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下?lián)渫ㄒ宦暪虻乖诘?,一邊磕頭一邊叫嚷道:“小妖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前幾日在龍井山中,小妖原本可以輕松的殺死許漢文,不料半途殺出個金山寺的小和尚,此人一言不合就動手,小妖修為尚淺這才被他所傷?!?p> “若非小妖機警,利用西湖中的水氣掩蓋了身上的妖氣,這才僥幸逃回黃龍洞,否則早就被那和尚給誅殺于西湖之畔了!”
“小妖絕沒有半句欺瞞,還望大王明察秋毫?!?p> “竟還有這等事?”
看著眼前被嚇得周身瑟瑟發(fā)抖的小蜈蚣精,天蜈自然也明白他在這個時候絕計不敢說謊。
對于這個所謂的金山寺,他顯然也是略有聽聞的,在來到杭州城霸占黃龍洞之后,就已經(jīng)聽山中前來投奔他的精怪提起過鎮(zhèn)江的金山寺,也知道寺里的某些和尚確實頗有些本領(lǐng)。
但以天蜈的能耐,除了對蜀山峨眉的少數(shù)劍仙有些畏懼之外,又怎么可能將區(qū)區(qū)一個金山寺放在眼里。
更何況金山寺里的小和尚會使道門的玉清仙劍訣,那更是天方夜潭之事。
“你先下去養(yǎng)傷吧?!?p> 天蜈冷靜的擺了擺手,讓那小妖先行退下,獨自一人坐在黃龍洞的石榻之上沉思了起來。
“稟告大王,地鼠精回來了!”
這時洞外另一名小妖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聲音很尖,似乎還有一些急促。
天蜈聞言面色一驚,連忙將那地鼠精給傳喚了進(jìn)來。
地鼠精,原本是黃龍洞中的一只灰老鼠,擅長土遁術(shù)和竊聽情報,平日里喜歡大街小巷的亂竄,尤其喜歡扒墻根窺視那些花季少女的閨房,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鼠。
由于鼠子鼠孫眾多,所以杭州城中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事無巨細(xì),他必定知道得一清二楚,眼下正以一名情報員的身份存在于黃龍洞之中,頗受天蜈的器重。
這地鼠精雖有三百多年的修為,卻也并沒有干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除了偶爾下山偷一些村民的糧食之外,也就喜歡窺視花季少女過過眼癮,但卻從來沒有過激的行為,與村民間更是沒有發(fā)生過任何大型的沖突。
可是自從天蜈精來到黃龍洞之后,地鼠精第一時間被強行招安,之后便成了天蜈精的眼線。
那些失蹤女童的家庭地址,以及生辰年月,皆由地鼠精提供情報。
“地鼠精,本王派你前往西湖龍?zhí)掇k的事情怎么樣了?”
幻化成中年模樣的天蜈精坐在石榻之上,以睥睨的眼神掃視了地鼠精一樣,饒有興趣詢問起來。
“大王……”
地鼠精有些膽怯的其對視一眼,躊躇片刻之后,小聲嘀咕道:“我按大王的囑咐對青白二蛇以禮相邀,那湖底的青白二蛇妖非但不從,還把屬下打了一頓,尤其那潑辣的青蛇,更是揚言要一口吞了小妖,幸好小妖跑得快,否則就成了青蛇的盤中餐了……”
“哼!”
天蜈精聞言不由得狠狠朝著石榻拍了一掌,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已經(jīng)多了幾分怒意,隨即沉聲道:“這青白二蛇妖仗著有些法力,便不將本王放在眼里,若是把本王惹急了,直接蕩平她們湖底龍?zhí)兜睦铣?,讓這兩條蛇妖乖乖供本王奴役!”
“是是是……”
地鼠精儼然已經(jīng)料到天蜈會勃然大怒,當(dāng)下連忙順從的應(yīng)和著,整個人早就已經(jīng)嚇得面如土色。
“罷了,你趕緊去城中查一查,看看杭州城中新來的法海和尚,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p> “查清后第一時間回黃龍洞稟報,記住,萬萬不可打草驚蛇!”
“另外,再派一撥人去干掉許漢文和李公甫,絕不能再讓此二人耽誤本王的計劃?!?p> “遵命!”
地鼠精聞言如逢大赦,當(dāng)場往地上一鉆,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片刻都不敢逗留。
且說許漢文在家中將養(yǎng)了幾日,身體倒也恢復(fù)得不錯,畢竟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身體素質(zhì)確實比尋常人要好得多。
再加上又有祖?zhèn)鞯牡秱庒t(yī)治,也就三五日的光景,身上的傷勢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不需要外人攙扶也能自如的行走。
在家中養(yǎng)病的幾天時間里,許漢文也思考了許多應(yīng)對之法,同時還暗自下定決心,打算幫助姐夫一起調(diào)查這蜈蚣精的行跡,從而真正解決城中百姓面臨的危機。
第三日,許漢文早早的就出門去了保安堂會診,由于這幾日沒有出診的原故,藥鋪里的病人早就已經(jīng)人滿為患,粗略一看之下,幾乎有數(shù)十人之多。
而且這些病人的虛寒之病也越發(fā)嚴(yán)重,精神狀態(tài)更是相當(dāng)之差,有好幾個病人甚至都到了垂死的境地,可以說是場景凄涼。
好在前幾日從龍井山中采回來數(shù)量可觀的黃精以及防風(fēng)草,倒也暫時可以給這些病人固本培元,能多拖幾日便是幾日。
從清晨一直忙碌到將近晌午時分,這才將最后一名病人送走。
就在他準(zhǔn)備歇業(yè)回家之時,卻忽然看到前方街角有一個身著青灰色僧袍的人閃了一閃,隨即消失在了街頭的轉(zhuǎn)角處。
“法海?”
