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上就吩咐了慕容斯調(diào)查孫才人自盡一事,特別囑咐他要和朝涵疏等人好好配合。
慕容斯也沒話說,孫家查抄這件事本就是他的責任。
但是皇上處處要他和朝涵疏遭遇,實在是憋氣。
他聲音如鐘:“皇上,微臣只是要問一句,鐘大學士也摻和進這件事,不妥吧”
蕭謀合起手里的折子,抬眼道:“何意?”
皇上這是妥妥的裝傻。
慕容斯道:“鐘過是戶部侍郎,孫任是他手下官員,為了推卸責任,難免會有私心”
蕭謀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皇上好整以暇地皺眉,敲打著手中的折子:“愛卿只是有這個擔憂,沒有證據(jù),對嗎?”
慕容斯恍然明白,他立刻領(lǐng)命告退。
皇上明知道鐘過會有徇私之舉,卻還是讓鐘過去辦,典型的欲擒故縱,只要慕容斯暗中搜集證據(jù),不愁拿捏不了鐘過。
很顯然,皇上對朝涵疏和鐘過走近這件事,很不滿意。
大理寺內(nèi),鐘過有些暴躁地指著桌上的一份折子。
“朝涵疏,你真打算就這么放過線索?”
朝涵疏放下筆,看了看寫好的折子,神清氣爽:“有什么問題嗎?孫家人畏罪自盡,這么簡單”
鐘過咬牙:“你知不知道流放者自盡逃罪,主管官員會受多大罪責?我本來只要罰銀子就夠了!現(xiàn)在因為這個催命鬼,我還要坐牢不成?”
朝涵疏淡淡一笑:“你急什么,我和慕容斯是貪墨案的主辦官,我們的罪只會比你更重”
鐘過:“那你還這么寫?而且我好不容易查到咬死孫任的那條狗是新買的,從哪兒買的,只要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就一定能找到買主是誰,你為什么不讓我查下去了?”
朝涵疏:“大學士,你難道看不出皇上的用意嗎?”
鐘過:“皇上擔心是你們朝家在搞鬼唄,但你口口聲聲說不是,現(xiàn)在面對線索卻不查,我都開始懷疑了”
朝涵疏一笑:“很有道理,但可惜皇上并非此意,抄了孫家,不過是想敲山震虎,皇上對我父親的勢力早就忌憚,礙于現(xiàn)在對付我父親不是明智之舉,反而會讓中央陷入混亂,所以查抄孫家也只是點到為止,絕不會動搖我父親的根基”
鐘過道:“這么說,真的是你們干的?”
朝涵疏笑笑:“我可沒這么說,而且絕對不是朝家在搞鬼”
鐘過:“你別說了,嘴里也沒幾句真話,可是你這么寫折子,咱倆就都背了罪,你真的要這么寫?”
朝涵疏嘆氣:“大學士,我剛才都說過皇上不是真的要查下去,不管背后是誰動的手,他都不想追究,孫任是你管理的下屬,他出了問題,你不想承擔一點罪責,可能嗎?皇上就是要試探你的態(tài)度,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私心,要給自己脫罪。若你非查出是別人做的,皇上反而會懷疑你徇私枉法,一下讓人逮住了罪證”
這個道理很簡單,明知道鐘過有可能徇私,卻還是放鐘過去查,就是等著鐘過出岔子。
鐘過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夠了解皇上,他怕的是皇上真的給他治個重罪。
鐘過的君子玉顏微微蒙塵,他嘆氣:“你的意思是,我就這么認罪?”
朝涵疏點頭:“不光要認罪,還要大張旗鼓認罪,讓皇上知道你不在意名譽,不在意罪名,只是忠心為了皇家,對皇上一片赤誠之意,絲毫沒有怨言”
大學士皺眉:“苦肉計?對皇上有用嗎?”
朝涵疏把折子合起來微笑:“你還是不夠了解咱們圣上”
鐘過聳肩,他有太后這座大靠山,早就沒有什么危機意識。
“你放心,皇上就吃這一套,你明日就去遞折子,順便準備好負荊請罪”朝涵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