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虎哥,誰呀?”旁邊一個小弟問。
“一個鄰居。”虎哥咳了一聲淡淡地說。
小弟不以為然。
江海市不大,他們收保護費的時候難免會遇到熟人,但虎哥向來都是六親不認,要不然他們也做不了這個生意。
“你說放就放?怎么跟我們虎哥說話呢?這小子敢打我們的人,看今天不廢了他們?還有那個小丫頭,不交錢就想在這兒做生意?”
熊大到現(xiàn)在還在充英雄呢,擦著鼻血說:“有種沖我們來,把人家小姑娘放了,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虎哥瞪了一眼熊大,沒說話。
沈曉靜黑著臉又追了一句:“陳大虎,你放不放?”
“你說放就放嗎?”虎哥冷笑了兩聲,“想要人可以,不過得談談條件吧?!?p> 虎哥突然一揮手招呼幾個手下。“把他們倆還有那個小姑娘都帶到小飯館去?!?p> 說完虎哥頭也不回地走向旁邊的一個小飯館,手下們立刻押著許維和熊大跟著過去,小姑娘倒是自己跟著過去了,只有她媽媽一臉擔心地拉住她。
“沒事的,媽!他們不敢怎么樣,我一會兒就回來?!?p> 沈曉靜最后黑著臉跟了過去。
小飯館里沒別的客人,虎哥一個人坐在中間。
許維、熊大和小姑娘被帶到之后,虎哥用手點了點:“讓他們坐那兒吧,你們都去場子里盯著吧,這兒有我呢?!?p> 一個小弟猶豫了一下,似乎擔心虎哥的安全,虎哥黑著臉瞪了他一下,小弟這才跑出去了。
最后進來的沈曉靜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虎哥:“陳大虎,你要談什么?”
虎哥看了一眼門外,臉上突然180度般的換了一副表情。
“哎呀,我好歹也是個大哥,你剛才那樣我怎么下得了臺?!?p> 現(xiàn)在輪到許維、熊大和小姑娘三人一愣。
“你不是要談判嗎?”沈曉靜黑著臉說。
“談什么談?等過一會兒你再把人領走行了吧?你就在這兒呆一會兒,要不然我跟大家也不好交代。哥請你吃飯,行吧?”
事情的轉變有些突然,許維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個屁,都是你們這幫小王八蛋。”
“陳大虎,你能不能文明一點?!?p> 虎哥不滿地看了沈曉靜一眼:“我說曉靜,你要么叫我陳虎,要么像以前一樣叫我一聲大虎哥,怎么去大學當了個老師,叫人都不會叫了?”
虎哥真點了幾個菜過來,沈曉靜這會兒倒老老實實坐下叫了聲“大虎哥”。
“真是你學生?”
“嗯!”
虎哥用手指了指鼻青臉腫許維和熊大:“你們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要不是曉靜跟我是一個巷子里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們今天有苦頭吃了。”
“還有你!”虎哥又指了指旁邊的小姑娘,“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明天開始乖乖地交錢,這是夜市的規(guī)矩?!?p> “憑什么?這地方又不是你的?!毙」媚锊环獾卣f。
“憑什么?這是我們的廠。廠子雖然倒閉了,你們來廠子的地盤做生意,不得交點管理費嗎?”
沈曉靜插話:“大虎哥,你們就靠這個掙錢嗎?”
“你是到大學找了個鐵飯碗,我們有什么辦法?包裝廠倒閉了,還欠了我們不少工資,我們也要生活???我?guī)У男〉芏际俏覀儼b廠的工人,就當是收回點工資了?!?p> 小姑娘還是不服氣:“我們自己都沒有掙錢,憑什么交錢。再說包裝廠是國家的,要交也是交給國家,憑什么交給你們個人?”
“你們做生意賺不賺錢跟我有什么關系?沒人管過我們死活,我憑什么管別人死活?”
小姑娘還想爭辯什么,被虎哥一眼給瞪了回去。
“大虎哥,你就不能找個正經(jīng)工作?或者像他們一樣做個生意也行???”沈曉靜勸道,不過她也知道現(xiàn)在下崗的人很多,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合適的工作或者生意。
虎哥白了沈曉靜一眼:“我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什么本錢做生意?”
“大虎哥……”許維突然插了一句。
虎哥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眼前這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學生仔要說什么。
“其實有個現(xiàn)成的生意就放在你面前,而且是個不小的生意?!?p> “什么生意?”虎哥一愣,好奇地問。
“包裝廠倒閉了,國家把廠房收回去了嗎?”許維沒有直接說,而是問起了問題。
“沒有啊,就在這兒閑置著。”
“工廠還欠著你們工資?”
虎哥點了點頭,不明白許維想說什么?
“這種情況下,你們工人鬧一鬧,免費借用一些廠房應該沒問題吧?”
“應該沒問題吧,我要這廠房有什么用,又不能當飯吃!”
“你們干脆把廠房改成一個市場呀!”
虎哥一愣,顯然許維說的這個生意的規(guī)模有點超出了他的想象。
“其實夜市開在這里還挺影響交通的,你們干脆把這些商戶請進去,不光是夜市白天也可以。包裝廠前門緊挨新華路,后門又有專門用于貨物進出的海陽路,這么好的地方不開市場多可惜?以后還可以擴大規(guī)模,做成專業(yè)的批發(fā)市場。東都和海州都有這樣的批發(fā)市場”
“我們能……行嗎?”虎哥有些猶豫。
“當然可以啦,而且你們是最有條件的?!?p> 其實在八十年代,幾個經(jīng)濟比較活躍的地區(qū)就興起了大型的批發(fā)市場。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全國各地的中小城市也開始新建自己的招商城和批發(fā)市場。江海慢了一步,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
在二十年后大家習以為常的批發(fā)市場和小商品商城,其實對那時候的人們都是頭一次出現(xiàn)的新鮮事物。
陳虎他們現(xiàn)在做是最合適的,而且再晚就沒機會了。
包裝廠剛倒閉,跟職工之間的糾紛還沒有解決。產(chǎn)權不清晰,民間資本不敢貿(mào)然進入。政府又怕職工鬧事,能安撫都會盡量安撫。
下崗工人們聯(lián)合起來鬧一鬧,免費借用幾個廢棄的廠房,在當時看來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這樣陳虎他們幾乎是可以用最小的成本建立一個市場。
許維詳細給陳虎一分析,陳虎也連連點頭,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
“這樣你們就是正大光明地收管理費,而不是黑社會的保護費了。我看工廠里堆著不少磚頭,可以把廠房簡單改造一下,砌成一個一個的攤位,按照面積出租,生意小的少交錢,生意大的多交錢?!?p> 小姑娘想著自己的生意,不滿意地說:“那還不是要交錢?”
有只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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