒您。”
“那好吧?!?p> 紅葉是突然覺得有些疲憊,現(xiàn)在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整個人放松下來,才真正想要睡上一覺。
紅葉很快就睡著了,沒過多久小琪就來叫醒了她,她還以為自己睡了很久估計已經(jīng)到晚上了,可是看看窗外才發(fā)現(xiàn)天還是明亮的。
“小琪,我睡多久了?”
“半個時辰而已,娘娘,宮里傳話來了,說是讓您務(wù)必馬上去一趟?”
“誰的宣詔?”
“皇上?!?p> “可有說是何事?”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傳話的公公說殿下也在那里?!?p> 紅葉突然心跳加快,立刻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開始了行動,真的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現(xiàn)在紅葉終于知道趙罟為什么出去那么久沒回,估計也是預(yù)感到這件事,在想辦法解決。
現(xiàn)在她的心里也很忐忑,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掩蓋過去,何況皇上曾經(jīng)還見過她,她也因與趙鄴的謠言被皇宮里的人聽聞過。要是到時候真的只能被認(rèn)出來,她不怕自己受罰,只是害怕連累趙罟,害他失去努力了那么久才擁有的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
好在當(dāng)時紅葉還只有十六歲,距今已經(jīng)有兩年的光陰,她的面容也有所變化,特別是流落西北的那段時間整個人黑了一些。最讓人頭疼的,也就是她脖子上那塊胎記了,只要他們看到這塊胎記,再仔細一想,便會知道她就是曾經(jīng)那個紅葉,如假包換。
她不能就這樣沒有任何準(zhǔn)備地去冒險,她不能拿趙罟的命運做賭注,她想陪著他一起實現(xiàn)他的抱負,那也是她的希望。
“小琪,去拿一壺?zé)崴畞?,要燒開的滾燙的?!?p> “娘娘這是要做什么?”
“沒關(guān)系,你快去拿來吧,沒時間了?!?p> 小琪立馬跑到廚房拿來一壺剛燒開的熱水,遞給紅葉,她還不知道紅葉這個時候拿這熱水來做什么。
“小琪,你先出去,把門關(guān)上。”
待小琪出去后關(guān)上門,紅葉才倒出一碗水,端著碗的手還在發(fā)抖。然后她心一橫,端著水倒向自己的脖子,正好對著胎記存在的地方。
小琪在門外只聽到碗掉落摔碎的聲音,便立馬驚慌地開門跑進去,只見紅葉一手捂著自己的脖子跌坐在地上,碗的碎片散落得到處都是,周圍還有一些水。
“娘娘,您怎么了?還好嗎?”小琪驚慌地跑過去扶紅葉,只見紅葉上半身衣服都濕了,脖子處還有水痕,她緊皺著眉頭,牙齒咬得緊緊的。
過了好一會兒,紅葉才緩過來,神情才放松了些。小琪小心翼翼將紅葉捂著脖子的手拿下來,才發(fā)現(xiàn)那紅得刺眼的一大片,瞬間明白了紅葉之前讓她拿熱水的目的。
“小琪,幫我找一件能遮住的衣服?!?p> “好?!?p> 小琪將紅葉扶起來,轉(zhuǎn)過身去找衣服,一邊找一邊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紅葉脖子上的刺痛雖然沒有剛才那一下子的猛烈,但現(xiàn)在平靜下來竟然覺得更痛了??伤靼鬃约阂?,要裝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的樣子,一切還得等到了宮里看情況再做決定。
看到小琪幫自己換衣服的時候微紅得眼眶,紅葉笑了笑道:
“我沒事兒的,別擔(dān)心?!?p> “嗯。”
“燕兒她們過來了嗎?”
