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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遇見你的時光

第七章

剛好遇見你的時光 茱藜 5491 2020-06-07 00:16:33

  在我快山窮水盡的時候,公安局終于給我打了電話,我那批藥品經(jīng)過化驗確認沒有什么問題,他們會繼續(xù)調(diào)查寵物拉肚子死亡的原因,既然我的診所暫時沒問題,那我就可以開門了。這無疑是我這幾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這暗淡的生活里,總算多了一點點色彩。

  診所里沒查出假藥,我倒是頗感意外,這么好的設(shè)計,竟然沒放假藥,倒是我高看她了。

  我掏出手機給雅寧打電話,告訴她休假結(jié)束,我們又可以上崗了,我聽到她在電話里松了一口氣,她也為這件事懸著心,這個剛從大學畢業(yè)的小姑娘,還挺衷心。

  我和雅寧在打掃衛(wèi)生準備營業(yè)的時候,門口忽然停了一輛十分起眼的家政公司的大車。首先下車的是一個穿西裝打領(lǐng)帶的年輕人,他下車后緊了緊自己的領(lǐng)帶,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后徑直的往我這個小小的診所走來。

  他看到我,恭敬的叫了一聲:“明小姐?!?p>  我指著自己十分不解的問他:“你認識我?”

  “我是顧總的助理孟文,你可以叫我小孟?!?p>  我了然的點點頭,指著他身后的大車問:“你們顧總這是,要幫我搬家?”

  “顧總請家政公司來幫明小姐打掃衛(wèi)生,順便加強一下安保措施。”

  孟文說話十分簡潔,說完后也不多話,顧西洲倒是很有眼光,能選這么一個沉得住氣的人做他的助手。

  “安保措施?是想多安幾個攝像頭監(jiān)視我吧?!蔽液敛涣羟榈拇链╊櫸髦蕖?p>  “明小姐,顧總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考慮?!?p>  其實我也打算加強一下安全措施,之前診所只是正門安裝了一個攝像頭,才會給了那些小人可乘之機,這件事當然和趙雯脫不了干系,只是她和顧西洲有所牽扯,我不大愿意把這個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所以才會一再忍讓。

  我不再說話,算是默許了顧西洲的做法。一切搞定之后,我問孟文一共花費了多少錢,孟文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打電話問顧西洲,顧西洲不知道在電話里說什么,孟文一個勁兒的點頭,那神情,像極了古代出門在外一切還要請示夫君的小媳婦。

  掛了電話,孟文十分認真的報出數(shù)字。

  我安慰自己,剛剛一定是聽錯了。我看著孟文,咬著牙問他:“你說多少?”我頗有一種他要再敢把剛才的數(shù)字再報一遍我就能和他同歸于盡的氣勢。

  “一百萬……”孟文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

  “什么破家政公司打掃衛(wèi)生要一百萬,你告訴我,我立馬去他們公司應聘?!?p>  “明小姐,打掃衛(wèi)生沒有收錢,我們請來的也不是家政公司,是電子技術(shù)公司,這一百萬,是攝像頭的錢。”

  我拍拍自己的胸脯,告訴自己要冷靜,我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你給我按了多少個攝像頭,要一百萬?”

  “三個?!?p>  我現(xiàn)在真的無法抑制自己內(nèi)心的沖動,要是顧西洲在我面前,我非得一腳踹到他臉上。我看著孟文,一字一句的說:“你們在這兒等著?!?p>  我驅(qū)車來到顧西洲的公司,前臺小姐十分有禮貌向我問好,當然,我沒時間回她。我往里面跑的時候,她嚇得花容失色,趕緊踩著她的細高跟來追我,但是我穿的是平底鞋,所以她自然跑不過我。

  進到公司大廳我忽然停住腳步,顧西洲的名片只告訴我他的公司在哪兒,可沒告訴我他在哪個辦公室。前臺小姐追到我時已經(jīng)氣喘吁吁,她趕緊伸手攔住我,生怕我一不留神就往里面沖進去。