許漢文內(nèi)心一喜,連忙快速的將藥鋪大門給關(guān)好,然后朝著街角方向疾追而去。
奈何他的舊傷還沒有痊愈,每走一步腹間都有隱痛傳來,故而并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行走追趕,當(dāng)他踉蹌著走到街角之時,那個身著青灰色僧袍的身影早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
朝著法海消失的方向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那正是前往西湖的路,當(dāng)下轉(zhuǎn)念一想,便背著藥囊朝著西湖的方向追了過去。
殊不知,就在許仙離開保安堂之時,卻有一名身著灰色衣服的矮小身影竄入到了保安堂藥鋪之中……
許漢文的藥鋪位于錢塘門,距離西湖倒也頗有一段距離,其中甚至還有相當(dāng)長的一段山路,其山勢頗為崎嶇,且行人極少,是一片沒有人煙的荒蕪之地。
約莫追了有三五里的樣子,遠(yuǎn)遠(yuǎn)看到法海的背影在黃龍洞的山腳處閃了一閃,隨即沒入到了樹林中,不復(fù)如見。
“奇怪……”
許漢文眉頭微微一皺,隱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黃龍洞附近人煙稀少,山中又常鬧怪事,平常根本沒有生人走動,更沒有什么歇腳的寺廟,法海無端端跑到這種地方來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該不會有詐吧?”
許漢文站在黃龍洞的山腳下,一時間有些躊躇不已。
方才他看到的那個身影,明明與法海小和尚的背影很相似,而且身著同款的灰綠色僧袍,可能性相當(dāng)之大。
這幾日姐夫李公甫也暗自派了許多衙門的人去尋法海,但這法海就跟人間蒸發(fā)似的,愣是幾天沒有尋著。
此番確實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若是能追上法海,并請求他出手相助,那往后對付蜈蚣精和他背后的大妖之時,就能多一個強助。
可若是其中有詐,或者前方的人根本不是法海,那冒然進(jìn)入黃龍洞這樣的荒山,可就有些危險了。
畢竟自那龍井山一戰(zhàn)之后,許漢文已經(jīng)知道暗中有股力量想置自己于死地了。
“罷了,還是另尋他法吧?!?p> 許漢文站在原地權(quán)衡一番后,尋思著還是不能如此貪功冒進(jìn),畢竟身上的傷也還沒有痊愈,一會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在這荒山之中可是連個收尸的人也沒有。
何況在這特殊時期,一個與法海極其相似的背影將他引到黃龍洞這樣的荒山,本就有些不合常事。
許漢文雖是讀書人,但卻也并不迂腐,反之,這些年與衙門當(dāng)差的姐夫共同生活,耳濡目染之下,也早就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強大的憂患意識。
想明白這一點后,許漢文第一時間挪動步子,朝著西湖的方向疾步而去。
這幾日都是上午在保安堂里給病人診治,下午在家休養(yǎng),接連數(shù)日已經(jīng)把他給憋壞了,趁著這大好的春光,他倒也想去西湖邊走走,一攬春日里的西湖煙水。
“許漢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就在他轉(zhuǎn)身走了大約有一里地左右后,在前方的樹林之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頗有些陰柔的聲音,聲音如同鬼魅般深幽,但聽起來卻很是耳熟。
聽到這個聲音的剎那,許漢文當(dāng)場被嚇得后背發(fā)涼,這赫然就是前幾日在龍井山中追殺他的那條蜈蚣精!
“糟糕。”
許漢文心中一驚,連忙邁開步子朝著西湖的方向疾步飛逃,此時他已經(jīng)意識到,若繼續(xù)留在這片荒山之中,那必然是兇多吉少。
先前在沒有傷病的情況下,自己也遠(yuǎn)不是那蜈蚣精的對手,如今身上的傷勢還沒有痊愈,在三百多年修為的蜈蚣精面前,豈不是被完虐?
好在西湖之畔游人眾多,黃龍洞就在西湖側(cè)面,許漢文所處的位置幾乎已經(jīng)可以看到西湖那一汪煙水,若是能僥幸逃到西湖邊,量他小蜈蚣精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在人前行兇。
心念電閃之下,許漢文連忙忍痛朝著西湖的方向奔出百余米的距離,眼看距離西湖僅只是一坐小山之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