“已經(jīng)在前廳等您了?!?p> 紅葉知道小琪是個聰明的丫頭,有些事情不多做解釋她也能明白。
皇宮。
今日是十九皇子的十一歲生辰,原本不應(yīng)該如此大的陣仗,只是皇上聽了些閑言碎語,想借此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讓所有皇子和妃嬪都來宮里聚一聚,當(dāng)然也包括他們各自的家人。
“皇上,這太子妃怎么還不來?傳話的太監(jiān)都回來了,她這是還當(dāng)在自己家呢,要我們這一眾等她一人吶?!?p> 說話的時候,綾妃看了一下在對面沉默不語的趙罟,她的心思很明顯了。前兩天林蕓告訴她紅葉就是現(xiàn)在的太子妃的時候,她還有點不相信,很難想象紅葉怎么會和羌族的郡主扯上關(guān)系,可是看林蕓說得那么肯定,自己的外甥女不信還相信誰呢。于是,她便向皇上說是趙奕身邊的侍女碧珍無意間看到了羌族郡主的真容,覺得有七八分像紅葉。這個時候皇上想起以前傳出的關(guān)于趙鄴和紅葉的那些閑話,心里雖覺得不太可能,想起太子妃進宮的時候戴著面紗不以真面目示人,又覺得有幾分可疑,最終找了這個由頭想一探究竟。
“太子,郡主怎么還沒到?”皇上也稍微有點不耐煩了。
“父皇,還請稍等片刻,她馬上就到?!?p> 趙罟安排了人假裝紅葉留在東宮,也已經(jīng)給傳話的太監(jiān)說了紅葉是回了東宮,按理說現(xiàn)在人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可是這么久了還是不見蹤影。而且傳話的太監(jiān)去一趟東宮根本不需要那么久,可是他竟然才剛回來,似乎去了很遠的地方。
趙罟暗暗覺得有可能出了什么變故,看綾妃剛才的樣子,應(yīng)該就是他們在中間動了手腳。他現(xiàn)在有些擔(dān)心紅葉,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隨后,趙罟和身邊的明銳低語了幾句,明銳便走了出去,剛到門口紅葉就出現(xiàn)了。
紅葉知道,現(xiàn)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他們很多人都會帶著懷疑的探尋,想要從她身上盡可能找出與他們所認(rèn)識的紅葉的相同之處。她告訴自己,不能慌亂,一定要按照之前計劃讓自己徹徹底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后?!奔t葉就像上次進宮那樣行禮問安,自然水到渠成的樣子。
“怎么來得這樣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謝父皇關(guān)心,兒臣來的路上是稍微出了點事,不過還好,兒臣也沒什么大礙,就是讓父皇母后和大家久等了,兒臣心里有些過意不去?!?p> “這倒是無礙,先坐下再說吧?!?p> 紅葉走到了趙罟旁邊的空位坐下,和趙罟相互看了一眼,趙罟的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但紅葉的眼神分明是讓他不要為此擔(dān)心的意思,兩人瞬間明白彼此的心思。趙罟知道紅葉一定想好了對策才會如此從容進宮而來,只是他一時半會兒不清楚紅葉的辦法是什么。
之后皇上故意引導(dǎo)談話許多關(guān)于羌族的風(fēng)俗民情,紅葉都對答如流,倒是得益于在西北的時候她天天往外跑打聽消息,否則光是說話就得暴露。
說了半天,綾妃已經(jīng)耐不住了,她頻頻看向皇上,示意他盡快揭穿紅葉的真實身份。
“你為何還戴著這面紗,臉上的病還沒痊愈?”
