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討厭,因?yàn)榫尤徊挥憛?/h1>
年節(jié)之后不久就是入春,褚宓宮里的紫荊花現(xiàn)在開得最好看,可是賞花的人一點(diǎn)也不高興,春天也是開始征戰(zhàn)的季節(jié)。
褚謙被派去西征,和南邊的燕國同盟,同楚國開戰(zhàn)。臨出發(fā)前,他先去跟褚宓告了個別,褚宓像往常一樣囑咐他要活著回來。然后他去跟思柔告了個別,思柔嘮嘮叨叨地跟他重復(fù)了一大堆戰(zhàn)場上活命的下三濫手段,最后他得到了一個吻。
褚謙回到軍營,因?yàn)樘炅撕拥木壒剩玫搅藘煞N眼神的洗禮。一種是直直的,含蓄的,像他曾經(jīng)在趙竑那看到的一樣;不含蓄的,像他曾在褚宓那看到的一樣。一種是彎彎的,眼神里的意思他一點(diǎn)也不想知道。
今年的出征還不知是兇是吉,皇宮里卻先亂了套:吳國公主懷孕了,算算日子,這是坐實(shí)了胎穩(wěn)后才上報的。
對于這件事,宮里的主子們有什么看法呢?
褚宓宮里,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院子里新建的池塘旁玩趙竑送她的水車模型,趙竑送了她水車模型,她抱怨了句“這得放哪?。俊?,然后趙竑就讓宮人在院子里建了個小池塘,今日才完工。
如意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沒說一句話,卻在心里罵了趙竑一句,這人是傻瓜嗎,她一個武家的女兒都知道防著,卻讓一個吳國女人懷孕了。
與褚宓宮里讓人害怕的安靜不同,蔣媗的宮里,怒氣沖沖的趙竑砰的掀了個桌子,“你不是說,事情辦好了嗎?”
趙竑用他好看的眼睛,厭惡的眼神,直直的刺著蔣媗,心中翻涌上的委屈讓她忍不住鼻子一酸,“臣妾,親眼看她喝下的藥?!敝肋@件事事關(guān)重大,蔣媗忍著對自己的惡心,是親手去辦的,現(xiàn)在出了差錯,她比誰都不可置信。
趙竑重新拾回理智,坐回榻上,心中默默盤算著,“這個孩子,”
“皇上!”聽著趙竑話里的意思,蔣媗趕緊截了他的話,懷不懷得上是一回事,殺不殺生又是另一回事了。
“蔣媗,你知道這個孩子生下來,你要有多少場仗去打嗎?”
“臣妾,臣妾自己的事,會自己做好的?!?p> 趙竑嘆了口氣,甩袖離開了中宮。
褚宓宮里,褚宓沒了興致回到了屋里,吉祥正在給金絲雀喂食,“主子,你看這雀兒是不是比前兩天更胖了?”
褚宓抬眼看了一眼,隨口說,“成日里只吃不動,可不就只剩下長肉了?!?p> 替雀兒委屈,吉祥看了一眼褚宓,“主子在擔(dān)心吳國公主懷孕的事嗎?”
“該擔(dān)心這件事的,可不是我?!?p> 說起趙國皇家,一直有一個被談起的事情,皇帝登基十年,如今是第十一年,后宮無嗣。也就是說,吳國那個女人要是生下孩子,就會是趙竑的第一個孩子,要是個男孩,就會是皇長子。
說起來,為什么后宮一直沒能有個孩子呢,雖說趙竑以前是個,呵,清心寡欲的好皇帝,旁人也就罷了,蔣媗跟了趙竑十年,怎么就沒能懷孕呢?
褚宓想不出答案,那蔣媗是怎么想的呢?
“嬤嬤,你說是不是因?yàn)楸緦m作惡多端,上天都不肯給本宮一個孩子?!?p> “怎么會,娘娘都是替皇上做事,上天就是罰,那也是……”
“那也是罰皇上嗎?那還不如罰本宮呢。哎,要是褚宓能懷孕,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至于這么糟?!?p> 蔣媗覺得,她做的惡中最后悔的就是褚宓那一遭了,要是沒有那碗藥,照褚宓如今這受寵的程度,指定會比吳國的那個女人先懷孕,看趙竑喜歡她的程度,說不定不會生氣反而會很高興。
“嬤嬤,去小廚房端碗紅豆羹。”
王嬤嬤一出屋門,就被人鉗住了脖子,“伯……”
“噓?!笔Y珹把她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說說吧,又是作惡多端,又是不能懷孕的,是怎么一回事?!?p> 蔣珹來中宮的時候,看著趙竑的人正守在院子里,他不想跟趙竑請安,索性爬了中宮的墻,在屋頂上等著,趙竑發(fā)怒,還有皇后自悔,沒成想他居然連著看了兩出戲。
“娘娘只是自我感慨罷了。”
“嬤嬤在蔣家那么多年,打小看我長大,也知道我有什么手段,這張嘴是自己開口,還是讓我撬開?”
