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歡扭了扭頭,頗有點不自然地轉身。
此時她心里根本沒有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滿心都是皇后娘娘。
她起了個頭:“皇上可曾知道皇后娘娘感染了時疫?”
蕭謀的情緒被忽然打斷,稍微頓了頓,才點頭:“朕知曉,此事嚴重,朕已經責罰了鳳傾殿中的宮人,實在太過大意,在這種關頭竟然讓皇后染病”
見皇上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蘇歡心里有點底,皇上肯定會仔細查這件事的。
“皇上是不是也覺得,皇后娘娘的事情有蹊蹺?”蘇歡小心翼翼地說。
蕭謀好像并未往這方面想,只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在說什么,什么蹊蹺?”
蘇歡忽然想到,要是蕭瑜在這兒,估計早就把鳳傾殿查個底朝天了。
但是在皇上面前話不好說得太明白,因為她沒有證據。
她的猜測要是讓皇上當真了,就嚴重了。
她斟酌著用詞,慢慢道:“那個,我只是有點疑惑,外面的時疫很嚴重嗎?”
蕭謀嘆了口氣:“說來話長”
然后他就長話短說地告訴了蘇歡。
從北疆來的流民進過幾個州郡,帶來了一種從未見過的疫病,情況很復雜,是漠和那邊先開始傳這種病癥的,似乎與食用野獸有關。漠和的衛(wèi)生水平,簡直是細思極恐。
想也知道,漠和的疫病傳到北疆,加上入侵和流動,時疫就在沿路飛快擴散,幾個州郡里都有了類似癥狀的病人。頭暈發(fā)熱嘔吐虛弱,聽起來很耳熟。
為了阻截流民帶入時疫,城門口設置了關卡,不許有疑似病癥的人進入。那些百姓在城外炸了鍋,天天吵鬧喧囂,動用各種辦法進城,甚至還有從太平河里游進來的,不過都被趕出去了。
蕭謀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守住京城,不要擴散爆發(fā),所以維持穩(wěn)定格外重要,朕今日不只是去看了軍營,也看了城外流民,唉,目睹這些慘狀,朕心甚痛”
他喟嘆一聲,眉頭深深皺著,眸子里滿是消沉無奈,好像又看到了那慘痛的景象。
蘇歡以前在書里看到過流民于野,人相食,尸陳山,估計城外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心里也微微一疼。
一個人的力量有多微不足道,她算是感受到了。
就算她能提出什么建議,以洪朝的國力和制度,也難以辦到,恐怕還會打亂他們原本的步調。
“皇上還是不要憂心過重,只要百姓們齊心,終有一日時疫會過去的”
既然是每年都會出現(xiàn)的時疫,那么城里的人肯定比她有經驗。
蕭謀似乎找到點安慰,微笑道:“朕也這么想的,民間自己也有了一套控制時疫的方法,說起來你這里也可以借鑒,用熱水和烈酒噴灑室內,燒艾葉,用紗布蒙住口鼻,不要和人近距離交流”
剛說完,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和蘇歡的距離有點近,懵懵地往后坐了坐。
眼睛亮亮的,笑起來的酒窩還有點可愛。
蘇歡覺得自己一瞬間像個媽媽在看著孩子。
她露出一副姨母笑,朝蕭謀的腦袋頂上呼嚕呼嚕:“你現(xiàn)在話都說完了,還往后有什么用啊”
蕭謀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多么幼稚,但那是下意識的,不愿意傷害蘇歡的表現(xiàn)。
他撓了撓后腦勺,臉上泛出紅意:“朕不是怕你身子不好,容易得病嘛,所以就忘了”
孩子挺萌的,蘇歡不知怎么就成了養(yǎng)崽的媽媽心態(tài),她讓廚房按照她的食譜準備了家常晚飯,和蕭謀一起吃飯。
微弱燭火之下,蘇歡慈愛地看著皇上狼吞虎咽的吃相。
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了,如此不顧形象。
蕭謀嘴里嘟囔道:“也只有在你這里可以不用避諱,想吃幾口就吃幾口”
哦,她忘了皇上是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想想現(xiàn)代年輕人各種狂放不羈的吃法,她就替皇上累得慌。
“你慢點吃,別噎著”蘇歡給他盛了一碗湯,蕭謀兩口就喝完了,孩子一樣把碗伸出去,眼睛里寫著“還要”
母愛泛濫的蘇歡又給他盛了一碗,順便在他臉上捏了一把
哎,這個動作莫名熟悉,似乎誰曾經做過?
想起來了,是薛嬪對容道機做過,嘖嘖,她也變得如此變態(tài)了嗎。
譴責了自己一番,蘇歡繼續(xù)微笑盯著蕭謀,崽吃飯就是香,多吃點。
蕭謀:“.......”感覺歡兒的眼神很不對啊。
朕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