“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倒是這些日子戴習(xí)慣了,一時忘了摘下來了?!?p> “那便拿下來讓我們也瞧瞧這羌族的郡主到底是怎樣的絕色,與我平齊國相比如何。”綾妃似乎有點急不可耐地想要揭穿紅葉的身份。
“既是如此,那兒臣便獻丑了?!?p> 隨著紅葉慢慢將面紗揭下,已經(jīng)知道事實和不知道真相的人出現(xiàn)了不同的反應(yīng):綾妃在心里大笑,以為自己這次終于找到了對付趙罟的一個機會,林蕓和趙鄴只是平靜地看著這場戲,趙奕倒是表現(xiàn)得有些激動。
“父皇,這太子妃好像母妃以前身邊的侍女紅葉,真的太像了?!?p> “什么像不像的,分明就是,要不是碧珍無意間看到了,我們這一群人還被蒙在鼓里,被騙得團團轉(zhuǎn)呢。”綾妃似乎確定了自己這次會成功,語氣也帶了不一樣的囂張。
皇上仔細看了看,覺得有點印象,但又不太確定,畢竟他也只是見過紅葉一面而已。
“似乎大家都有點懷疑郡主的身份,不過朕倒還是糊涂不明。”
“皇上,紅葉的脖子上有一塊形似葉子的胎記,只要讓碧珍走近確認(rèn)一下,就能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以前的侍女紅葉?!?p> “郡主以為如何?”皇上假意詢問紅葉的意見,要知道紅葉哪有拒絕的道理。
“那就請吧?!奔t葉看向碧珍,這個曾經(jīng)不知是敵是友,如今可以肯定是敵的人。
碧珍得了命令,從趙奕身邊走開,向著紅葉走去。
這個時候紅葉假意要喝口茶,鴛兒便端來一杯茶遞給紅葉,紅葉剛準(zhǔn)備揭開蓋子吹一吹,碧珍便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她倒下來,紅葉手中的茶杯便傾倒,茶水潑向她的脖頸,還是那一處。
紅葉原本沒有想這樣做的,所以才會在來之前做好了準(zhǔn)備,可是她不甘心就這樣被動地承受,所以這一次她選擇了反擊。
趙罟立馬起身接住紅葉,但是沒來得及避免紅葉被茶水潑到,此刻杯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碧珍倒在一旁,手也被杯子的碎片劃傷了一道口子。
“來人,將這個不長眼的丫鬟拉出去杖斃?!壁w罟以一種他從未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出的憤怒說出這樣的話來,連紅葉也沒想到的?!懊麂J,快去傳太醫(yī)。”
明銳急匆匆跑出去后,就有侍衛(wèi)欲將碧珍拉出去。碧珍掙扎著來到綾妃面前,拼命求救,綾妃也顯得有些為難。
“皇上,碧珍一定不是故意傷到太子妃的,饒她一命吧?!?p> “太子妃的傷勢如何?”皇上并不理會綾妃,反而關(guān)注著紅葉這邊的動靜。
“回皇上,太子妃這脖子被茶水燙了好大一處,傷勢嚴(yán)重,估計會留疤呀?!?p> 綾妃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下不可能再憑紅葉那塊胎記揭穿她的身份了,盡管對于此事發(fā)生的時間如此恰當(dāng)帶有懷疑,眼下她也只能認(rèn)了。如今太子妃傷勢如此嚴(yán)重,要想保住自己,也只有犧牲碧珍了,這下無論碧珍如何求饒,她都再無動于衷。
“盡力醫(yī)治?!被噬显俅慰聪虮陶?,說道:“還不快把這不長眼的東西拖出去?!?p> 碧珍眼見綾妃不幫她,便掙扎到趙奕面前,可是趙奕似乎是厭煩了她,催促拉著她的侍衛(wèi)將她趕緊拖走。碧珍手心的血在趙奕的衣袖上留下了痕跡,趙奕在她被拖走后嫌棄地用手帕擦了擦,發(fā)現(xiàn)根本擦不掉后,生氣地將手帕往外一扔。
紅葉想起曾經(jīng)和碧珍那次時間極短的談話,看到趙奕和綾妃的反應(yīng),才知道在這宮里下人的命是多么的卑賤??吹皆谒劳鲞吘墥暝谋陶?,她雖沒有成功的喜悅,但是也沒有絲毫的后悔,在這里她們注定不能同生,到底生的機會是那么的稀少,也因為她還有想守護的人。
南星起
捉蟲:應(yīng)該是碧珍啦,怎么總是寫成碧珠,看來我還是有些偏心碧珠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