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香尋了件月白色羅裙來。
更衣后,不急于奔赴前廳。我見園中景色襲人,提議后,二人便尋一隅促膝而坐,相聊甚歡。
她見時辰將至。
“宴會還有半個時辰便開始,素雪妹妹可先落座。”
趴在廊橋的石護欄上觀魚的我一聽。
“屆時定會摩肩接踵。除了看到人頭濟濟,便是聽到人聲鼎沸,怕會掃了不少雅興。不若先由此出賞賞風景,待到‘鳳舞天瀾’現(xiàn)身時分,再去一睹風采。嘿嘿嘿,盈香姐姐覺得可好?畢竟我也是有專屬位子的!”
我有些驕傲的模樣逗笑了盈香。
“素雪妹妹想的周到。那我先去招呼,若有事你便差人告訴我。不過——待到‘鳳舞天瀾’現(xiàn)身時,你怕是依舊躲不掉人頭濟濟?!?p> “哈哈哈,好的。”
盈香欠身,轉身向著“千絕樓”,也就是展出“鳳舞天瀾”的地方走去。
盈香的倩影消失在轉角處。
“盯著她?!?p> “是。”
盈香最后一瞥我的身影。
清風徐徐,我又回歸到獨自一人悠然自得過活的時刻。
這里的園子設計精妙。
廊橋做路,橋下流水穿過,魚兒愉悅游蕩,水中鵝卵石靠著反光吸引目光。雖然看著格局并未多大,可比嚴肅的沈府多了些生趣,祥和。
“我的簪子!”
找趣兒的我東瞧瞧西看看,時不時垂頭觀賞水中游動的金魚。簪發(fā)的祥云白玉簪在我左搖右晃之下,逃離發(fā)絲,投入池水之中。我雖眼疾,可手又不快,默默的看著它沉入池底而無能為力。
“這……”
四下無人。
畢竟我是在做客,怎可因為一件小事便“大動干戈”,又不是貴重之物。
可再怎么樣......它也是錢??!
正在發(fā)愁之際……
“暮雪……”
楚萬霖知曉沈素雪在此處時,有心想將她帶回身邊,但是礙于獨自一人,孤立無援。如今又有“招魂草”余毒傍身。回去途中,無法互她周全。若他執(zhí)意如此,身處險境時,煙雨樓定會傾囊相助,那時煙雨樓背景曝光,定會成為眾矢之的。他不能冒險。而且……還不知沈素雪是否還存有與他相識的記憶。當日寒子玉的話,他了然于心。對于余毒而言,既然寒子玉在他清醒后回復,已有解決之法,雖然短時間無法根除,但至少可以拖延些時日,日后將她尋回也可。
樓主見狀定是猜出楚萬霖的心思,便觸動機關,改了密室通向,讓楚萬霖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到她預想的目的地,也就是我的身邊。
楚萬霖自假山后的密室門走出,疑惑。轉身便走,不料轉身之際,眼中映出一抹熟悉的倩影。
我還在糾結要不要挽起褲腳直接下池水救簪子。眼瞧著應該很淺的池底。
搖頭晃腦多時,一抬頭便看到那個挺拔的身軀,在二十丈遠的另一座廊橋后面的假山旁,面朝我。我東張西望,身旁并沒有其他人,難不成他看我?不不不,也可能在欣賞風景。雖沒有亭臺樓閣壯觀,但也是宜人。
我舔舔嘴唇,有些羞澀。不知所云。畢竟他一動不動的朝這個方向看了好久。
瞥了瞥水中“喪生”的發(fā)簪,罷手了。悄悄的看了一眼那個身影。略有熟悉的感覺。散了,可能他好看,畢竟打眼一瞧,身材好像不錯,任誰見了都覺得熟悉吧。
我欲走,突然膝蓋不知為何一陣吃痛,摔倒在地。
“啊!”
楚萬霖見狀,不假思索的施展輕功,足尖點水,略過二十丈遠的池水,平穩(wěn)的落在我身邊。
“哇!”
我癡癡地仰頭看著逆光的男子。發(fā)出崇拜之情。全然忘記自己還倒在帶著寒氣的橋面。
眼中全然是逆著太陽,四周散發(fā)金光的男子。瞧不清陰影遮住的面容,可他的聲音不知為何莫名熟悉,就像曾經(jīng)印在腦海里過。
“不涼嗎?”
他伸出右手握住我的手腕,一個用力將我?guī)稹?p> 膝蓋還有點隱隱作痛,站不利索,向一側倒。他握住我手腕的手遲遲不見松開。許是怕我摔倒吧。
“無礙的,多謝公子?!?p> 我拂去他的手,本想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倚在石欄桿上休息片刻,怎料一轉身,同一條腿的腘窩處又一吃痛,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栽去,雙眼認命般緊閉。這次并未和想象中一樣與橋面來一個親密接觸。而是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腹部的手臂微微用力,讓我后背緊緊貼在他的前身。耳畔傳來他溫熱的氣息。紅霞爬滿臉頰,耳朵早已發(fā)燙。
“我……我不是有意的,不知為何……不知為何膝蓋突然吃痛,它就……就……”
怕楚萬霖誤會我是輕浮女子,投懷送抱。急于扭頭解釋。
楚萬霖當然知道是為何。嘴角一勾。
我有一瞬間愣神。
他的溫度,他的聲音,他的氣息,為何越發(fā)使我熟悉。
就像曾經(jīng)擁有過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