  “顧西洲在哪個辦公室?”我看著她問。

  小姑娘平靜下來之后,十分嚴肅的說:“女士,您沒有預約,是不能隨便進公司的,沒有預約顧總是不會見您的,您請回?!?p>  一口一個您,小姑娘涵養(yǎng)極好,明明眉毛都已經(jīng)氣得往上翻了,卻仍然克制自己的情緒。我在心里暗自咂舌,顧西洲可真夠嚴格的,連前臺都培養(yǎng)的這么優(yōu)秀。

  大家出來混都不容易,看著小姑娘的樣子,仿佛看到自己初入職場的時候,也是生怕犯一點錯就會被開除,我語氣軟下來:“我和顧總有預約的,可能他忘記告訴你了,你打電話問一下就知道了?!?p>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看著我,似乎在說,你為什么不打。我那不是一生氣把顧西洲拉黑了嘛,既然拉黑了又不想就這樣把他拉回來,顯得我多沒面子。

  “我真的預約了,不信你看,我有你們顧總的名片?!蔽夷贸鲱櫸髦奚洗稳o我的名片給她看。她看一眼之后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猶猶豫豫的說:“顧總沒有名片的,他有工作上的事留的都是孟助理的電話,你怎么會有?”

  這下輪到我傻眼了,可是這分明是他的聯(lián)系方式。小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拉著我走到前臺打電話,她說是一位拿著顧總名片的女士之后就掛了電話。

  “您請跟我來?!毙」媚锏膽B(tài)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主動帶著我到顧西洲的辦公室。

  顧西洲的公司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大。這樣的辦公大樓,我只在電視劇里看過。大概是我畢業(yè)之后都是在寵物醫(yī)院度過,所以忘了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發(fā)展的多快了,像這樣的大樓,中國應該有很多,只是我沒在這樣的地方工作過而已。

  我推開顧西洲辦公室的門,他的眼睛離開電腦看了我一眼便繼續(xù)訂準則電腦屏幕,然后說:“你先坐,我處理事情?!苯又戳艘幌码娫挘屓怂鸵槐瓩幟仕M來,還特意叮囑不加糖。這是我從前的口味,我愛吃酸的,喝檸檬水從來不加糖,現(xiàn)在喝的少了,偶爾也會加點糖,年紀大了,對某些事情就沒年輕的時候那么較真了。

  顧西洲工作的時候極其認真,辦公室安靜的只有他打字的聲音,我偷偷看著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多一些喜悅,心里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門口的秘書敲門進來,端進來一杯檸檬水,我向她道謝,她微笑著說不客氣。很快她就離開了辦公室,還貼心的為我們關(guān)上門。

  顧西洲仍然在打字,我覺得無聊,沙發(fā)后面的書架上放了許多書,我決定找一本書看。我盡量把動作放輕,生怕打擾顧西洲工作。心里總覺得不對勁兒,明明我是來找他算賬的,怎么現(xiàn)在我一點兒氣勢都沒有。我只能在心里暗暗發(fā)誓,等會兒他工作完,我一定得拿出我獸醫(yī)的氣勢來。

  顧西洲的書架上除了金融學就是心理學、法學甚至哲學類的書籍,我翻來覆去找出一本稍微易懂點兒的哲學看起來,看著看著竟然被書吸引,連顧西洲什么時候坐到我旁邊都不知道。

  “你喜歡看這個?”他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我隨便看看。”我把書放回書架,端正自己的坐姿。

  “走吧,去吃飯?!鳖櫸髦抟幌伦犹S到吃飯這個事情上,我才驚覺已經(jīng)到了晚飯時間,我竟然在他辦公室里待了這么久。

  在這里坐了這么好一會兒,剛剛還在看一本如何把自己的內(nèi)心變得豁達的書,我的火都去了大半,所以我本來想氣勢洶洶的讓他把他的攝像頭拿走,說出口卻成了:“你能不能把攝像頭拆掉,那個太貴了,我給不起錢?!蔽疫@么楚楚可憐的樣子,連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我就不信顧西洲不感動。

  “以后少和羅菲菲在一起,演技這么爛,還非得逢人就演?!鳖櫸髦抟荒樞τ目粗摇?p>  我又想起書中那句話,別人言語不當,讓你覺得渾身難受,不罵人覺得不痛快的時候,你應該告訴自己,若你罵出來了,豈不是和言語不當激怒你的人一個樣。所以我把自己的怒火給壓下去了。

  用十分溫柔的聲音說:“所以呢,可以拆嗎?”

