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怕八方琴師來觀,眾人聚集引起騷動,便移到城外一隅。
“姑娘好生面熟?!?p> 清雅的香氣隨風而來,聲音柔情似水。像是空谷之中,映下的皎皎月色。不必抬頭,也知定是位惹人憐的佳人。
果然,未讓我失望。
溫柔不只幾許。
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雖然眼角增添幾分紋路,但也未偷走屬于她的美艷動人。
“夫人可是在叫我?”
“姑娘不必慌,我只是覺得姑娘像極了一個人?!?p> 與我對視的眼神撥動,柔情萬種。不知悲從何中來,隱隱覺得沉悶。情不自禁下,她的手附上我的眉目。許是穿的單薄,她的掌心未存多少暖意。
“樓主!”
一個青衣女子自屋內(nèi)跑來。
她自知失態(tài),眼中換上歉意。
“甚是抱歉。只是姑娘的眉眼,像極了她?!?p> 我不知究竟是何許人也,但既然與我相像,定是和我有關(guān)咯?難不成是我親人?難不成……看這位夫人眼神中的情愫,不會是位男子吧。既然和我相像,男性,和這位夫人一般的年紀,難不成是我父親,沈青云!天啊,父親欠下的情債啊,怎么就讓我遇上了。再說了,父親府內(nèi)的妻妾雖不是成群,六七個還是有的。夫人如此溫柔,若是嫁去沈府,豈不是遭人欺負。不值得不值得。
我內(nèi)心豐富多彩,安排出一番倫理大戲,以至于臉上的表情各種變幻。
“姑娘你……”
煙雨樓樓主有些疑惑,便叫了叫我,只是話音未閉,被我打斷。
“夫人,晚輩覺得您可以不必觸景傷懷。物是人非,一江春水總要向東流的。落花之情既然流水不惜,何必傷人傷己。既然那人早已成家立業(yè),該放下還是要放下的。輕扭的瓜不甜?!?p> 我為自己一番苦口婆心感到有些犀利,怕再傷了這位溫柔樓主的心。
“夫人我……”
“咯咯咯,姑娘莫不是誤會了?!?p> 樓主被我的一番話逗得合不攏嘴。掩面而笑。
“誤會?”
“姑娘所言定是位成家男子,可我口中之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妹妹!
天啊,太丟臉了。地縫在哪,我要用地縫夾死我自己。
“抱歉抱歉,是晚輩唐突了……”
汗顏。
“好了,定是我讓你誤會了?!?p> 青衣女子與樓主耳語一番,退了下去。門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姑娘前來,可是赴宴的?”
如此一番,徹底沒臉面看什么名動天下的琴了。
“我……”
“姑娘若是不嫌棄,可愿與我一同前去,路上相伴?”
本想拒絕,聽到趕車的聲音傳來,樓主抬手引我瞧去。
哇!香車美人??!
兩匹白馬開路,車身簾幕點綴寶石,內(nèi)襯青紗帳。車搖簾舞,單是香車便讓人心動,更別提透過青紗隱約的美人了。
既然樓主相邀……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香車美人我來了!
樓主坐在正中,我在一旁,時不時望望街旁景象。
“有美同車,顏如舜華?!?p> “姑娘謬贊了?!?p> 芊芊手指掩面輕笑,步搖隨著馬車搖擺。
“樓主可以喚我暮……素雪,我叫沈素雪?!?p> “沈素雪……”
她蹙眉。
“怎么了嗎?”
她微微一笑,像是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無事。素雪丫頭若不嫌棄,可愿喚我聲云姨?”
“云姨?真的嗎?云姨云姨云姨……”
“好了好了,以后有你喚的?!?p> 我不似方才拘謹,拉著樓主的手搖晃。
“素雪丫頭平日少有出門嗎?”
撩開青紗的手放下。唇瓣一抿。
“自小體弱多病,與藥草相伴。父親心疼,怕我出門有個閃失?!?p> 我雖是記不得出嫁后的事情,但是對于從前與父親的點點滴滴還是有印象的。
“?。 ?p> 道路顛簸,一塊兒石子墊了車輪,車一抖,我毫無預(yù)兆的撲向樓主懷里。
“丫頭如何?”
這味道……似曾相識……曾幾何時,我對這個熟悉而遙遠的味道依戀過……
玉頸露出領(lǐng)口幾分。
樓主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