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前往姑蘇的上官逸涯在嵩山清微觀別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理不清頭緒。
這時一位年輕的道士見上官靖在此,連忙跑了進(jìn)來,拱手作輯后,清聲道:
“靜玄師弟,師傅正叫你過去?!?p> 靜玄,是上官奇于清微觀修行時所承道號,至于其真實身份,除了將上官靖帶來嵩山的老道士外,無一人知曉。
“謝過師兄特意前來告知,師弟這就前去?!?p> 上官奇對其拱手一敬后,便朝清修室走去。
——
“咚咚。”
上官奇站于門前輕扣倆聲后屏息以待。
“進(jìn)?!逼渎暱~緲,卻入耳清晰。
上官奇推門而入后,見老師清凈子正坐臥于蒲團(tuán)上閉目養(yǎng)神。
“老師,弟子想下山走走?!鄙瞎倨嫦嚷晩Z人。
清凈子聞言不置可否。
見狀,上官奇一邊彎膝跪下,一邊說道:
“老師,還請助弟子……”
清凈子一揮拂塵將其打斷后張口說道:
“靜玄,你可還記得當(dāng)初為師為何帶你入山?”
上官奇略一思索后,搖頭說道:
“弟子當(dāng)時年幼,已是記不得了?!?p> 清凈子聞言,原本閉合著的雙目裂出一道縫隙。
上官奇只感覺一道精光在身上一掃而過。
突然間,一幅幅畫面涌上心頭,記憶深處的閘鎖被打開,上官奇回憶起來自己四歲時的那天……
“五命有缺!”上官靖雙手扶顱,痛苦的沉吟著:
“五命有缺、五命有缺……”
清凈子見此,倒持拂塵對其一拍,只見上官奇一陣哆嗦后,慢慢冷靜下來。
“塵世中人天生五命在身。五種命格,包括卻不限于此人天性、出身、對什么最具天賦以及未來有可能踏上的道路。
可有類人天生五命有缺,身俱空亡之煞,克己、克親,命里無吉星,遇吉吉避、遇煞煞迎。世人又稱其天煞孤星。
而天生亡煞,自是有天師在世亦是難破,唯有存一口先天炁,入我道門,日夜修習(xí)清心咒、度厄經(jīng),方可壓制亡煞……”
此聲諄諄入耳,與上官奇那遙遠(yuǎn)的記憶慢慢對應(yīng)、重疊。
可上官奇卻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凝:
“老師,弟子覺得您還有話藏著?!?p> 老道人聞言一只眼睛微微睜開,面帶笑意,欣慰的說道:
“成長了,確是成長了。”
老道一甩拂塵,示意上官奇坐下:
“徒兒,說說你的想法?!?p> 上官靖沒坐,只是對老道人行了一禮:
“弟子只是覺得,只一個天煞孤星的名頭,嚇不住偌大一個武林世家,也并不能讓一位父親舍得把剛滿四歲的孩子送去深山老林。”
老道人聽言不知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后略微點頭后說道:
“靜玄徒兒,你若是想要為師助你,那徒兒你可否先幫為師做一件事情?”
上官奇心中一喜,腰躬更低,以示謝意:
“老師請講?!?p> “為師想請你去王屋山見一見我那師弟,見到他時,你想知道的一切的因故、緣由,那時都會一一知曉?!?p> ————
三日后清晨,上官奇于寢屋整理好行裝,活動倆下雙腿后,微微一笑:
“這《草上飛》倒是有些意思,借力使力,長途跋涉時倒是省不少耐力?!?p> 《草上飛》正是清凈子在上官奇答應(yīng)后所給予的一門輕功,乃是一獨具特色的旁門功法。
運使輕功時,身法+15%
于可借力處奔襲時,耐力消耗減少50%
這三日,上官奇也是一直在嵩山山路間熟悉這門武學(xué),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此去王屋山路途遙遠(yuǎn),在上官奇缺少金銀購買馬匹的情況下,這雙腿便是其唯一依靠。
‘若是能在路途中搭一趟便車就好了?!?p> 上官奇雖是如此想,卻也不抱什么希望,嵩山至王屋山之間多是山路,唯一的可能便是三大宗之一太行劍宗所在地太行山正位于王屋山之側(cè),也許會路遇回返山門的太行劍宗弟子。
臨行前,上官奇在元始天尊像前頂禮膜拜,禱告此行平安,又前往清修室向清凈子拜別后,便匆匆下了嵩山。
…………
入山下集市時已是臨近正午,雖是九月的高陽亦是令上官奇汗流不止。
隨便進(jìn)了家客棧,上官奇一邊喝著涼茶,一邊聽著鎮(zhèn)上百姓在交談著的話題。
其中上官滅門慘案雖已過近半月,卻仍是大眾百姓最津津樂道的話題。
不過上官奇聽來聽去也沒聽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就在上官奇準(zhǔn)備點些飯菜飽腹時,一群衣著統(tǒng)一的俠士駕馬路過客棧,馬蹄飛馳而過后激起的陣陣塵煙頓時讓上官奇沒了吃飯的興致。
上官奇不用問也知,那些人定是小鎮(zhèn)東行倆百里處敏殊陳家的子弟。
陳家家主陳禹是這嵩山境內(nèi)有數(shù)的武林好手,一手家傳敏秀三穿劍法使得是爐火純青,曾盤踞于厲風(fēng)崗的一窩劫匪便是被其剿滅。
陳禹與上官奇之師清凈子乃是舊識,陳禹孫子出世、母親去世,都是邀清凈子前去做的法事。
至于同在嵩山的天下第一名剎,因為清凈子的關(guān)系倒是一直不怎么被陳家弟子所接納。
上官奇對陳家子弟感官不壞,雖稍有飛揚跋扈,但從不草菅人命、作奸犯科。
上官奇惱得是,自己為什么沒前去攔一攔,借一匹馬來。
上官奇自幼過得貧苦,因為同在嵩山的少林寺的緣故,清微觀一年下來也撈不到多少香火錢,這道觀能年復(fù)一年的維持著,也是靠著清凈子諸多江湖朋友的幫襯。
此去王屋山,少說半月多則一月有余,上官奇身上就幾兩散銀,勉強供得食宿,不說買馬,驛站都坐不起。
“唉,”上官奇嘆息一聲,點倆下飯小菜,待飯飽之后小坐一會,又匆匆上路了。
……
月上枝頭,上官奇趕了一天路后就近找了家客棧住下,老板是個敞亮人,見客人是名小道士,安排了間安靜又整潔的房間,又遣小二送些家中咸菜贈予小道士。
上官奇心中感激卻又無以為報,只能心中暗暗感動一番。
夜深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小道士輕手輕腳上了屋頂,望著穹頂圓月,沉思著前幾日與老道士交談的種種,終于注意起一個往常未曾在意的細(xì)節(jié)——老道士自與自己交談過后,便再未在自己面前起身過,一如那日盤坐著。三日里,自己倒是有聽聞師兄弟說過老師清凈子不時外出訪友。正是因為這點,所以才會令上官奇自己刻意淡化了老道士在自己面前未曾起身過的印象!
可上官奇悟不透這意味著什么,有心返回清微觀一探,卻又疑自己多心,思來想去也沒結(jié)果到生出些困意,小心翼翼的翻窗進(jìn)屋,倒床便睡了。
明日事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