  “不可以?!鳖櫸髦迶蒯斀罔F的拒絕我。

  我的火氣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大聲說道:“為什么,我還沒有用過,貨都沒驗過,怎么就不能拆了?!?p>  “我已經(jīng)付過錢了,沒有質(zhì)量問題人家不會接受退貨。”顧西洲一本正經(jīng)的向我解釋。我當然還想說你可以拿回來自己公司用,但是我覺得顧西洲既然這么干了,無論我說什么他都肯定能找到借口,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問他:“那你這次,打算讓我用什么來還債?!?p>  一百萬啊,想想我就心痛,我那個小診所,得治好多少寵物,才能賺夠這個數(shù),為了幾個破攝像頭,我越想越憋屈。

  “我想要你?!鳖櫸髦奚铄涞捻泳湍菢佣⒅艺f出這句話,這句話是電視劇一個男人想和一個女人上床的時候說的話吧,所以顧西洲這個登徒子,給我設(shè)了個這么大的圈套竟然是為了逼我賣身。我緊了緊自己的衣服,然后義正詞嚴的說:“我雖然不是什么名門世家,但我也是有骨氣的,我告訴你,我賣藝不賣身,你別動這些歪念頭?!?p>  顧西洲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明顯,最后笑出聲來,他指指我的腦袋,十分寵溺的說:“你這小腦袋里裝得都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想讓你回到我身邊?!?p>  我有一瞬的不好意思,更多的卻是腦袋嗡嗡作響,他說,想讓我回到他身邊,所以他做了這么多事,就是為了讓我回到他身邊。

  “為什么?”我問他。

  “什么為什么?”顧西洲不解的看著我。

  “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讓我滾的,是你丟下我一個人的,現(xiàn)在你說想讓我回到你身邊,為什么?”

  我沒有歇斯底里的喊叫,我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他,每個字都說的很慢很清楚。我看著他,想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來,可是我在他眼里什么都看不到,我不確定,這個會隱藏自己情緒的顧西洲,對我究竟有幾分真心。

  “我說過,因為我愛你。你一直不相信我,明月,可我愛你,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顧西洲也一字一句的回答我。

  “那趙雯呢,她在你身邊五年,于你而言,她算什么?”

  “什么也不算。”

  顧西洲這話說的狠厲,仿佛趙雯這個人從未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一樣,仿佛五年前他懷里言笑晏晏的那個女人不是她一樣。

  在顧西洲說完這句話之后,我從他辦公室里落荒而逃。

  我篤定那個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的人不會來,就算會來,也不會是顧西洲,那個驕傲的顧西洲??擅\將我們分離之后,又讓我們再次相遇,可我不再是那個愿意篤定的說沒關(guān)系,我喜歡你就好的女生了。

  我一路跑到江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顧西洲剛剛一路開車跟著我,此刻卻沒了聲響,我回過頭,看到他站在我身后,他的眼睛總是和海水一樣深沉。

  年少的時候,愛一個人便愿意為他披荊斬棘,變成無所不能的英雄。后來哭過了,才漸漸明白,一個人愛你,也會為你披荊斬棘,變成無所不能的英雄,如果他沒有,那他其實不愛你。我曾經(jīng)做好了與世界斗爭的準備,即使全世界都覺得我們不合適,但我仍然愿意為他忍受那些流言飛語,可最終,我做了抵抗世界的決心,卻忘了問一問顧西洲,愿不愿意。

  他走到我身邊,輕輕的抱住我:“那天你爸爸失蹤,你打電話給我,我很開心,那時候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依然很重要,是你需要的時候,能夠想起的那個人?!?p>  我其實一直很膽小,直到現(xiàn)在,我依然很膽小。我害怕的東西太多,我敏感而脆弱,無論是上學還是工作以后,我都不爭不搶,說好聽了是淡泊名利,說難聽點就是懦弱無爭。所以當初和顧西洲分手的時候,我連爭一爭的勇氣都沒有,趙雯說的沒錯,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會首先躲回自己的殼里,我害怕這世界待我不溫柔,可我,也沒溫柔的待過這世界。這用現(xiàn)在的一個流行詞怎么說的來著,作,我可能屬于典型的不做就會死的類型。

