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靈入門拜師的時候,曾經(jīng)問師父,什么是毒。
師父少見的嚴(yán)肅認(rèn)真回答:“毒是殺人物,和刀劍一樣,可以用來取人性命,但有一點不同,毒不光可以殺人,也可以控制一個人,如果中了毒,就是被控制的一方,而控制他的,就是拿著解藥的一方”
天下萬毒,匯聚西南,散布在京城里的,是一個隱秘的組織,師父并沒有告訴她這個組織的名字,和行道會不同,這個組織在地下生長,見不得人,也不為外人知道。
師父說,京城里所有與毒有關(guān)的人和事,都與這個組織脫不開關(guān)系,盡管組織不算歷史悠遠,但也已經(jīng)存在了小十多年。
周采靈問師父:“我怎么才能進入這個組織?”
師父回答:“你進不去,這個組織的頭領(lǐng)是個神秘莫測的人,沒人知道他的身份,我們只知道他背負著血海深仇,進入這個組織的人,也都是背負著仇恨的人”
周采靈問:“師父也有仇恨嗎?”
師父反問:“靈兒不是也有仇恨嗎?”
心懷仇恨的人,會被組織招攬,因為有仇,所以選擇用毒來報復(fù)。
容道機想來也是一樣,他的仇恨恐怕不比周采靈少。
所以周昭儀雖然懷疑他,不信任他,卻也狠不下心告發(fā)他,她感同身受,背負著恨意的日子就像在地獄一樣,一個孩子能有什么錯,錯的是大人。
三個孩子被熱水好好澆灌了一番,把身上的污穢都洗干凈,染嬌還特意給他們?yōu)⒘顺x的藥物。
看到孩子們身上的傷疤,染嬌心疼萬分,擦干之后,親自給他們上藥,弄得兩個男孩子都害羞了。
換上暖和干燥的衣服,三個人煥然一新。
染嬌把他們帶到內(nèi)殿,三個孩子跟著染嬌規(guī)規(guī)矩矩學(xué)習(xí)行禮。
都是聰明孩子,一看就會,拘謹(jǐn)青澀地道:“給蘇妃娘娘請安”
容道機的雪白小臉上布滿了紅暈,完全是個小孩子樣,哪里有半點心機深沉的跡象?
“快坐下吃東西,餓了吧,一個比一個瘦弱怎么能行,要多吃飯,才能快些長高,變得結(jié)結(jié)實實”蘇歡微笑。
她特意命廚房準(zhǔn)備了一桌子大菜,各種主食也都有,幾乎是自助餐的規(guī)模,這樣能觀察他們的喜好。
仨孩子領(lǐng)了命,坐到桌邊,望著一桌子珍饈美食,眼花繚亂,筷子都不知道怎么拿了。
聶兮唯小心地看了看蘇歡,不敢動。
“怕我害你們嗎?”蘇歡搖搖頭,走過去,摸著聶兮唯的頭:“你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警惕心這么重”
聶兮元連忙道:“娘娘別怪她,她不是有意的”
“沒事,我不怪她,不如咱們一起吃吧,這樣你們也放心”蘇歡招呼周昭儀她們坐過來。
周昭儀猶豫:“這不妥吧......”
薛嬪卻當(dāng)即坐到了小正太容道機身旁,渾然忘了剛才周采靈說過要小心他的話。
看得出來,薛嬪是真的喜歡小孩,從頭到尾一直在給容道機夾菜,把他當(dāng)自己家弟弟來疼愛。
當(dāng)初要蘇歡多努力解決后嗣問題的也是她!
容道機有禮貌又乖巧,還會夸薛嬪長得漂亮,直把怪姐姐哄得心花亂放。
周昭儀無語。
就不該相信薛嬪能有什么理智!
蘇歡不習(xí)慣夾菜那一套,自顧自吃,她發(fā)現(xiàn)聶兮唯一直跟著她夾菜,她吃什么,聶兮唯也跟著她吃,于是她故意滿桌子繞著夾菜,幾乎所有菜都夾了一遍。
聶兮唯知道蘇歡的用意,不好意思了,這時候她才夾了一個蜂蜜山藥吃,過了一會,又夾了一個拔絲紅薯。
喜歡吃甜的啊,蘇歡了然。
而聶兮元則豪放多了,他左手燒雞,右手羊腿,喜好很明顯,無肉不歡。
唯獨容道機沒有露出半點自己的喜好,薛嬪夾什么他吃什么,薛嬪不夾他就喝湯吃米飯。
蘇歡作不經(jīng)意狀:“那個,容道機啊,你喜歡吃什么,你就自己夾著吃,別拘束”
容道機微微一笑:“娘娘,我有字,我小字聽瀾”
蘇歡好不容易碰上了背過的古詩詞,叫道:“是岸芷汀蘭,郁郁蔥蔥那個汀蘭?”
“不,是聽到的聽,波瀾的瀾”
“......你是要我叫你容聽瀾?”
容道機傲嬌地點頭。
聶兮元的嘴巴從吃中間抽出了空隙:“容道機你不好不害臊,才剛見面就要娘娘這么親切地稱呼你”
說的也是,她好像還沒叫過其他人小字,連蕭謀都沒有,沒想到這孩子成了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