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草’就像是一株食人妖魔。必須用新鮮且富有活力的血才能養(yǎng)大。所以,要將身體事先割開一個口子,將葉片蓋上,或者將銀針刺入大血管,任其‘吸吮’。至整株草露出土壤的地方自上而下呈現鮮紅色,并且葉片顯現絲絲滲血的模樣時,便可結束一次培育。”
他豪飲一口茶湯潤喉。
長嘆一口氣,眼里甚是疼惜。
“可這畢竟是毒藥。毒素會在葉子吸血期間,順著傷口處侵入身體。最顯著的毒害,便是使培育者記憶逐漸消退。更有甚者,會連自己的姓名都遺忘?!?p> 都忘記嗎?
“可有解決之法?”
歷代藥王谷谷主也有培育“招魂草”。如若沒有應對之法,豈不是早就因失憶而絕戶了?又怎能維持這碩大的藥王谷。
“這……我確實束手無策。殘卷終究是個遺憾?!?p> 服藥之后,面色稍稍有些緩解,現如今因為寒子玉的“故事”,身體又有些吃不消了。
“既是如此,為何還要培育它?為了治???這藥真乃神藥,世間疑難雜癥數不勝數,皆可以治嗎?難道他們就如此胸懷天下,以命相救?”
“培育它確實是用來救命,不論是救人,還是救己。藥王谷傳人的血都是至陰,如果不破解,便會被陰氣所傷,男子命止而立之年,女子命止花信之年。當年上代谷主重新培育,無外乎救他幼子一命。”
“所以……”
楚萬霖越來越疲憊不堪。
“它便重現人間……”
“王爺!”
雙眼朦朧,大腦愈發(fā)昏沉。終究抵不過,昏迷過去。
其實楚萬霖在昏迷前夕,也對暮雪的過往猜出個大概。
既然寒暮雪因助沈青云一臂之力培育“招魂草”,定會遭受反噬,逐漸消失原有記憶。沈青云不擇手段的控制其母親,令她母親灌輸給她另一段根本不存在的記憶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次遇襲,只為將她綁走,定也與“招魂草”有關。
怪不得月鳳寧可說出讓沈請云的仇家保護她的言語。
一邊龍?zhí)?,一遍虎穴?p> 她會不會歷史重演,將這里發(fā)生的一切拋之腦后?
另一邊。
寒子玉差蕭白服侍楚萬霖休息,回望一眼后,只身前往另一處房間。
王爺,如果我未曾攜帶這一身血海深仇,也許我會將過往和盤托出。但是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敲門聲。
“你想了解的,已經說完了?!?p> 月鳳此刻正坐在床榻之上閉目養(yǎng)神。盤算如何逃離。
推門而入。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對我如此冷淡,是否殘忍了些?”
月鳳眼珠轉動,卻未睜眼一瞧。
他肆意環(huán)顧四周,房間雖不大,可卻門窗緊閉,像是密不透風,壓抑感油然而生。
“怪不得生得一副怪脾氣。長期處在沉悶的環(huán)境里,會生病的。”
寒子玉無所畏懼,開了扇窗,又明目張膽的做到床榻邊緣。理了理衣服。
月鳳如驚弓之鳥,“呼”的從床榻翻身而下。
寒子玉納悶,怎會如此大動靜。他也沒做什么啊。
愣神之際。
“你找我所謂何事?”
“咳咳?!?p> 察覺自己失態(tài)。
“你怎會如此清楚關于她們的事。你到底和她們是什么關系?”
“與你無關。”
“哦?我若是偏要知道呢?”
月鳳轉身,與他對視,毫無懼色。
“莫不是你幾番派去沈府的人都全軍覆沒?你來找我,不就是想套出救人之法。何必為其他事白費口舌。”
寒子玉平日放蕩不羈,也不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觀念。徑自躺了下來。雙手交叉,枕在腦后。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態(tài)。
“救人不假。只是營救王妃而言,也不急于一時啊。”
“你是何意!”
他令她捉摸不透。
“如今這‘招魂草’再次入世,相傳它是‘萬毒之祖’亦是‘萬毒之敵’。亦藥亦毒。你的解藥固然有用??赏鯛斠蜻\功御敵,使毒素沿血液再次擴散。最后一顆解藥也已服下。若無續(xù)藥,怕是命不久矣。何況王妃暫無生命危險。畢竟沈青云那老狐貍,還指望‘招魂草’逐鹿天下呢。這帶出幾顆藥丸,總比帶個人容易。”
“哦?我以為藥王谷谷主有多大能耐,原來是緩兵之計。那湯藥之中,怕是摻了迷藥吧?!?p> 楚萬霖是昏昏欲睡,不是昏迷。除了毒藥原因,還有就是迷藥作用。只有使他平靜下來,才能延長制作解藥的時間。
畢竟解藥其中的主藥,非“招魂草”莫屬。
“你對你的新主子還真是忠心?!?p> 月鳳眼中流露一絲殺氣。
寒子玉可是藥王谷親傳弟子!
“如今,各為其主?!?p> 她恨不得將他咬碎。
“好一個各為其主!”
“這世間能解救王妃的,怕除了王爺,再無他人?!?p> “今日亥時?!?p> “好?!?p> 寒子玉當真是忘恩負義之人嗎?
每每提及過往,他眼神中那萬丈深淵,總讓人望而卻步。
也許他從未凝望過深淵,只是深淵從未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