  我掙扎著離開顧西洲的懷抱,他似乎很受傷,一雙眼睛漸漸暗淡下去,我們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他先開口說:“羅菲菲說你沒有答應我,是覺得我沒有追你,可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追人,如果是這個原因,我回去立馬讓公關(guān)團隊給我出一個追人的方案,你放心,今天晚上我讓他們加班,明天開始我就按照方案執(zhí)行?!?p>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你對你他們這么有信心?!?p>  “當然,他們可是業(yè)內(nèi)精英?!?p>  我的心里那個心痛的啊,公關(guān)精英啊,竟然要給自己的老總出個追人的方案,顧西洲竟然覺得這樣沒毛病,我都快以為這樣沒毛病了。

  我只能感嘆地說:“你折騰吧,我回去賺那一百萬去了?!?p>  拒絕了顧西洲送我的好意,我一個人懷著無比憤懣的心情回家。在家門口看見陸城的一剎那,我有種被跟蹤的感覺,我猶豫著問他:“你可別告訴我是羅菲菲告訴你我住這兒的?!?p>  陸城溫柔的點點頭。

  羅菲菲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我長這么大其實沒被人追過,年少的時候,大家都喜歡那種耀眼的女孩子,不可能喜歡總是縮在角落里的我,即使我有一張還算好看的臉,但習慣了低著頭,便沒人會注意到。和顧西洲在一起后,去到哪里都會被人注視到,一開始會臉紅,心跳加快,后來慢慢的也變成了習慣。畢業(yè)之后也遇到過不少男人,只是那時候慢慢變得彪悍了,沒幾個人敢近身,一般話還沒聊完對方就像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著我,就沒有然后了。這也得多虧羅菲菲,我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我這顆千年不動的紅鸞星,竟然一下子就動了,而且是兩個,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陸城看我的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飯?!?p>  我正想著如何婉拒這個邀約,肚子不爭氣的響起來。顧城輕輕一笑:“你看,你的肚子都在支持我?!?p>  我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著說:“那我們走吧,去哪里吃。”

  陸城一路和我聊了不少工作上的事,以前我們在一起互相騙父母時,我說對金融挺感興趣的,就是腦子不夠?qū)W不來,而后他就會時不時和我講一件他的工作,都是一些簡單易懂的,我也就隨便聽聽,當然也沒敢奢望能夠進入他們金融圈。只是沒想到當初隨口說的一句話,他現(xiàn)在還記得。

  我忽然打斷他:“顧氏企業(yè),很大嗎?”

  問出這個問題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陸城開車的動作頓了一下,我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必回答我的?!?p>  “沒關(guān)系?!?p>  我以為他不會再往下說了,他卻接著說道:“顧氏企業(yè)不能用大來形容,他們涉足的領(lǐng)域很廣,金融只是一部分,顧氏現(xiàn)任總經(jīng)理顧西洲很有投資頭腦,短短三年,已經(jīng)在投資這一塊兒很有名氣了?!?p>  “三年,為什么是三年?”顧西洲不是才從國外回來嗎?難道遠程遙控也能了解國內(nèi)的商業(yè)環(huán)境,天才果然是天才。

  “顧西洲三年前才上任,外界傳聞,之前顧氏都在內(nèi)訌,顧氏之前的掌舵人是顧西洲的母親,三年前才把實權(quán)交到顧西洲手里,現(xiàn)在只是名義上的董事長,實際上公司的決策都是顧西洲在做?!标懗且贿呎J真開車一邊對著我說道。

  陸城的話讓我更加迷茫,羅菲菲說顧西洲是兩年前找上她的,如果顧西洲一直沒離開國內(nèi),那他為什么現(xiàn)在出現(xiàn),又為什么兩年前去找羅菲菲了解我的消息,這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誰在撒謊,如果我問顧西洲,他會告訴我嗎?我暗自搖搖頭,我已經(jīng)想象出顧西洲的樣子,明月,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愛你的。

  “明月,明月……”陸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轉(zhuǎn)過身看他,陸城已經(jīng)下車為我打開了車門,不得不說陸城和顧西洲比起來,還是陸城比較紳士,他總是把人照顧的很妥帖。大概就是因為太妥帖,我總覺得和他在一起時透著一股子別扭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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