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過他用弓箭狩獵,卻從不知他竟是修行者,射出去的箭頭都閃著火焰。
他正想背起她,后面突然有只吸血鬼兇猛地襲來,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青竹的眼神透出一絲她從未見過的狠冽,一腳將他踢開,悠然自若地拉起弓,手指輕輕一放,閃著火焰的箭快速地穿過空氣直射他的心臟。
所謂一箭穿心。
那吸血鬼紅色的瞳仁漸漸白化了,死了。
“零兒,我們快離開這里!”
她吃力地喃道,“去哪里。。。?”
“當(dāng)然是離開地宮!”
離開地宮。。。?
對了,她不是一直以來都想離開這里嗎?
再過十幾天便滿四年,如果魁王改變主意的話,到時候一樣是要離開的。早離開晚離開,有何區(qū)別?可為何,她卻忽然舍不得走了?
她當(dāng)然知道,只是一直自我否認(rèn)罷了。
她舍不得他。
“不行。。。如果我走了,王上回來找不著我,他會擔(dān)心的。。?!?p> 又有幾個吸血鬼撲了上來,青竹凝神,飛快做了個手勢設(shè)下了一個結(jié)界將所有吸血鬼隔絕在外。那一副副猙獰的臉孔和長長的指甲不停地向結(jié)界攻擊,啃咬。
青竹將她抱在懷里,“零兒,他不會擔(dān)心你的。你可知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是魁王!他領(lǐng)了幾十名精兵到百里外的森林,要將它燒成灰燼!”
“你。。。說什么?”
花零無法置信,“不可能的,他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里面的關(guān)聯(lián)!”
他之前那么拼命地保護(hù)她,不顧一切。就算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后,依然默默關(guān)心著她,還給她摘松果。
這樣子的他怎么會如此狠心?
難道在那雙深情的紫眸底下,真的在欺騙她的感情嗎?
可是,她不信。。。她不信。。。。
青竹冷道,“他明知你跟那片森林的關(guān)聯(lián),卻毅然行事,根本不顧你的死活。那便說明了他對你只有虛情假意,沒半點(diǎn)真情!他可是吸血鬼王,跟人族有不共戴天之仇,跟我們更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活了六百多年,難道你真的覺得共處短短四年就能打開他的心扉?四年對他而言,只是彈指一揮間而已。零兒,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如今你傷得如此之重,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嗎!”
她捂住了胸口,突然覺得內(nèi)心深處好痛。比起火燒或牙印的傷更加強(qiáng)烈萬分。
心痛。
所謂痛徹心扉便是如此吧。
“可是。。。他明明對我那般好。。?!?p> “那是因?yàn)樗缇椭懒四闶侨俗迨ヅ??!?p> 圣女???
青竹解釋道,“他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那般虛情假意的對待你。看似對你好,實(shí)際上就是為了將你留在身邊,好以后用來威脅人族!如今你日漸強(qiáng)大,才狠下手來將你除掉!”
許多的畫面瞬間閃過她的腦海。
他總是說不許離開他的身邊。。。為何。。。。?
難道贈送玉佩也是計(jì)劃之中嗎,為了留她在身邊,竟要她當(dāng)他的王后?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問她是否望見了浩瀚星海。青竹說得沒錯,其實(shí)他早就發(fā)覺了她的不一般。
是呀,她為何就那么篤定他對自己有情?
他可從未親口對自己說過一句喜歡。
魁王,一直以來,你是否只是在欺騙我,難道你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她突然吐了好大的一口血。
“零兒!”
青竹連忙將她唇角的血擦掉,“這個結(jié)界撐不了多長時間了,我們必需立刻離開這里!”
“不。。?!?p> 花零望著青竹的眼睛,“離開前,我想帶走一樣?xùn)|西。我要去他的寢室一趟。”
結(jié)界果然在此刻碎了。
青竹背起花零一路殺出重圍,直奔寢殿。來到魁王的寢室,卻被眼前閃著暗光的結(jié)界攔住了。
“這道結(jié)界是地宮最強(qiáng)的一道,我暫時還不知道如何進(jìn)去??墒悄銈萌绱酥兀肿卟涣寺?,該如何是好!”
花零望著這道結(jié)界,之前她可是進(jìn)去過幾次。可是青竹不能進(jìn)去,要是傷到他怎么辦?
眼看后面的吸血鬼已追了上來,她只能試一試了,反正自己的血是萬能的,說不定也能破這結(jié)界!
她吃力地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指,微微觸碰了結(jié)界一下,只見它波動了幾下后頓時碎裂了。
青竹立刻背著花零跑了進(jìn)去,關(guān)上了門。
無數(shù)的吸血鬼圍在了門前,卻不敢再進(jìn)去,似乎剛才的那道結(jié)界根本沒碎,又或是寢室里面有他們害怕的東西。
機(jī)關(guān)開了。
青竹走下密室。
“零兒,你要找什么?”
花零氣息微弱地回道,“五彩石。。?!?p>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想帶走這塊石頭,或許是因?yàn)樗鼤v話,可以方便調(diào)查自己的身世,也不乏是個好線索。
又或者是。
她想奪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寶物。
因愛生恨這四個字,她此刻終于領(lǐng)悟到了。
“零兒,是這塊石頭嗎!”
“嗯。。?!?p> 花零望著這塊巴掌大的,閃著彩虹般光茫的石頭。
這是他最為重視的珍寶。如果他回來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會是怎樣的神情。
青竹伸手摸它,卻被灼傷了一下,“這石頭好生古怪,碰不得?!?p> “青竹哥哥,你先放我下來?!?p> 青竹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扶住她。要不是他扶著,她根本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
花零緩緩伸手拿起五彩石,將它放進(jìn)了衣袖里,又想了想,“青竹哥哥,你身上有短刀嗎?!?p> 青竹緊張問道,“零兒,你要刀做什么?”
“做人要禮尚往來,既然拿走了別人的東西,那便要留下什么?!?p> 青竹雖疑惑,但零兒要他做的事情他從未遲疑過,便從腰間拿出一把銳利的短刀?;憬舆^那把短刀,提起左手凝視著銀鐲子出神。這鐲子要滿四年才自行脫落,如今離四年還有十幾天,怕是脫不了了。
既然如此,那便-------
“你要做什么!”
青竹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xù),“零兒,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眼神透著決絕,“魁王在銀鐲的寶石上滴了一滴血,便以尋我。如果不弄掉,就算我們逃得出去,也逃不遠(yuǎn)。”
“可是。。?!?p> “青竹哥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零兒,我不忍心,這血糕子的手鐲與血肉結(jié)合在一起,要取下必然是挫骨削皮之痛?!?p> “我現(xiàn)在身上幾百個牙印,幾千道裂痕,都已經(jīng)痛麻了,也不差這點(diǎn)傷?!?p> 青竹見她意志堅(jiān)定,只好放手?;阄站o短刀插進(jìn)手腕和鐲子之間,想用力將其分離開。
她的額頭直直冒著冷汗,唇瓣也顫了顫,眼睛全是水霧。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使上全身的力氣。
終于。
鐲子與她的皮骨分離了。
她顫抖地握住那只血淋淋的鐲子,放在原本放五彩石的位置。
“青竹哥哥。。。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