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萬霖深夜?jié)撊肷蚋?,來到沈素雪的房間。
她昏迷多日,每每夜深人靜,楚萬霖總會趁守衛(wèi)換崗之時,潛入沈府,帶來寒子玉配置的藥丸。
那日,楚萬霖吩咐手下重傷沈素雪,這樣,沈青云短時間便不會利用她來培育“招魂草”。下達(dá)命令后,又不放心。自己鬼斧神差的跟了來。在手下將要發(fā)箭時制止,自己親力親為,至少安心些。
那日樓主告訴他,沈素雪是當(dāng)年藥王谷谷主的遺孤已經(jīng)證實(shí),如今她的母親——那位紫衣女子就是樓主的妹妹,而且很有可能還活著。最重要的是,可能知曉如何破解她這獨(dú)特血液的迷。
寒子玉說過,若是破解不了,她左右活不過花信之年。
這一箭當(dāng)真是快要了我的命。
我回憶不起當(dāng)時的情景了,腦海中只留得胸口處的殷紅,和簌簌的風(fēng)。
我陷入沉沉的夢境,忽覺一陣微微的暖意拂過我的臉頰,有些癢。
“好癢。”
那人輕笑。
“抱歉?!?p> 有人!
男人!
我猛地睜眼,情緒激動導(dǎo)致牽扯到了傷口。
“嘶,好痛!”
倒吸一口涼氣,淚水濕了眼角。
這算是看清了來人。
“是你。你這個登徒子!”
他怕我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桎梏住了我。
“若傷口崩裂,可是要留疤的?!?p> 自古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雖說是私密處,被衣物遮蔽,但誰喜歡身子上有一道疤痕。
“乖。”
借著月光,我與他對視良久。
他的眼神柔情似水,情意綿綿,我仿佛陷了進(jìn)去,無法脫身。
他也不躲,依著我的眸子,對他目不轉(zhuǎn)睛。又可能是怕距離微遠(yuǎn),我在黑暗中無法看清。便俯身下來,與我的距離更近一層。
同樣熟悉的氣息。只是如今,多了絲風(fēng)塵仆仆的味道。
“你……”
夜來攜手夢同游。
只怕大夢一場。
“我們……可曾見過……那日不算……”
我復(fù)問了同樣的問題。像是不會厭倦般。
心臟起伏的速度加快,讓人無法平復(fù)呼吸。我清楚的聽見它的跳動。想必他也聽見了幾分。
時間在目光中流走。
良久,不見他答復(fù)。
“你不說也……”
“見過?!?p> “什么?”
“本王答復(fù)過你?!?p> 他的自稱被刻意強(qiáng)調(diào)。
本王?難道是……
“楚——萬——霖!”
他挑起我的一縷青絲把玩。
“不可能,明明……明明……”
他細(xì)嗅之下,有淡淡的藥草香氣,實(shí)在引人相思。
“你當(dāng)真忘了我?”
腦袋一瞬間炸開。
他的聲音竟改變了幾分,像是換了一人般。他的聲音自腦海深處傳來,將我魂魄勾去,我掙扎不來。
“你的聲音……”
他咬過我的唇瓣,轉(zhuǎn)頭吻過臉頰,停在耳畔。
“乖,我是你的夫君?!?p> 月色漸沉,他怕我因傷痛折磨無法安眠。便放在我口中一顆小藥丸。讓我含住,萬不可咀嚼。
本是隱隱作痛的傷口輕了大半。
“倒是像極了冷先生的解憂丸?!?p> 想到我曾問起冷先生此名的由來,他倒是說了個深沉句子。
憂則痛,痛則憂。解憂,既解痛。解痛,亦無憂。
我不解其意,為何不以它本來用處得名,偏偏如此深奧,不怕屆時醫(yī)者救人心切,一時匆忙,忘了其藥?
冷先生笑笑,并未解答。
“冷先生?倒是從未聽你提起?!?p> “我自小身體抱恙,總是毫無緣由的暈倒,醒來便忘卻往事。父親說,是自打娘胎里帶出的毛病。于是尋便天下名醫(yī)醫(yī)治,最終冷先生醫(yī)術(shù)高湛,便被父親哀求,留下為我醫(yī)治至今?!?p> 想來也是,這等疑難雜癥,難倒世間多少岐黃之術(shù)。
楚萬霖知道她這一問題所在,無外乎培育“招魂草”所致。他苦苦找尋沈青云背后的勢力良久,查出他與月隱國狼狽為奸,卻不知隱藏在深處的那人究竟是誰。直至幾日前,憑空出現(xiàn)了江湖中近年來名聲大噪的魔域,同時,安插在沈府的眼線提了“冷先生”這個人,而后又在屋頂看到了這位“冷先生”,看來這人應(yīng)該和魔域脫不了關(guān)系,也許和沈青云的背后真正的主使人也關(guān)系甚密。
“你可知他的底細(xì)?”
“誰?冷先生嗎?聽父親說冷先生家道中落,為謀生計(jì)……”
我回過神來,怎么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憑什么要告訴他這個登徒子。
我們面面相覷。
“秘密?!?p> 他寵溺一笑,眼中的光景大好。
其實(shí)即使她說了,楚萬霖也會去查。畢竟,冷先生的身家背景不簡單,沈青云又怎么會告訴她實(shí)話。
“如若有事,便在窗欞垂一風(fēng)鐸?!?p> “你……”
不待我說完,他便翻越窗戶離開。
他當(dāng)真是……楚萬霖?
不知為何,原本傷口疼痛減輕的同時,心臟又將我折磨。
明月天涯,輾轉(zhuǎn)反側(cè),似是故人心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