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慕言說:“我問你答”
“好”
“可以不回答我,但不許騙我”
“好”
“云山雪蓮是不是可以解百毒?”
桃水柔一愣,她能看到水心柔哆嗦了一下,她嘴角牽起一抹苦笑,雖不知道晏慕言為何要提起此事卻還是按照答應他的沒有撒謊,“是”
“你就沒有猶豫過?”
“猶豫什么?”
“也是,你好像從未與你這個姐姐爭過什么,五年前不會,五年后不會,她愛的你都會讓,包括你的命”
“倒也不是,寒毒在我體內(nèi)待了五年,早已經(jīng)將我掏空,與其留下行尸走肉茍延殘喘,我情愿她可以好好的活著”
“所以,你選擇了跳崖假死”
“嗯,挺失敗的”
晏鈺策冷冷的說道:“沒有失敗,至少她是信了”
“九弟惱了”,晏慕言笑意更濃了,他笑道:“也是,若你有一點察覺怎么可能會讓她懷了你的孩子,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是不是懊惱的想要殺了自己”
心事被拆穿,晏鈺策不安的看著水心柔說道:“我的責任,我不會推諉”
“責任?”,晏慕言扭頭看著水心柔笑道:“聽見了沒有,你只是他的責任”
“這件事與她無關(guān),你不要再折磨她了”,晏鈺策看著水心柔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擔心的吼道:“有事沖我來”
晏慕言哈哈大笑著,問道:“沁兒,這就是你選的男人,一邊要維持自己癡心的形象,一邊要保護懷了自己孩子的妻子,真的是個好男人”
“晏慕言,我要殺了你”,晏鈺策被激怒了,伸手抽出了軟劍
“別急,聊完就可以讓你殺”,晏慕言站了起來,解開了水心柔嘴上的布條
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出來,水心柔淚眼朦朧的望著妹妹問道:“沁兒,我才是姐姐啊”
桃水柔強打精神的笑道:“我知道”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云山靈芝可以救你?”
“你只要知道云山靈芝可以救你就好”
水心柔絕望的搖著頭哭訴著:“你總是這樣,什么都替我打算,你可曾問過我的意見?”
桃水柔一愣,忍不住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晏鈺策想要去扶她,卻被她避開了,晏鈺策只能束手無策的站在她身邊看著她
水心柔苦笑道:“你若問我,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把靈芝留給你,就算兩年后沒有藥可以救我我也不會后悔,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現(xiàn)在告訴你了,心兒,我只想你好好活著,你對我怎樣的心情我對你就算怎樣的期許”,水心柔笑道:“你只需記住你要為了你的妹妹好好活著就好”
晏慕言嘆了一口氣,“沁兒,你時間不多了吧?”
“是,不多了”
“黃泉路上,我不想你一個人走”
“黃泉路上肯定人來人往,我不會一個人的”
“你又不認識”
晏鈺策的心一陣劇痛,生死之事,他們倆竟然就好像聊家常一般,他吼道:“你到底要怎樣?”
晏慕言笑了,“黃泉路上,我想陪你走一遭”
桃水柔顯然早已經(jīng)猜到了,她吃力的站了起來,淡淡的說:“殿下,你我不順路,不必同行,你好好的活著不好嗎?”
晏慕言笑了,說道:“原來你又猜到了,沁兒,女人太聰明了不好”
“是不好,下輩子,我就做個傻子吧,不必這么累”
“我說這么多就是想替你說出你心中的不平事,你做的太多說的太少,沁兒,這樣會很吃虧”
“晏慕言,人生一世,短短幾十載,無論你如何叱咤風云又是如何平庸無奇到最后都要歸于塵土,我只求問心無愧”
這還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說的雖然還是那些晏慕言早已倒背如流的大道理,卻也讓他心頭一暖,他笑了,亦如初夏初見是那般儒雅
“老九,做個了斷吧”,說完,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沖了上去
晏鈺策沒有遲疑迎了上去
在兩個人相遇的那一刻,兩人都站在了原地,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般
桃水柔連連咳嗽著站了起來,抬眼望去,水心柔已經(jīng)被桃沁諾帶下了山丘,她臉上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笑意,整個人向后倒去,桃沁諾一個健步?jīng)_了過來接住了她
桃水柔用盡了最后的力氣說道:“我想回家”
桃沁諾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了一層水霧,他抱起了姐姐大步向山下走去,“好,我?guī)慊丶摇?p> 山丘上,晏鈺策驚訝的看著晏慕言,他的佩劍準確無誤的刺入了自己哥哥的心臟,而晏慕言的劍卻是劍柄對著他····很顯然,這場交鋒,晏慕言只是借了弟弟的手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晏鈺策震驚的問道:“為什么?”
“我累了,一切都改塵埃落定了”,晏慕言郎朗的笑著說道:“我剛剛說的,原來你都沒有信”
“哥”,晏鈺策的手微微發(fā)抖的扶住了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晏慕言
晏慕言吃力的尋找著那個已經(jīng)消失的背影,他笑道:“我這一生從未想過能爭出什么結(jié)果,也從未想過要真的去害誰,唯一想的竟然是與她一起共赴黃泉···這就是我的命”
他胸口不斷涌出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泥土,也刺痛了晏鈺策的心,看著自己的手足在自己的懷中漸漸沒了生機,他竟然開始懷疑自己走的這條路是不是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