蔣珹那張臉,一般的人看肯定想不出在他臉上兇惡的表情是什么樣,所以一定會被他現(xiàn)在的表情嚇到,這個表情出現(xiàn)的時候,蔣家向來是要死人的。
王嬤嬤很沒有骨氣的把蔣媗這些年替趙竑整理后宮所做的事全招了,還很好遵守了蔣珹“不要告訴皇后我來過”的警告。
出了中宮,蔣珹快步走在路上,在一個轉(zhuǎn)彎處被自己的小廝死死的從背后抱住了,看蔣珹要去的方向,這是要闖禍的節(jié)奏啊,“主子,咱先回府吧,時候也不早了,老爺還等著您吃飯呢?!?p> “松開?!?p> 蔣珹走的方向是趙竑的住處,看這架勢是打算再跟趙竑打一架,十年前他姐姐要嫁給趙竑的時候,他跟趙竑打過一架,那時候他比趙竑矮一個頭,伸手拽著趙竑的衣領(lǐng)讓他保證好好照顧蔣媗。趙竑好好的答應(yīng)了,沒成想是這么個照顧法。
“主子,您就別給皇后娘娘添亂了?!?p> “知道了,……,松開!”
引泉試探著把手松開,就看著蔣珹往另一個方向去了,哎呦我去,那也不是什么好去處啊,他趕緊一甩袖子,小步跑著跟上。
蔣珹沖進(jìn)褚宓宮里的時候,褚宓正從里屋里出來,打算去小廚房看看今天中午的紅燒肉做的怎么樣了。
“跟我走?!笔Y珹一沖進(jìn)來就拉著她的手往門外走。
“去哪?”褚宓一臉的不可置信,掙扎著。
“哪都行,只要你離開這吃人的地方,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p> “蔣珹你瘋了嗎?”褚宓努力地想扯回自己的手,掙扎之間又看到了蔣珹手上的一小塊疤,“你手怎么了?”然后蔣珹就突然收回了手,背到背后。
揉揉手腕,褚宓正準(zhǔn)備開罵,抬頭就看見蔣珹臉上那憤怒中夾雜著悔恨的復(fù)雜表情,出于人道主義關(guān)懷,她好心問道,“蔣珹,到底怎么了?”
“吳國公主懷孕了?!?p> “我知道?!?p> “你喝了王嬤嬤端來的藥?!?p> “我……,你怎么知道的?”
“褚宓,你是傻子嗎?那種藥也往自己嘴里送。為了爭寵嗎?午夜夢回的時候你那因?yàn)橐煌胨幉荒艹錾暮⒆記]在夢里罵你嗎?”
聽了蔣珹的話,褚宓眼神微動,轉(zhuǎn)身坐到了主屋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一點(diǎn)都不熱的茶,冷著臉說,“趙竑做了皇上該做的事,本宮也守了后妃的本分,你有什么可不滿的,又干你什么事?”
“是不干我的事,”蔣珹笑了笑,“你就那么喜歡趙竑?喜歡得不惜讓自己斷子絕孫也要在他身下承歡?”
蔣珹的話讓她有些胸悶,褚宓開始自暴自棄了,“是,只要能讓皇上留在本宮這一夜,一碗藥算什么,本宮恨不得去妓館里,”
“褚宓!”蔣珹生氣地湊上來,握著她椅子的把手,嚇得她皺眉縮著脖子把頭轉(zhuǎn)向一側(cè)。
看看面前害怕的人,蔣珹自嘲地說,“你覺得我會干什么,打你嗎?你覺得我會舍得打你嗎?”再湊的更近些,他的眼里好像還閃著淚光,“你以為一個男人為什么會十年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因?yàn)楹迒??你?dāng)我是傻子嗎?”
“那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褚宓轉(zhuǎn)頭看他,眼睛里好像也亮晶晶的,“你愿意演我陪你演,你不守禮我替你守,你還想怎樣?趙竑讓我斷子絕孫,你呢?要害我五馬分尸嗎?”
松開握著椅子的手,蔣珹站直,整理了下自己的袖擺,“呵,還以為今天能讓你紅杏出墻呢,你也太自作多情了。看樣子我演技還不太好,得去拜個師傅好好學(xué)學(xué)才行?!?p> 其實(shí)蔣珹的演技還算不錯,眼淚強(qiáng)忍著憋回去了,臉上不正經(jīng)的表情也很到位,要是眼眶沒紅聲音沒抖的話,就更好了。
“蔣珹,以后別過來了?!?p> “你想得美,我仇還沒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