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鈺策、晏瀾葉兄弟二人幾乎同時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晏鈺策機警的閃到了屏風后面,晏瀾葉則是一臉淡定的打開了門
一襲黑色夜行衣的桃水柔帶著同樣穿著黑色夜行衣的雪竹剛好走到了門口
晏瀾葉劍眉下意識的皺了皺,“姑娘怎會深夜來訪?”
桃水柔淡淡的笑道:“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晏瀾葉硬著頭皮側了側身子讓開了房門:“姑娘,請進”
桃水柔也不客氣,緩步走進了晏瀾葉的房間,四下隨意看了看,說道:“剛剛送走了玲兒,就想找個人敘敘舊,想來想去也只有你了”
說著,她背對著屏風坐了下來,“好香的茶,是從晏國帶來的吧”
沒有故意壓低聲音,桃水柔清澈悅耳的聲音如同石子激起了屏風后晏鈺策的心湖,背對著他的那個女孩,真的只是安心?
他自嘲的牽起了一抹苦笑,他早就應該猜到才對,如小兔子般膽小柔弱的水心柔怎么可能有勇氣在亂軍混戰(zhàn)中從容奔跑,又怎么可能有勇氣跳下那萬丈深淵···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我?
只是為了成全你的姐姐?
用我的愛情換你的姐妹情深?
桃水柔,這真的是你想要的?
五年前你已經(jīng)為了你的親情放棄過我一次,五年后,我與你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你還是選擇推開了我···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晏瀾葉干咳了幾聲,笑道:“不會是要做新娘緊張了吧”
桃水柔淡淡的笑了,“沒有需要緊張的地方”
晏瀾葉話已出口已經(jīng)覺得不妥了,他尷尬的笑了笑,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怎會讓我弟妹離開?”
桃水柔回答道:“王將軍的家眷已經(jīng)轉移的差不多了,她自然是要回到西漠去”
“接下來呢?”
“這幾日,齊長池一直都有吸入攝魂香,封后大典上還得有勞五殿下鬧上一鬧”
桃水柔語氣很是平淡,就好像在說著最為平常的家常話一般,可是她的輕描淡寫卻是在將一代君王送上了不歸路
晏瀾葉心中滿是敬佩的點了點頭,由衷的說道:“后天,我定然會護姑娘平安”
“不必”,桃水柔淡笑著說道:“殿下只要護好我要保護的人離開就好,至于我···不必掛懷分心”
她隨意的四下看了看,在看到房間里布置典雅且擺滿了花卉,她說道:“即便是身處敵國,殿下還能保留初心不改灑脫,倒真是讓我不得不敬佩”
晏瀾葉心頭一顫,他下意識的望向屏風,苦笑道:“姑娘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
桃水柔柳眉微微一皺,幾乎是下意識的扭頭望向屏風,厚重的屏風看不到背面,卻讓她莫名的覺得心安,其實這種感覺早在她走入這間房間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
難道···
桃水柔慢慢的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屏風緩步走了過去,卻在屏風前停下了腳步,她癡癡的看著勾畫著云霧繚繞山水的淡雅屏風漸漸露出了不同于平日的笑容
晏瀾葉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水,這一刻房間靜的可以聽到三個人的心跳聲,他甚至有些奢望,若桃水柔再上前幾步,或者屏風后面的晏鈺策肯向前幾步,又或者自己就這樣上前撤去屏風,那又該怎樣?
可是三人誰都沒有動
桌前,晏瀾葉靜靜的看著站在屏風兩側的兩個人,桃水柔輕輕的抬起了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屏風上,柔聲說道:“五殿下,這個屏風意境很美,只是缺了題詞”
晏瀾葉一怔,生怕打破了房間內(nèi)的不容道破的寂靜,他小聲問道:“什么題詞?”
桃水柔淺笑道:“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屏風的另一側,晏鈺策一直緊緊攥著的拳頭漸漸松開了,眼中的不滿在這一刻被柔情替代,就好像是被桃水柔催眠了一般,他癡癡的、緩慢的將手放在了厚重的屏風上
隔著屏風,兩個有情人就這樣如同靜止了一般的站在屏風前,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